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龙民》(一百零三)
第一百零三章 农国庆败局已定
郭由舒赶到医院救人现场,追问究竟,追查安眠药是谁买的,然后向派出所报了案。公安干警迅速到现场调查情况,郭由舒接到与郭由安预约的电话,当场告诉了邢春雷喝药事件,郭由安叫郭由舒把电话给公安干警,副所长接过电话,就听到电话那边郭副局长的指示:一定要迅速调查清楚,不能冤枉一个好人,也决不能放过一个坏人。
副所长考虑再三,把农国庆和盛祖远带到派出所讯问笔录,然后将农国庆拘留。盛祖远极力辩解,说安眠药是他买的,与农国庆无关。副所长说:“邢春雷是喝了几十颗安眠药,而你是买的6颗,你也证实了邢春雷所喝安眠药的瓶子不是你买的,你能说农国庆没有嫌疑吗?你能保证农国庆不是在利用你吗?”盛祖远有口难辩,沮丧离去。
郭由舒到法院讲了农国庆犯罪被公安拘留,法院打电话到派出所咨询,派出所表示支持法院工作,派干警押送农国庆到法庭。
在市法院审判庭里,原告代理人钱律政律师正在陈述农国庆的桩桩罪行。他讲得有枝有叶,有腔有板,足足讲有半个多小时。
“被告农国庆,被告农国庆!”审判长喊了一声,农国庆没有反映,又喊了一声,还是没有回音,审判长加大音量,“农国庆!”
“啊!啊!”农国庆慌然四顾,不知所措。
原来,当农国庆听钱律政讲道,“自2008年元月18号上午,在市人民医院病房,农国庆拿出2000元钱给邢春雷看病开始,农国庆的接近曾贞,讨好曾贞,占有曾贞的罪恶计划便开始启动……”
农国庆的思路被带回到2008年的低温雨雪时期,邢春雷接线摔伤后发生的事情又一幕幕浮现在他眼前。邢春雷经医生手术抢救后昏睡在病床上,而医院又在催款,曾贞六神无主,人们心慌意乱之际,自己将儿子寄回办年货的2000元钱借给了曾贞,没想到竟然成了罪证。农国庆鄙夷不屑地看了原告代理郭由舒一眼,心里说:这是原告邢春雷的本意吗?提及邢春雷,邢春雷喝安眠药后在医院里闭眼沉睡,任由医生摆布的镜头呈现在眼前:邢春雷现在怎么样?抢救过来了吗?他为什么要自杀?六粒安眠药怎么可能致命?一个接一个的问号在眼前跳跃:春雷啊,你可千万不能这样走了,快快回来吧!农国庆在心里呼唤着,听到法官喊自己的名字,一惊抬头。
“原告的指控你听清了吗?”审判长问。
“没有。”农国庆老实地回答。
“你在想什么?”
“原告邢春雷昨晚一气喝了几十颗安眠药自杀,现在正在龙潭湖医院抢救,生死未卜。我在想,他现在脱离危险了吗?我能打电话问一下吗?”
“不行,你现在的任务是回答问题。”
“要我回答什么?”
“原告代理人,你再说一遍。”审判长耐着性子。
“审判长,我可以直接问被告几个问题吗?”钱律政想起原告第一代理人郭由舒的介绍,说被告农国庆能说会道,却是一个憨厚老实的实心汉子。看他今天在公堂上的表现,不请律师,也没有一个人陪同,孤独无援,两臂抱胸,低头垂眉,十足一副老实巴交的农民模样。对付这种人,最好的办法是断章取义,引诱作答,就是他能说也难辩。
“可以。”审判长表示同意。
“请问被告农国庆,你曾给曾贞2000元钱,可有此事?”
农国庆斜视一眼原告代理人钱律政,两臂抱胸,头略偏,眼看墙壁,一副不理不睬的样子。
“被告请回答。”钱律政催促,农国庆沉默,钱律政再催,“必须回答。”
“被告必须回答。”审判长发表了意见。
“当时,邢春雷为民负伤,昏迷不醒,医院……”农国庆解释。
“你只需回答有还是无就行。”钱律政截住农国庆的解释,告诉他回答方法。
“我反对。”农国庆心有不甘地说。
“反对无效。”法官一锤定音。
“有!”农国庆茫然了,暗忖:我身正不怕影子斜,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我就不相信,借钱给人抢救生命还有罪。便倔犟地答一声“有”!
“08年清明节夜晚,是你从墓地抱出曾贞。是吗?”
“是。”农国庆犹豫了一会儿,本想讲出那晚救人的经过,可是人家不让解释,再说人家问的是不是从墓地抱出曾贞,我只能如实回答‘是’。
“08年5月22日,路通剪彩,曾贞身上穿的衣服,你是在哪里买的?”
“福建。”
“我的当事人请你研究藏宝地图,可有此事?你……”
“有!”农国庆不等钱律政问完,就回答了“有”。
“亲子鉴定结果,曾贞所生龙儿是你的骨肉,是不是?”
