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羊

文/张朝今

作者创作照

　　羊为人类牺牲了多少，恐怕难以计数；人类从羊那里获得了多少，应该心中有数---羊肉、羊血、羊骨髓，谁人没有吃过？羊皮、羊袄、羊绒衫，谁人没有穿过？羊肠线、羊肥皂、羊油膏，谁人没有用过？然而，有谁能够细说呢？

　　今天，笔者借《西安羊文化博物馆》一席之地，也来说说羊。

　　据记载：华夏民族是世界上较早驯养羊只的民族之一，早在母系氏族公社时期，我国北方草原地区的原始部落，便开始牧羊了。从那时起，羊走进了我们的生活，与人类休戚与共，为人类付出了它的全部，成为吉祥安泰的象征。

　　自从盘古开天地，有据可查的历史，都有羊生活的轨迹。10000年前，第一次出现羊；5000年前，第一次驯养羊。羊与人相伴相生，伴随人类文明一步步走到今天。从祭祀到畜牧，从生活到贸易，从物质到文化……，可以说，中国人的物质生活离不开羊的牺牲，精神世界有羊的灵魂，子子孙孙的骨髓里渗入了“羊的基因”。

　　羊，妩媚动人，人见人爱---细眯的媚眼，发出善意的微笑；灵动的耳朵，扇动着机灵和警觉；薄薄的嘴唇，发出“咩咩”婉转、祥和的音调；弯曲的胡子，俏皮上卷，像一位大智若愚的老者；月牙儿似的犄角，如唐宋时期士大夫头上的桂冠，庄重而又威严①……

　　古人以“马牛羊鸡犬猪”为六畜，羊“榜”上有名，足以说明羊在人们心目中的位置。

　　*妩媚动人的羊儿

　　羊，神也！（出自《山海经》）。古时候，羊与“阳”谐音，人类便把“羊神”认定为“太阳神”。

　　又传，羊盗五谷，救世济民，被拜为“五谷神”。据记载：远古洪荒时代，世间没有粮食，人类食草为生。一只神羊不忍，从天宫盗取五谷（稻、稷、麦、豆、麻），偷偷吩咐人类种植。从此，人间开始了农耕，过上“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田园生活②。

　　我在陕北生活几十年，民间盛传：收获时节，谷棒如羊角，谷穗似羊尾，谷叶儿如羊耳，谷杆似羊腿，金灿灿的谷粒散发着太阳的味道，那是“羊神”的气味。人们一传十，十传百，众口一词，都说“五谷”是羊的化身。于是，祭祀“羊神”就成了庆祝丰收的重要仪式，也是农业文明的隆重典礼，以感谢“神羊”的“送种之恩”。

　　在人类历史长河中，关于羊的神话传说不胜枚举，民间故事也数不胜数：民族英雄成吉思汗西征欧洲，亿万羊儿“不驱而随”，只为牺牲自己，赢得了一个又一个胜利；红军翻雪山过草地，小叶丹赠送羊群，北上先遣队得以摆脱困境；现如今，一指羊、领养羊，任尔来取…，羊儿粉身碎骨，大恩于人类。因此，出于对羊的感恩，人间岁岁腊祭“羊神”，以示纪念。

　　*羊神雕塑

　　流行于青海藏族地区牧民风俗---敬“神羊”。牧民家家敬一只“神羊”，以保佑：羊群兴旺，虎狼不侵③。

　　羊，义也！（引自《管心开篇词》）。据说：羊为“正义”的化身。汉代王充《论衡》记载：尧舜时期，法务大臣皋陶，有一只能辨善恶的“独角羊”。判罪恶，辩真伪，一眼便知。“有罪抵触，无罪不触”。所以，历史上有“皋陶敬羊”之说。后世法官为了使自己具有羊的神力，皆带“独角羊神”判案，此风盛行，影响到秦汉④。

　　电视剧《大秦帝国之裂变》中，商鞅渭水大刑场，800囚犯血染渭河，法场肃然，皆因法神震慑。法场祭祀的“法神”獬豸，就有“神羊”之称。据说：它懂人言知人性，能辩是非曲直，能识忠奸善恶，不惧强暴，是“公正无私”、“正大光明”的象征。

