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谈我对刘令娴《光宅寺诗》的理解与感悟
“悄悄问圣僧,女儿美不美”,讲的是女儿国国王与大唐圣僧唐玄奘的故事。
自古英雄爱美人,才子配佳人,但美人爱上和尚的事情,却是少有的稀罕事。即便是真有这样的事,也往往会被人所不齿,比如《水浒传》中的杨雄之妻。不过凡事都有例外,大约1500年前,有一位才女,居然就为我们记录了一段和尚约会的故事。这个才女何以有如此大的胆子,敢写这样的故事呢?
大约在1500年前,是中国文学史上一个特殊的年代,这就是历史上的南北朝时期。这段时期,从魏晋风骨到南北朝民歌,为后世留下了无尽的文学矿藏。魏晋名士自不必说,“竹林七贤”,嵇康、阮籍,狂放豪迈。
而南北朝民歌还有一个重要特点,就是大胆地表露爱情。所以,郭茂倩才在《乐府诗集》说:“艳曲兴于南朝,胡音生于北俗。”很多我们熟悉的情诗,如“夜长不得眠,明月何灼灼”,“中宵无人语,罗幌有双笑”,“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写得都很是大胆直率。正是在这种环境下,催生了才女的这首和尚约会诗:
《光宅寺诗》南北朝:刘令娴长廊欣目送,广殿悦逢迎。
何当曲房里,幽隐无人声。
这首诗很短,只有20个字,却被争议了千年。此诗作者正是南北朝的大才女刘令娴,这首诗写得令人浮想联翩,以至于后世之人,常常作各种揣测。和尚约会的题材,即便是在风气较为自由的南北朝,也是极少见的。以至于后代一直守旧的大诗人读完之后,总免不了同情这位才女的丈夫。尤其是清代的大诗人王士祯更是直言不讳:“勉名臣,悱名士,得此才女,抑不幸耶!”意思是:生了这样的女儿的刘夫子,娶了这样妻子的大才子徐悱,是多么不幸啊!
抛开这首诗是否合王士祯等老夫子们的心意,单从诗本身来说,写得是很有水平的。前两句“长廊欣目送,广殿悦逢迎”,写的是女子和和尚在寺中相逢的场景,生动含蓄却又充满了欣喜之情。后两句“何当曲房里,幽隐无人声”,与前两句相比,一动一静,写出了两人约会时的场景。之所以会受到争议,也就是因为很多人读到这里,都难免浮想连篇。但事实上,心中有什么,想象出来的就是什么,就像有人在《红楼梦》中读出了不正经一样。
从遣词上,这首诗用字精准得当,从意境上来看,全诗无一情字、更无一爱字,却字字含情,是一首难得的情诗佳作。此诗问世没多久就传到了皇宫,大家惊讶于一个女子居然能写出这样的诗作,于是一时期刘令娴名气大涨,此诗甚至被收入了当时最流行的《玉台新咏》中。
那么问题来了,作为一个大家闺秀,一个有夫之妇,刘令娴为何要写这样的诗呢?或许有人会觉得她是否与丈夫感情不合,但事实并非如此。刘令娴与丈夫十分恩爱,两人婚姻中互相赠诗,成就了《赠内》和《赠外诗》等多首经典唱和之作。公元525年,丈夫病逝,刘令娴作《祭夫文》,情辞凄凉哀惋,当时大家对此文的评价是:令名士搁笔。
在这首诗中,写的与和尚约会的女主角,也并非是作者自己,刘令娴写这首诗的目的,就是为了宣扬自由而无约束的爱情,只是她写的有些极端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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