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恋风尘-都市风尘36

都市风尘（无月秋夜黑八哥版）之36----

鸣赋记

（写给LU LU）

．．．伶脚伸，瓜洲渡，秋叶染南浦．．．

［注释１］

鹭鹭这个小鸟儿，最近飞到风尘国来了．他落在一
个沙滩边上，往风尘国的大湖里看．

他到底叫什么名字，乌鸦其实不很清楚；最近乌鸦
忙着换毛，比较秃，不英俊剖人，所以经常钻了头
在巢里，就没有紧盯着这只新鸟；但是他飞来飞去
的叫声还是听见了．有一天大雾，乌鸦还顺手甩了
一条米线线让馋嘴的他好找路．

这小鸟自己叫自己＂LU LU＂，翻译为风尘语可以
是＂鹭鹭＂，也可以是＂鲁鲁＂，＂卤卤＂，或者
＂噜噜＂．乌鸦愿意叫他＂鹭鹭＂，是因为他作为
一只鸟的性质比较附合这词儿的内涵外延．基本上
说，他不怎么鲁莽，象风尘国的资深啄木鸟，见什
么木上去就啄，连虫带木都啄成了疯窝状；也不怎
么汤多，象风尘国的首席厨娘，一煮就是一个星期
的大锅汤，非要灌得全体仁民胃扩张；更不怎么罗
嗦，象风尘国那只大火鸡，总是垂着硕大的又紫又
红的颈皮子，各各嘎嘎没完没了地嚼兴．所以乌鸦
认为他应该叫做＂鹭鹭＂．

再说了，鹭鹭的腿子也比较细，也喜欢单腿着陆地
站着（不象野鸭子扇着大璞子），也喜欢缩着脖子
（不象大肥哦总是乱刚刚），更喜欢怜丁丁地往远
处望，望的是谁也不管；他这样的深沉，遥远，简
直就是个百分之九十九的天然之鸟，侯鸟，水鸟，
＂鹭鹭＂之名，当之无愧．

啊也，鹭鹭的毛毛在初秋的薄雾中间，湿润润的，
啊呀，啧啧啧，如那个伊袅，宛在水中央．．．

有时候，乌鸦恨不得拿一只望远镜瞧瞧这鹭鹭．．．
可怜见儿的，他身子很小，有时候抢不到小虫子吃．
他好象也没有妈妈帮着抢．

最近风尘国食物有点缺乏，可能是因为哈雷慧星的
尾巴扫了太阳一下，弄得黑子频发，地球上的光合
作用也收缩了很多，食物不足，全体仁民只好少喝
水，还把白面掺和着绿豆黑豆红豆高粱米一起吃；
自然就排泄得比较不通畅，养出来的家畜就比较瘦；
家畜的排泄也比较干巴，所以养出来的虫子就十分
细弱无汁．

所以，唉呀，这小鹭鹭就没什么东西吃．．．但是，
这只鸟很特别．他是有很好听的声音的．声音没有
乌鸦这么大而粗，但是很有韵律．就是没有东西吃，
他还有这么清澈悦耳的声音；真不敢想象，要是他
有了东西吃呢？（谐和大夫有可能大呼一声：那他
就要长MC心脏！俺可是不愿那么想，Anyway．）

．．．

鹭鹭在沙滩上站了几天，观察湖中的孤岛，他有点
乱视，近似加远视，又不会透视，所以把那岛看成
个半岛了；他又把一只总趴在岸边石头上等食物的
黝黑的大蜥蜴看成一只塘鹅了．他想着和塘鹅发展
一下鸟类友谊，还可以顺便捞点它捕的小鱼吃，也
算是认了个鸟哥哥．

大蜥蜴是个变色变形的高手；他老家在西边的马大
加撕加森林里边，他的学术名字叫做＂惊变狂龙＂
（Weird Dragon）．他跑到孤岛上来，是因为要逃
避老家的谋动物皮往扭腰时装市场卖的猎人．他来
到孤岛，是托了大鳄鱼的福气，趴在他背上游过来
的．他后来把一截尾巴送了大鳄鱼吃了，表示血淋
淋的友谊，这是跟人学的，跟那个一目＂瞽＂的刘
大元帅学的，要拿血来表示友谊．小动物没有鸡杀，
反正自己也有多余的尾巴，就干脆拿了来送鳄鱼
情了．

