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江水暖我先知

散文：春江水暖我先知

方成龙

忙人留不住时间的。冬的寒意尚未消退尽，沾盈着雪影的殷红腊梅花还在招手，卯兔年的春风已飘然而至了。

春来了，意念中先有了“春江水暖鸭先知”在咀嚼，又延想起那位北宋诗人苏轼的《春江晓景》：“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篓篙满地芦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时。”嚼诗生景，眼帘中映满了青青的翠柳、斜斜的细雨和草长莺飞的大地。据说诗人写这首诗时并不是触实在景，而是对着同为宋朝的先人画家惠崇的墨宝而作的，把朗朗满春图寄情感知于戏水的红彤彤鸭掌中，顿染春色，弥漫春意，可见诗人对春的领悟，对春的崇爱，以及高超的表达技艺。

春是一年中的开篇，除了是春天、春节、春雨时令天象的表达外，我认为还有萌发、催生的涵义，“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这些诗语不仅是气节的表达再现，也含有催生春天、张扬勤奋的意蕴，至于“一年之计在于春”，意义更加饱满丰富，藏着春在一年四季中的地位首肯，还融有对春所带来的美好期许希冀。

记得儿时，身上的冬棉衣还在，寒气还在裹身，爸妈就唠叨起春天了，就比以往早起，去农田里查看墒情，去安排春天的农事。春节前后时乍暖还寒，就叮嘱我们姊妹要早起读书学习，莫负春来时光。参加工作当了一名建筑工程人后，四海为家，四季劳作奔徏，但每遇春季却是特别的繁忙，特别的珍爱，特别的恋依。每至冬末春初，单位里就开始筹划春天的施工安排，在春天里还要召开职工大会对当季乃至全年的生产经营进行规划，排兵布阵，为全年打下底色，去追寻“一年之计在于春”的境界。十多年前，在宜昌东站工地，我们承担国家重点工程宜万铁路最大的标段施工，我与工友们来到大桥下，迎着春风宣誓：“开工必优，决战决胜。”项目经理说“今年这个春就是我们的开篇，就是动员令，就是我们拼搏大干的催发剂。”铿锵的誓言春风里荡漾。人们沐浴着春风，奋发而为，后来工程不仅提前告捷，而且荣获了“国家优质工程”称号。去年一天傍晚，春雨丝丝，我到位于巢湖岸边的建设工地，当时正值新冠肺炎病毒疫情防控期，隔着彩钢瓦房玻璃窗我看到明亮的灯下，年轻的人们正在聚神学习，项目书记告诉我，“这个春天很特殊，但是学习不能松，未来的工程建设更属于智慧的工程人。”潇潇春雨中，我听得心潮澎湃，眼睛迷糊，但心有暖添敬意，也忘却了衣衫已湿凉。

眨眼间已别寅虎年寒冬，又是一年春来时。踩着周末时光，我行走在这合肥城区的地铁工地上，入眼的是工友们紧张大干的场景，思绪里又咀嚼起那句“春江水暖鸭先知”，咀嚼起唐朝的那首《春水》诗语：“春水春池满，春时春草生。春人饮春酒，春鸟弄春声。”我想我们工程人一腔情怀，一生寻觅“人勤春来早”，从春天开启，四季汗水衣，不就是那先知“春江水暖”的“鸭”吗？不就是诗中的“春人”吗？如镶入诗人语句中，当应是“春江水暖我先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