“是,啊!不是。”农国庆已赌气说出“是”,猛觉不妥,又接着说了个“不是”。然后反问,“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审判长,”原告代理人钱律政不理睬农国庆的反问,面向审判长,“我问完了。”
庭审结果,择日再判。
农国庆被押回龙潭湖派出所,关进拘留室,准备整好材料送市看守所。时值一年一度的抢种抢收季节,小麦黄了没有人割还是小事,关键是父亲不知要急成什么样子。农国庆气得饭也不想吃,躺在拘留室里生闷气。
由于邢春雷被医生从死亡线上救回来了,陈苗苗向罗镇长汇报工作时,讲了邢春雷喝药被救经过,要求道:“邢春雷喝的安眠药不是农国庆买的,要说安眠药是农国庆换的,又没有证据。农忙季节,农国庆的麦子没割,豆子未种。再说龙村花园工地上也离不开农国庆,能不能先将农国庆保释出来。”
没想到罗镇长也有此意。
派出所只好将农国庆放了出来。农国庆听说邢春雷没有死,已经出院回家,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惴惴不安的一颗心终于像一块石头落地,踏实下来。
农国庆带着十分复杂的心情去看望邢春雷,走到家门口,他做了几次深呼吸,调整一下郁闷的表情,走进屋内:“春雷,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邢春雷眼皮微微皱了一下,没有睁眼,也没有答话。
“国庆哥你坐,”曾贞从椅子上站起来,把椅子拉动一下,请农国庆坐下,自己坐到邢春雷睡的病床上,“春雷他非常累,唉,那不是人受的罪,医生们硬是把他折腾了七八个小时,他需要好好休息,静养。”又轻声呼唤,“春雷,春雷,国庆哥来看你哩!”邢春雷还是没有反映,曾贞转身关心地问,“国庆哥,他们放你了,没事了吧?开庭结果怎么样?”
“啊,没什么,没什么。”农国庆吱吱唔唔,轻叹一声,感慨地说,“我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啊!”说罢站起,“只要春雷他醒过来了就好,我走了。”
农国庆回到家里,倒头便睡。
龙村花园项目工程有几处分部工程验收,甲方代表必须到场,却找不到农国庆。项目经理汇报到盛祖远那里,盛祖远找陈苗苗,陈苗苗叫他找农国庆,他只好找钟白美。
钟白美说:“打电话呀!”
盛祖远说:“我打不通,你打一下试试看。”
钟白美拿出电话拔号按键,确实关机,钟白美嘀咕:“咦!农国庆从来不关机呀,今天是怎么了?手机没电了,坏了?还是人生病了?”钟白美抬头看着盛祖远,弹点着手指说,“一定是病了,走,到他家里去看看。”
“邢春雷喝安眠药自杀,你知道吗?”盛祖远问。
“不知道,我出门刚回来,你是说农国庆在医院?”
“不是,农工现在哪里,我不知道,也许就在家里。”盛祖远略顿,说道,“有一件事,你可能还不知道,邢春雷把农工告上了法庭,派出所把农工拘留了几天,昨天才放回来。”
“什么?邢春雷告农国庆?”钟白美表面大吃一惊,其实心如明镜,他借故到上海就是为了躲避郭由舒与农国庆的斗争,他想坐山观虎斗。回村后,听说农国庆败诉,认为农国庆败局已定。心里对郭由舒的心狠手辣又增添了几分恐惧,对自己能成功转嫁风险而欣慰,对农国庆产生了同情。不无遗憾地说,“自从电视台播放‘招商引资座谈会暨龙村花园项目协调会’之后,农国庆就出了名,名人嘛,难免被置于‘探照灯’下。不知郭由舒代理邢春雷告农国庆什么罪?”
“告农国庆流氓罪、盗窃罪和破坏他人家庭罪,还有杀人罪!”盛祖远说,“农工还不允许我告诉你,他只叫我提醒你,要注意邢春雷家的宝藏之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走,上农国庆家里去,边走边说。”
一路上,盛祖远详细讲解了郭由舒代理邢春雷起诉农国庆,自己帮邢春雷买安眠药,开车送曾贞到医院及农国庆不见材料合格报告单不准施工等情况。盛祖远最后说:“真不明白农工是怎么想的,事到如今,他还如此冷静。”
“农国庆是一个历经坎坷、久经风雨的人,”钟白美没有正面回答盛祖远的疑问,自言自语地说,“他应该很坚强。”
“是啊!”盛祖远深有感触地说,“一个人经历了大喜大悲之后,也就大彻大悟、心境平和了,也就能做到处世稳重,遇事不惊了。可是,历史上的冤假错案还少吗?”
钟白美和盛祖远来到农国庆家,问农国庆的父亲:“国庆在家吗?”
“在,”农国庆的父亲用手指着房间,小声说,“还在房里睡觉,不吃也不喝,问什么他也不说。”
盛祖远跟钟白美耳语几句,走向农国庆的卧室。
“农工,我们看你来了。”盛祖远人还未进门,声音就传进农国庆的耳朵。
农国庆起床穿衣,忙不迭地说:“祖远来了,白美,你回来了?你们就在客厅坐,我马上就来。”
“我刚回来,电话打不通,就来了。”钟白美拉一下盛祖远,“好,我们俩人就在外面等你。”
农国庆的父亲忙着拿茶杯倒茶,被盛祖远拦住:“您不倒茶,工地上出了一点事,我来请农工去处理,马上就走。”
“治武叔,您不倒茶,我们马上就走。”钟白美帮腔。
农国庆一边打开手机,一边走出卧室。
盛祖远抢先发言:“农工,工地上几处隐蔽工程验收,你不到现场检查,工程无法正常进行,走吧。”盛祖远不由分说,拉着农国庆就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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