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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人生轨迹 (十)泪别王程站

作者:王殿龙 阅读:672 次更新:2022-08-08 举报

(十) 泪别王程站

643月,我的儿子落生。全家高高兴兴。这确实是大喜事。

每每上完课走进我的小东房时,就会遇到一位小女孩,大约十四五岁,长得漂亮,大眼睛,长乎脸,白白净净。姥姥说,这是邻居的小姑娘,喜爱小孩,经常过来抱抱素玉。她叫王玉兰。

她爸爸叫王吉和,是学校的邻居,贫农。交往久了,我们称为吉和大叔。此人健谈,好结交,个子较高,见人总是笑眯眯的。经常到我们家坐着,什么宋哲元的故事,肖华将军的故事,知道很多,说起来滔滔不绝。他还有一个儿子,叫王玉振,小学毕业,精明能干后来当了王程站村的支部书记。

由于我爱好写作,文章写得好,每到假期,就抽调到公社写材料。我的文章多次在乐陵小报上登载,得到书记的好评。有人议论说:“王老师可能要调公社了。”离开教育从政,这是求之不得的。要调到公社,那我的人生轨迹就得改写了。可是,事物的发展,总不随人

66年下半年,公社调我去治河(看来要离开教育界了)。有公社的副书记副社长武装部长和我组成一个治河班子。凑巧,四人都姓王,所以又称四王治水这时,在治水的工地上,就已经看到打着红旗去北京串联的红卫兵战斗队了。当时,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更不知道这是全国的运动。治水回来,看到了书记高树春,背着粪筐,出现在大道上。他见到我,低下头,和蔼地说:殿龙,这运动是通天的,一时完不了。”我想,我的转干,又泡汤了。

不几天,我们学校内出了大字报贴到了大街上“打倒野心家,阴谋家王殿龙”,说范校长是傀儡,要批斗我。没办法,做了几次检查。在乐陵一中读书的学生回来了,他们理直气壮地说:“王老师,你不是当权派。批斗你是错误的。”我开始反攻,大字报,他们写几张,我也写几张。村内的吉和大叔,也不满,他说,我是贫下中农,再斗你,我们也不干。王玉振也组织了战斗队,都带上了红袖章。一时间,校内风风雨雨,气氛紧张。我和范校长被迫搬到村内的一间小屋里去住。范校长说:“他们把咱两分开。我说没必要,我不是傀儡!你们分开人,但分不开心!”范校长的做法使我很受感动。

也不知王玉振战斗队的兴起,还是吉和大叔极力反对,还是我一中学生的干扰,反正做了两次检讨,就没再批斗我,所谓的造反派偃旗息鼓了。校内平息了,但仍然停课校内无人。我和范校长每天事可干。

是红色恐怖啊!真是史无前例!

文革中经历了一些小故事仅选两例,记载于此。以观当时情景。

从治河工地上回来,我和会计齐冠军骑着自行车,托着被窝卷,往家赶。路上经常碰到卡子。脖子上戴着红领巾,胳膊上围着红卫兵袖章,手里握着红缨枪,就像当年的小八路:“站住!下来!背毛主席语录。

“帝国主义和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找一条最简短的语录,背给他们听。可是,碰到这样的红小兵,就麻烦了:“站住!背纪念白求恩!”说实在的,在工地上忙于工作,那有功夫背老三篇啊。我们刚想走,小家伙不干了,说:“背不上来别想走!”

齐冠军灵机一动,笑着说;“好吧,你先背,你背过了,我们保证能背上来。”小家伙真能背上来,齐冠军赶紧说:“这个好背,你背一背纪念白秋思!”

“什么?纪念白秋思?”小家伙瞪着眼反问。

“是啊,这是新篇章。你们到语录上去找吧,找着就快背,回来我检查你。”齐冠军朝我挤一挤眼,上自行车就走了。我止不住的哈哈笑起来。

有一次,我和范校长去赶集。集上人很多。其中红卫兵也不少。一个买小猪的,对一位卖猪的,说:“你的猪,长得不好,这么瘦!不健康。”卖猪的接着说:“每天永远健康,永远健康的,还不健康?”不巧,旁边正有红卫兵,上去抓住卖猪的人,说:“走!你是反革命,污蔑林副主席!”说着把卖猪人带走了。

停课闹革命,一直到68年的11月,情况有了变化。

19681114日,人民日报发表了侯振民王庆宇的建议,中小学一律回本大队来办。我拍手叫好。67年和大哥联系过,愿意调回老家,但始终没有音信。侯王的建议,给我帮了大忙,回老家不费劲了。

消息下来不几天,就有回原籍的了。我很着急,志兰怀孕,挺着大肚子,走路都很费劲,能回家吗?只好等着。我和志兰商量,是去沧县,还是回宁津。志兰给父亲去了信,回信说去宁津,不要去沧州。吉和大叔说:“你们留下来吧,就在王程站村落户,继续办学。”我想这不是长法姥姥说过:“你们在外面,没有自己的住房,像野燕一样到那儿是个头啊”我也有回家盖房定居的想法。这样就定下来了。

19681128日素梅在小东屋落生。落生的前两天,我去宁津办理回大队的手续,没想到孩子落生这样快。回来时,姥姥说;“是女孩,大人孩子都很健康。”我说:“好啊!女孩也很好吗?素玉有了伴。”

回大队需要车,准备去城里顾大车。王程站的张大爷慷慨地说;“王老师,雇车的事,我包了你不用管了。

69120早晨,吃了饭,8点来钟,汽车来了。村里人听说我们要走,都出来送别我们恋恋不舍的,和大家一一握手,不知不觉的眼里流下热泪。屈指计算,到在这里工作六年零三个月,和群众结下了深厚的友情。

不消十分钟就把车装好了汽车开动了。

再见了,王程站!,

再见了,王程站的父老乡亲们!

止不住的泪水,流下来,湿了衣衫……

 

难忘的王程站啊!您虽是穷乡僻壤,但在我的人生历程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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