　　*被称为“獬豸”的羊神

　　羊，祥也！（引自《说文解字》）。近日，为了写本篇文章，我漫无目的地收看了娃娃们喜闻乐见的一部动画片《喜羊羊与灰太狼》，深深被剧情所打动。忍不住，又一气搜看了《狼和羊》《小羊肖恩》《沉默的羔羊》等羊系列剧，吸引了我的眼球，触动了我的灵魂，善良、可爱的羊儿牢牢拴住了我的心。

　　遍查中国史，不难得出结论：羊文化中的“祥”、“善”、“美”孕育着中华文化。因为，羊儿在中国人心目中是善良、美丽、温顺、吉祥的象征。

　　“羊羔食其母，跪而受之，类知礼。”这则羊羔跪乳的故事，歌颂了羊的善良和仁义，触及了华夏儿女孝的“软肋”。西汉大儒董仲舒有云：“羊，祥也，故吉礼用之。”他还将儒文化的核心“仁、义、礼”，赋予到羊的身上，赞叹羊是“美”“祥”之物。明朝将“羊有跪乳之恩，鸦有反哺之义”，编进《增广贤文》，将羊塑造成懂得感恩的典范……浩如烟海的中华文化，处处充溢着羊文化的“仁”、“义”、“信”---羊典故、羊谚语、羊故事、羊成语……，俯拾即是。可以说，没有羊文化，如玉有瑕疵，中华文化也会有缺憾，不够完美。

　　仓颉造字，从我从羊为“义”（義）。揭示了羊的品质：从“义”（義）。一对羊角类似“人人”，昭示羊儿始终把人敬过头顶，为义（義）。

　　百度获悉：在新疆、甘肃、宁夏、河南，还有国外许许多多地方，曾一再发生羊群集体跳崖的事故---有为主人殉情的、有为同伴殉难的、也有为头羊误入歧途，甘愿一身赴险的……，让人百思不得其解。哦！我恍然明白，这就是羊的品德、羊的高洁、羊的情感世界吧！怎能不让人敬仰又爱戴呢？

　　*吉祥的羊儿

　　羊，阳也！（引自《本草纲目》）。常言道：“人活一口气，佛争一炉香。”这口气就是“阳气”。阳气竭，而人亡。日月分早中午，四季分春夏秋冬，人也有春秋。过午，阳气降；过秋，阳气衰。人过中年，如同日过中午：留阳、守阳、扶阳，就是保命、保青春、保活力。“羊饮食”的精华就在保阳气。古传“羊汤救命”的故事，今有羊肉食疗保健的秘方，不知多少人受益！？

　　浩如烟海的古典，这方面的论述不计其数：汉刘熙《释姿容》解释望羊中说：“羊，阳也，阳气在上也！”《易经》认为：冬去春来，阴消阳长，遂以“三阳开泰”，寓青春长在。清代学者王永彬在《围炉夜话》里提出：“百善孝为先”。孝养父母，唯有留住阳气，方能长命百岁。

　　羊肉扶阳的营养特质，又让这份孝意成为现实。《本草纲目》中记载：“（羊肉）暖中补虚，开胃健力，滋养阳气”。中医认为，羊的全身都是宝：羊肉、羊血、羊肝、羊脂、羊骨、羊胎、羊角、羊肺、羊肚、羊胆、羊心等都有不同的药用和保健功效。由此可见一斑：羊扶正气、助阳气；牺牲自己，佑护主人（人类）万年长青，这是不争的事实。

　　据杨凌农业示范区，有一家“羊产业科技发展有限公司”，开发了一种叫“羊能量胶囊”（注册之中），专为航天员和浅海员提供的高能量食品，一粒胶囊相当于一日三餐的能量，又减少了排泄和毒素残留，前景无限。

　　*“羊羊得意”的羊儿

　　人说：现代人亏缺“阳气”：未老先衰，缺少血性。尤以心中的阴气为盛：只求索取，不愿付出。长此以往，“阳气”尽亏，恐“神羊”也回天乏力啊！

　　比比羊吧！难到我们不感到惭愧吗？

牧羊

　　【作者简介】张朝今，笔名今朝，商洛人。中华作家网签约作家，中国作家库一级会员作家，中国乡村人才库作家，华夏精短文学学会会员，西部散文学会会员，天津散文研究会会员，西安作协会员，未央作协理事。从事文学创作三十余年，在军地省（军）以上刊物、知名微刊发表作品300多篇，30多篇获奖。并有优秀作品入围《中国好文章》，荣获全国原创文学大赛一等奖，全国诗词散文大赛一等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