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加帝国的覆没(第249章)
第249章.南征智利
印加悲歌(长篇小说)《印加帝国的覆灭》(下卷)张宝同
阿尔马格罗带着西班牙国王的重托和对黄金的渴望率领着五百多名士兵和一万五千名印第安辅助部队士兵,于1535年7月离开库斯科,开始进行他那令人向往与令人难忘的南征智利。他率部行进在远征的前部,而他的副司令官奥尔戈涅斯则率大部队跟在后面。在向南远征的初期,一直是行进在秘鲁的境内,他们可以顺着印加人修建的王室大道一路向南。虽然沿途山峦起伏,河流纵横,但因为修建了王室大道,就使得一切天堑变为了通途。于是,他们一路顺风地从乌尔科斯、胡利来卡到阿雷基帕,而且,王室大道一直修到了与智利接壤的边境地区。
但是,一进到智利境内,整个情况就变得截然不同了。智利靠近大洋,东部是高耸入云的西科迪勒拉山脉,西边则是荒无人烟的沙漠地带。他们自然选择的是从西科迪勒拉山脉中进入智利。这片地震裂带布满了一座座著名的火山山峰,有些山峰布满了皑皑白雪。所以,他们面对和经历的几乎是安第斯山脉那无穷无尽的荒山野岭,无边无际的雪地高原,以及深邃无底的沟壑深涧,高耸入云的峰顶山巅;还有那汹涌奔腾的大河急流和无遮无掩的狂风暴雪,使得这场充满着财富与梦想的远征变成了一场惊恐无边的噩梦。他们被困在了深山峡谷之中,根本辩不清道路的痕迹和方向,但是,他们仍然继续朝着南方进军。这是一年的冬季,越往南走山峰越高,风雪越大,道路越险。实际上,许多地方就没有什么道路,只有一条非常狭窄陡峭和绕来绕去的羊肠小路。他们所经历的一切远比那支从危地马拉进入安第斯山脉的高山雪原中的部队所面临的环境要恶劣得多,艰难得多,而且时间也要漫长得多。
在这里,他们的行军被连绵的安第斯山脉的荒山野岭和陡峭险峰所阻滞。深邃而崎岖的沟壑边缘是一条细长的羊肠小径,婉蜒曲折,直达悬崖绝壁顶上那令人头晕目眩的山巅。河水沿着丛山的陡坡汹涌奔腾,形成巨大的瀑布,倾泻在张着大嘴的深渊之中。峥嵘而尖厉的一座座山峰如刀削斧劈,一条云端小路忽上忽下,有时要顺着山边缓慢地爬行,稍不留神便会坠入深崖。天气恶劣,变幻莫测,刚才还晴日当空,突然间便飞沙走石,风雪弥漫,让人站都站不直。有时,狂风整日在山中怒吼着,夹带着雪花或冰粒不停地从天空中飞落。阴森森的松林寒风呼啸,无边无际。
出了松林,下了高山,便是寸草不生,荒无人迹的由丘陵和山地组成的台地。台地成年累月被风吹着,少有雨水,到处都是光秃秃的岩石和黄沙,所以,从冰冷的山巅之间呼啸而来的狂风无遮无掩,径直地吹来,使得气温骤然下降,严酷难忍。可怜的印第安人通常生活在赤道附近的热带和温带,根本耐不住这样的天寒地冻和风雪严寒。所以,那些衣不遮体的印第安人和穿着军装的西班牙人在这种严酷的气温中,许多人都被冻掉了指甲、手指,有的人甚至整个身体都给冻僵了,就像是大自然在对那些鲁莽地撞入这片荒僻而原始地域的人们给予的严厉惩罚。
