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景色 （散文诗）

秋，常见于老师在诗词的讲述里，
而它，仍以其高远和辽阔的俊朗姿态，
一如既往地沉默在我的眼前。
然而，那些黄的，红的，绿的，紫的，黑的，灰的……
依旧是漫山遍野地流淌着
让我不忍心再回头多看一眼……  　　
盛夏早就收拢了鲜艳的口唇，
那些蓊郁的树木，凋零了多余的手势。
树叶，呈现出如此的沧桑！
它们一片一片地飘落，在金黄的舞蹈中，
犹如一群蝴蝶正穿过一抹梦境。
这大概正符合大自然的意志吧？
但也有例外，你看枝干上的那片叶子，
怀抱着冷意，像秋天的最后一颗牙齿，死死咬住秋不放……  　　
一叶，正独立在一棵枫树下，冷静地红着……

那片的树林，到了秋深的时节，
更成了村野的悠悠扬扬的抒情。
它摇着岁月，弄得农家人的日子汗流满面哗啦啦响。
甚至竖起耳朵听一听这奇妙的交响。

天黑了，灯，照亮回乡和回家的路；
天黑了，星，招引那些飞翔的和游荡的魂……  　　
村庄，散散落落，默默无语，倒像一幅巨大的白描。
偶尔飘出几缕炊烟，与外乡人打着似曾相识的招呼。
河边的小草穿上黄马褂，单单薄薄，风中的心事颤颤悠悠。
一株秋后的蔬菜，在田垄里绿得那么单纯而又无所顾忌。
到了夜晚，仿佛依偎在月亮的臂弯里，正舒展她的爱情……  　　

秋天的夜色，像一位爱美的姑娘，

像树木一样的农家人，像树木一样站着做梦，
秋色深深。风，在无声的摇曳，星，在淡淡的云间颤抖。
岁月的罗盘，始终绽放着一树永开不败的怀想。

秋天，如同一个天才的工匠，
辛劳而出色地打造出成千上万枚纯金饰物。
土地默默奉献自己的本色，朴素温存的质地。
无论厚土或是薄地，都生长着各种各样的果实，
使人类得以生存、繁衍和发展……  　　
我是从乡下走出来的大学生，
到湖北文理学院读书，几年就变得目光短浅了，望不到那远处的秋天。
但我知道这：老家的一挂挂玉米棒子和一串串红辣椒，正爬上低矮的屋檐。
我亲眼看见我的爷爷总有忙不完的事，总爱在一块掉了牙的磨石上蹭岁月的锈。
那把饱经风霜的老骨头，让爷爷越磨越瘦，像故乡的下弦月。
多少年了，只缺不圆……而爷爷就握着这把镰，把身子一弯，
就搂住了大片的田野，搂住了深浅不一的日子……  　　

写下立秋，处暑已开始计划......
山寒水瘦，当白露经过天空，云让开一条宽阔的大道。
写下秋分，藏在落叶下的寒露，
正想把它吐出来，霜降就已经爬到头顶了……  　　
我想把秋风留住，让它吹去孤独，吹落泪水时感觉的疼。
我握住一把镰刀，就好像握住了风的尾巴和秋天所有的内容。
在深秋，我只想劈开一条道路，从土地进入天堂。
从而让我铭记父老乡亲们的爱，
像月光一样：无私、深远，一直埋进心底……

秋天，有些古典，更有些悲凉……
而我的词语穷尽最后一滴血，也是苍白的。
坚持那两个字，已经被霜降打蔫。
我想躲开秋天的沉重，这些静寂里的喧闹，但又躲不开。
家乡小河的泪水，越淌越细，仿佛最后的惆怅。
几块石头，搬着好大的几块寂寞！
在这干涸的时光中，一行大雁搭在天空上，
疲惫里，留下的是仓皇的叫声……  　　

农村的田野，原野苍茫，足以浮现出一个时代，
浓淡之间转换过程中的碎片在原野上爬行。
我像秋风，从石头里起身，带着粮食、泥土和铁的味道。
万束阳光，砉然关闭，许多事物只好回到果实的核里定居。

秋天，在黑暗的丛林里穿行，
时光左右摇摆，像脚下的荒草，
随风随雨，随霜随露，在时间的旷野上，
在心灵的天空上抹一层更深的微笑。
我慢慢走着，身旁的风景和词语那么陌生，
在我的梦境之中，一只鸟儿又重新加入到飞翔的队伍，　　
那只鸟儿眼里有很深的河水，它乐于飞遍千山万岭。
野果被它啄响，一路丢下的，尽是花朵的香气。
忘了翅膀上的暮色，忘了爪上的沧桑……
在我抬头瞩望之际，那只鸟儿匆匆飞过，
天空还留下一声声地叫…… 秋色着实有点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