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密南山修仙列传、原创(连载)第四章
第四章、一个落难的老女人
有那么一年冬天,张遂起得较早,打开院门围着自家墙西场塆转了一圈。
尤其是让他注意的是;垛在场塆四周的几大垛牲口草,这可是一冬加半个春天,家里三头牲口赖以生存的口粮,所以张遂对此格外上心,容不得半点马虎。
看完牲口草,他又仔细验看了围在场塆北边,垛在磨屋两边的俩垛烧柴垛,见没啥异常便习惯性地咳嗽了两声,抱了一抱柴火准备转身回家。
忽然,听见从磨屋里隐隐约约传出几声模模糊糊的呻吟声,声音听起来不大,但张遂感觉到这声音极其的微弱且若游丝!
这可把张遂吓了一大跳,再仔细一听,可不是吗,虽然由磨屋里传出的声音软弱无力,但这细微的呻吟声确实是千真万确的从自家磨屋里传出来的。
受到惊吓的小心脏剧烈地蹦跳着,张遂着急忙慌得几步窜到磨屋前,伸头朝里一望;妈呀吓死个乖乖了,只见一个衣衫偻烂的老女人,倦缩着身子,躺在磨屋右边一角的一堆碎草上。
“哎、哎。。。。。。”轻轻地喊了几声,见没啥动静,张遂便蹑手蹑脚的移进了磨屋。
靠近了这个衣衫偻烂的老女人,张遂徐徐地弯下腰身,忐忐忑忑的伸出手轻轻的触碰了一下老女人的肩膀,见躺在地上的老女人还是没有动静,只能偶尔传出几声微弱的呻吟声。
他复又伸出一个手指,凑到老女人的鼻翼下:“我的妈呀”张遂不仅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手指的感觉;是老女人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就现状而然这个人就是没死也就只剩半条命了。
这可把张遂吓了个半死,要知道诸位;古时候要是在自家地盘上出了人命,那可是天大的事,那样的话是要经官动府的,吃官司外加无尽的抖搂、可不是一件可心的营生。
都清楚古时候的庄户人家,绝对没有哪一家愿意与官家扯上一点关系,不然的话轻则家财散尽,重则家破人亡。
这个道理在他小时候,自己的老娘也不知道多少次给自己讲过,所以张遂深知此中的厉害关系。
虽然吓的已经三魂去了两魂半,但此中的利害关系他还是心知肚明的。如果就此丢下这个老女人不管。那么老天留给这个老女人的唯一 一条路那就就是----死。
再说了张遂自小在母亲的熏陶下,早就已养成了救死扶伤的仁慈美德,此美德从平常母子帮扶亲朋四邻的事情上,已可见一斑。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面对奄奄一息的老人家,张遂觉得救人如救火,不去想什么官家之事,再说了按张家的家风来说;救不救人于官家的是非已没多大出入。
来不得多想,张遂忙蹲下身来,拉扯掉老女人身上散落的枯草,小心翼翼的抱起这个奄奄一息的老女人,起身往家里跑去。
“娘啊,快点把门敞开!救人啊”张遂抱着老女人,前脚刚刚踏入大门就大声地叫喊着。
因张遂起得较早,家里母亲和自己的媳妇这时还没有起床下炕。
听到他的惊叫声,媳妇先从后院塔拉着鞋子跑了过来,看到张遂怀里抱着一个老人,见老人的头耷拉在张遂的一只胳膊上,吓得张大了嘴巴半天没发出声来。
“愣着干嘛啊!还不快叫咱娘敞开门”张遂把怀中的的老女人往自己的肩头托了一下,瞪着俩眼吆喝着自己的媳妇。
媳妇回过神来,三步两步跑到婆婆的门前,一边拍着门,嘴里一边吆喝着“娘啊,快敞开门,他抱了个人回来。”
“来了来了”屋里母亲应允着,一阵嘻哩趿拉下炕的声音由屋里传了出来。
门吱扭一声开了,母亲挠搔着头,披着一件到膝盖的大棉袄出现在门里边。
看到张遂怀里抱着一个人站在门前,也是惊的一个闷胀倚在了门框上。“孩啦、你这是抱得谁啊”母亲大瞪着两眼问道。
“亲娘来,先救人要紧”张遂话没说完人已抱着老女人窜到了母亲的炕沿前。
见母亲炕上的被子没叠,忙掀开被子轻轻地把老人家塞到了母亲的被子里,又伸手往炕头推了推。
这才抬起头;“秀儿、快把咱娘扶了炕上去来”。媳妇本来搀着婆婆靠在门的另一边,听到丈夫的话急忙晃了一下婆婆的膀子说道:“先上炕吧娘,清起来凉,别再冻着唠”。
