秋声有觅处

散文：   秋声有觅处

方成龙

今年天气少有的反常，连续多天的高温热浪，氲氤着人们的心绪，也浸淡了对时令节气转换的记忆。周六早起晨练，手机微信里突然弹出“今日立秋”的贴图，才猛然想起已是又一秋了。

行在路上，咀嚼着脑海里立秋的记忆，一边伸着双臂扩胸，一边观察路侧香樟树叶，想寻觅一丝变化，然一切似乎如故，就象这高温天一样，还在延续夏日的色调版；又想起南宋诗人刘翰那首著名的《立秋》：“乳鸦啼散玉屏空，一枕新凉一扇风。睡起秋声无觅处，满阶梧叶月明中。”这首描绘秋时大自然与人们生活变化的七言绝句，千百年来勾发了多少人对秋的认知和畅想啊！这条路上没有梧桐叶，只有香樟树，那厚实的泛着绿光的鸭蛋状的叶微风吹拂下轻轻摇曳，似乎在发出沙沙声，那色彩也似乎在渐变，由叶稍尖处开始趋向淡黄，也发出吱吱声，这或许就是诗意里的秋声吧。

正游思间，一声悠长清亮的吆喝声打断了我的思绪。“早市石榴，新鲜又香甜！”一辆小货车后斗里摆的庭庭满满，火红的一簇簇石榴吸引着眼球，一旁头戴太阳帽的中年男子舔着笑脸，迎着来往的人兜售着。我也凑过去，拿起一棵闻了闻，扑鼻子素香，又转个看了看，光鲜油亮，速用手机扫码付款买了两个，也把这秋的果实存入了心海里。转身又前行，走至很远处，依然听到那清亮的吆喝声，心思这立秋日，不仅石榴红了，也是万物竞相成熟的时节，是喜庆丰收的时节，这嘹远的饱含着深情韵味的叫卖声不就是秋的一种标签吗？不就是秋日成熟、秋日丰盈所发出的一种宣扬一曲秋声吗。

我又想起十多年前，在那武陵山脉崇山峻岭中修建宜昌至万州铁路，秋来时我们踏入工地，开工放炮，举行大干夺高产集体宣誓，誓言抓住金秋好时机，开弓没有回头箭，定把“不可能变可能”，拼搏奋进的铿锵声响彻山谷，又几多风雨、几多冬夏，在又一个秋来时提前实现了目标，铁路通车了，而当年踏入工地时那个秋日里山谷中发出的声音，却化为了永恒，深深烙印在千百名建设者的心间，以致到现在，每当曾经的“宜万人”相聚时，都绕不开那个秋日的话题。我又想到我所在的单位，每到秋日，都要掐着年度时间过大半的刻盘，对经营生产进行总结，优质的继续发扬，短板的加码弥补，尔后层层动员号令，一时间工地上“秋季大干夺高产”的劳动号子声波涛如潮，与五谷在秋日打结赴向成熟的追寻跫音，不就是令人荡气回肠的秋声吗？

我又念起诗人刘翰的那首诗，虽感怀真切，语句精美，构思乖巧，托物寄情的格调也淡然平和，应是节气意念诗中难得的佳作，但透过全诗的语境，依然可感受到诗人在那个年代的惆怅无奈，尤其是“睡起秋声无觅处”一语中的一个“觅”字，溶烫着几多沧桑几多思虑几多期待。我想，诗人如生在当今，放在当下，迈在今日立秋日的道上，当抒写出的应是“秋声有觅处”,且一定感慨万物有回响、声声有诗意。

想到此，满眼皆秋色，处处唱秋声，迈开的步履也轻盈了，口中情不自禁的唠叨：金秋丽日好！

（作者系中国报告文学学会会员、安徽省作家协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