因为高原地区的空气稀薄,太阳反射的强光格外地刺眼,不少人的眼睛被这耀眼的荒漠雪原刺瞎了。最可怕是饥饿。在这荒无人烟与世隔绝的巍巍群山中,没有村庄,没有山民,根本找不到可以供人食用的植物,也没有飞禽走兽,只有安第斯山兀鹰在他们头上翱翔盘旋,指望着在他们身上弄到一顿丰盛的美餐。在寒冷和饥饿之中,印第安人一片片地倒在了路边。而他们的死尸马上就会成了其他印第安人的食物。因为这里没有他们吃的任何食物。而西班牙人则靠被冻死的马匹来充饥。
直到他们走出无边无际的群山峻岭,来到了山青水秀的科金博溪谷地带。科金博溪谷位于南纬三十度左右安第斯山地的中央谷地,有一段海岸山脉和狭窄的海岸平原,属于干旱与半干旱气候,降水稀少。平坦的谷地中可以看到许多的田地和山羊。印第安人过着自给自足和平静安宁的生活。
西班牙人的到来打破了当地印第安人的安宁。在经受了前所未有的磨难和劳累之后,他们在这个溪谷的富饶的平原上停下来进行了休整。他们把当地的印安人赶走,抢占他们的房屋,并到各家各户征粮和抢粮,把他们饲养的山羊、绵羊、牛和驴抢去作为军粮。如遇到反抗,便当即处死。等生活安顿下来后,阿尔马格罗便开了个会,决定部队在此驻扎,进行休整和疗伤,然后派侦察人员到智利南方的腹地去侦察和打探。
不久,副司令罗德里戈·德奥尔戈涅斯率领后续部队赶到,并将一份文件带给了他。这让阿尔马格罗非常地高兴。这份文件本该当面交给阿尔马格罗,可是,胡安和贡萨洛直到最后才把它交给了最后离开库斯科的罗德里戈·德奥尔戈涅斯。
这是一份关于国王授予他为智利总督和西班牙远征军元帅的任命状,而且这份任命书还规定将位于赤道以北的一度又二十分的圣地亚哥河以南的一千一百公里的全部地域皆归属阿尔马格罗管辖。看到这些内容,当即就有人指出库斯科城应该就在这个范围之中。
为了证实它的确切性,马上有人把一张航海图拿出来进行查看。可是,航海图比较粗略,根本就看不出库斯科是在这个范围之内,还是在这个范围之外,但是多数人认为库斯科应该是在这个范围之内。这自然让阿尔马格罗和官兵们感到喜不自禁,因为这让他们觉得库斯科应该是属于他们的。
阿尔马格罗 指派了一名军官带领一支精悍的特遣队打前站,去探明智利南部的情况。科金博溪谷地带位于智利靠北的中部,再往南还有差不多三分之二的地域尚未探明。两周之后,特遣队到达了一个叫圣地亚哥的地方,派人回来向司令官报告。阿尔马格罗马上派他的副官罗德里戈·德奥尔戈涅斯率领一个骑兵中队赶了过去。
罗德里戈·德奥尔戈涅斯是奥罗佩萨人,曾在意大利战争中受过锻炼,在著名的攻陷罗马之役中,领有波旁将军军队中的掌旗宫军衔,是一个出色的军人。他忠于他的司令官,是阿尔马格罗不可多得的人才,在执行各项命令时,总能表现得果断、无畏和坚定不移。他的功劳引起了国王的注意,在这期间之后不久,他就被擢升为新托莱多元帅军衔。有这样的副官替阿尔马格罗担忧,他自然是非常地放心。
可是,大部队一直在科金博溪谷地带一边休整一边等待着,经过两个来月的打探,侦察人员报告说南部地区是一片荒野,没有任何城市。这个消息对西班牙官兵们如同晴天霹雳,把他们最后的指望和梦想化成了一片烟雾。对这些卡斯提尔人来说,唯一的理想之地是一个盛产黄金的地方。可是,他们已经深入到智利境内600多公里的地区,经历了千难万难和九死一生,得到的却是一个这样的结果。这让他们怎么能接受得了?