看到自己的母亲上了炕 坐稳以后,张遂这才一边搓着早已冻得赤红的双手,一边朝双手哈了几口热气。
望向母亲喘着气道;“娘啊,你先别害怕昂,是这么回事,我这不是大清早刚出院门,就在咱家的磨屋里。。。。。。”
他一五一十的,喘着粗气,絮絮叨叨的把发现老女人的事情,简单的跟自己的娘和媳妇说了一遍。
“哎,看来这也是个苦命人,咋就落在咱家磨屋里了,你说这隆冬数九的,熬这么一宿就是个铁人也冻死了。。。。。。”母亲一边唠叨着一边掖了掖 老女人嘴边的被子角。
又伸手试了试老女人的鼻息,转头对儿子儿媳说道:“孩啊、不用怕,这人虽然冻得不轻,但我试着她喘气含算匀称,老天不会收她的。遇到我们老张家人,也算她命不该绝,看她这样,这阎王鼻子可是摸得不轻,这岁数也够她受的。。。。。。”
张遂听罢娘的话,稍稍松了口气,望了望一脸惊讶的媳妇,又回头看着自己的娘。
把双手捂在嘴上小声问道;“娘啊、你看这人都这把岁数了,这隆冬数九的大晚上不回家,咋就转到咱家这来了,也不知道是哪里人”。
母亲叹了口气,抬头望着屋脊悠悠的道;“孩啊、甭管她是哪儿的人了,她既然落在了咱家,这也是个缘 份。这大冷天的,不管她是谁,就是个畜生到了这步田地,咱老张家也不能见死不救,何况还是这么个大活人。孩子啊!记住了人活着有时候甭管遇到啥事,只要做的事不亏心就行。等他缓活过来再说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凡事总会有个讲说。。。。。。”
“秀啊。。。。。。”母亲转过头来看着儿媳。
儿媳忙把眼光从老女人躺着的身上移到母亲的脸上;“娘、有事你就说吧 。”
这时候母亲已经恢复了平时的那种镇定和从容,柔声说道;“秀啊、她缓到这会我估摸着也差不多了,你这就到场塆豆秸垛上去抱一抱豆秸再烧烧炕,用我炒鸡蛋呢个铁瓢熬点红糖姜汤水,等他缓活过来了,先给她去去寒气”。
“中、娘我赶忙就去”媳妇答应着向门外走去。
不大会秀儿就端着满满一碗熬好的姜汤进了婆婆的屋子,婆婆忙接了过来,扶起昏迷老人的头,徐徐的给她灌了进去。灌下姜汤大约一盏茶的更夫,一阵咕咕噜噜的肠鸣声由老女人盖的被子里传出来,接着又听到被子里的老女人,嘁毬咵嗤的放了几个响屁。
“看来这老冤家缓活过来了”母亲自言自语道。
这时候张遂从母亲的脸上看到了笑容,知道自己救得这个老女人已经脱离了阎王爷的管束。看样子黑白拘魂使者很快就会把她送回来了,看来醒过来也就是时间的问题了。
等秀儿在锅頭里烧了两大抱豆秸以后,日头也就爬过了三根窗棂子。
“秀啊、不用紧着烧了,我试着炕也挺热了,你也歇会吧”婆婆看着趴在锅头前低头烧火的儿媳招了招手。
“中、娘,你试着中就不用再添草了”秀儿起身走过来,靠在盘腿坐在炕沿上的丈夫身边,拿眼瞄向躺在炕头上,脸色现已变得逐渐有血色老女人。
秀儿看见;躺着的老女人,漏在被子外面白寥寥的头,微微动了一下,又听到她喉咙里不断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娘、她的头动弹了,是不是缓活过来了”秀儿拿眼望着婆婆试探得问。
婆婆理了一下散落在脸上的几缕白发,用手把它掖在头后的鬓发套里。
伸出手摸了摸老女人的额头对儿媳说;“我的孩唠,看样子这老冤家是真闯过鬼门关了”。
又说;“秀啊、快当得,给我从锅里对点热水,你看她鼻涕眼泪的,那含有个人样,给我在热水里投个手巾,我给她擦吧擦吧”
张遂忙跳下炕沿,跑到院子里拿了个铜盆。
秀儿从锅里舀了一瓢热气沽嘚的开水,倒在丈夫双手端着的铜盆里。然后又从水缸里舀了半瓢凉水对上,拿手试了试,感觉还是有点热,赶忙又舀了少半瓢凉水对上,这回试了试凉热正好,顺手拽了一条手巾放到铜盆里。
抬头看了一眼丈夫说;“好勒!给娘端了炕上吧”。
母亲推了推老女人近头的被子,倒出了一块放盆子的地。
双手接过半铜盆不冷不热的水,撸了撸棉袄袖子,从铜盆里拽出秀儿放盆子里的手巾,打着劲子扭了扭水分,又伸手理了理老女人脸上散落的几缕白发,小心奕奕的、用自己扭过还温乎乎的手巾一点一点的给老人擦拭着。
评论[0条]
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