士兵们对这种劳而无功和无利可图的远征早就痛恶和厌倦了,他们三五成群地跑到司令长官那里抱怨和叫嚷,说库斯科城本来就是属于他们,既然有那么好的城市不好好地呆着,干嘛要像浪漫汉一样来到这些荒山野外九死一生地冒险?他们要求司令官带着部队返回库斯科城,把库斯科城攻占下来。他们甚至提醒司令官如果不这样去做,他就不能供养他的儿子迭戈。因为只有呆在库斯科,他才能真正地让自己的儿子生活得安定幸福。迭戈是阿尔马格罗的私生子,当父亲的对儿子过分地溺爱,自然会考虑到儿子的未来。
阿尔马格罗见士兵们都要求返回库斯科,也觉得为难了好一阵。因为他知道库斯科被皮萨罗兄弟们占着,如果他回去,就得要与他们为争夺库斯科而争执不休。而这又是他非常不想去做的,因为他知道他争夺不过皮萨罗兄弟。这让阿尔马格罗很是沮丧和犹豫,但他还是听从了士兵们的强烈要求,决定停止远征,返回库斯科。因为他们不能老是呆在这里。这里既没有黄金,也没有他们所需要的东西。他决定重返库斯科城,利用国王的任命书来向埃尔南多讨要库斯科。
返回库斯科就必须要回师北上。但是,翻越巍峨高耸的安第斯山脉的种种经历已让士兵们惊魂丧胆,余惊未消。所以,他们不肯再次经历那种在冰雪高原的山巅的惊魂一幕,而是改为从沿海岸边取道北上,穿过阿塔卡马大沙漠。但是,这是一条与翻越崇山峻岭同样艰难冒险的路程。连绵五百公里的阿塔卡马大沙漠中寸草不生,一片荒凉,找不到一片可供行人喘息的绿洲。
特别是沙漠里的气温白天黑夜温差很大,使得士兵们九死一生,苦不堪言。他们带的食物和淡水很快就用完了。所以,他们只能靠抢掠来度日。沙漠上几乎看不到绿洲,可是,只要找到一块绿洲,见到一个村子,就会把村子洗劫一空,并把村子全被烧光,还把抓来的印第安人为他们当劳役,让他们像骆马一样为他们背负行装和物品。为了防止这些印发安人逃跑,西班牙人用铁链把这些印第安人串在一起。许多印第安人因为患有疾病或身体虚弱而不堪重负,直到筋疲力竭而倒毙在地。稍有反抗,便会被活活地烧死。
一天,他们来到了一个较大的印第安村庄,把村庄洗劫一空后,便开始抓人。他们把抓来的几十名印第安人用铁链锁在一起,好让他们为他们充当劳役。可是,傍晚时分,印第安人对住在村里的西班牙人发起了攻击,并把看守印第安人的三名西班牙人给打死了。等西班牙人发现之后,准备对印第安人发起攻击时,那些印第安人已经跑得不见影了。
阿尔马格罗非常恼火,就命令士兵到附近各地抓人。没过多久,他们就抓来了三十多位当地的印第安头人。为了对打死三名西班牙人的事件进行严惩,阿尔马格罗命令士兵把三十多位印第安头人押在一间他刚住过的屋子里,把他们捆在一根根木杆上,然后,再让骑兵把房门锁住,在下令让部队出发的同时,让骑兵放火把那间关着三十多位印第安头人的房子点着。可怜无辜的那三十多位印第安头人就这样被大火活活地烧死了。
看过阿尔瓦拉多士兵们的行径,都会谴责说他们的部队要比皮萨罗的队伍更凶暴残忍,可是,阿尔马格罗的许多士兵正是从阿尔瓦拉多的队伍招募来的。据说,阿尔马格罗对这些穷凶极恶的行径很不满意,并且尽其所能来管束他们。可是,他自己的所作所为并没有树立好的榜样。这种对一个无辜的种族所犯下的诸如此类的暴行是令人憎恶的,而对这些无辜的印第安人来说,他们除了殊死捍卫自己的乡土之外,何罪之有?
所以,这次远征智利,不但让阿尔马格罗的部队伤亡惨重,而且,还让他们背上了凶恶残暴的罪名。因为在他们一路走过的地方,东西全被抢光,村子全被烧光,那些被他们抓来的印第安人都被用铁链穿锁起来,为他们驮背物质,直到筋疲力竭,倒毙在地。稍有反抗,便会被活活地烧死。
欧洲人拥有无比优越的才能和战斗实力,因而把当地的印第安人看得与牲畜一样,天生就是供他们奴役的。所以,他们认为印第安人只有顺从的天然权利,而不能有任何形式的反抗。因为反抗对他们来说就是一种严重的罪恶,就得以牺牲者的鲜血来清洗。诸如此类的暴徒不只是西班牙人才有,凡是文明人和野蛮人打交道,不论是东方人还是西方人,其历史经常是用鲜血书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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