鹭鹭得到大蜥蜴的首肯，两个＂鸟＂一起鸣叫．他
们发展了很几只鸟歌子，完全可以叫做＂赋＂．连
词带说的，有时还加上表演唱．大蜥蜴喜欢办鸟，
他觉得当鸟其实更快乐些；简直都快忘了自己是什
么动物了．这其实有点问题，因为生物物种的变化
是很难在一个世代中完成的，在一个个体上想完成
就比较之更困难．当然乌鸦没理由去管他们，乌鸦
喜欢听不糟的声音，哪怕是蜥蜴发出来的也成．

．．．

这天鹭鹭建议开个鸟赋朗诵会．他就和大蜥蜴两个
跑到孤岛正中，寻了个大树下边，叼了很多小树枝，
权且充了个舞台．看天光暗去，已是月圆之夜，
鹭鹭先长鸣几声，练了练嗓子，就开始recitation了．
他虽然没有西塞罗的天才，却也舌尖脖溜，几鸣
几鸣，想引出其他动物来，同乐同乐．

可是月亮出来，只坚持了一刹那就给乌云遮住了．
小鸟们也怪，都躲了入巢；跟志磨大诗人钻了进小
MAN大美人的巢一样－

鹭鹭没脾气，只好鸣道：

＂清辉已没山阴处．
不忍望，云行阻，＂

［注释２］

话音未落，正待结束此句，听有声音道：

＂各个小鸟归隐浒．＂

＂嘶哈嘶哈．．．＂

原来是一只大山魈，长长的马脸上两只大白泡泡一
鼓一鼓的，从黑黢黢的石头后面，深洞子里，走了
出来．

鹭鹭一看有＂人＂来看节目，小心灵一感动，小灵
感就多多地冒将出来了．想赖皮一下，招大家关心．

他于是吟道：

＂恨无知音，＂

没想到，又被人抢了话头去了．有声音接了：

＂我为他叙，
对月琴声语．＂

鹭鹭一听，哎哟，怎么这样的顺流而下，跟顺着我
的毛毛摸似的．．．一看，是个很大的火烈鸟，就
是在没有晨光的夜里，都能看见他的洋红色羽毛闪
闪发光．鹭鹭情绪高涨起来，觉得不伶仃了．正想
接茬吟出这篇＂鸟赋＂的下片，却见得一只影子从
树上飞下来，一边落地一边长声颂道：

＂湖阔精气深几许．
镇定性情理心绪．＂

原来是一个胖都都粉团团的鸽子．他一定是生活幸
福，有妈妈的那一类；鹭鹭想，有点嫉妒，因为那
鸽子真是很胖，胖得吟一句鸟赋就打了三次深呼吸．
但是听词辨性，他这么Positive，菲宜所思地
Positive，他一定是有妈妈的．呸！鹭鹭嫉妒之后，
气愤加悲愤了．想，明儿也要认个妈妈去．

鹭鹭赶快顺着鸽子话锋，抢到了话头：

＂再向林间寻翘楚．＂

他觉得很不错，把赋的意思转折到了某种意思上去．
又把胖鸽子的文脉利用了．不由得眼斜斜起来．

这时一直沉默的大塘鹅／蜥蜴开口了．他吟道：

＂管弦调后，＂

他结果也没有运气，连这最后的一句也给人抢了：

＂人海觅处，
眉黛张敞与．＂

到这里赋就吟完了．鹭鹭很高兴．他拉着大山魈，
胖鸽子和大蜥蜴的手爪，蹦哒起来．突然觉得不对
头，他问，那最后两句是谁吟出来的呢？他＂人＂
呢？

大家也到处乱看，鸽子还扑腾着笨笨翅膀（他要是
不幸落入了＂人＂手里，一定被做成红烧乳鸽）飞
到树梢四面望了望．没见新的鸟兽啊？他说，算了
算了，一定是什么精灵，要么是你出现幻听了．

鹭鹭想，我这好鸟，脑子里的磁场可好用了，从来
不幻听．不过看大家情绪很高，月亮也又冒了半个
脸出来，就懒得去琢磨了．月亮那个银色的妖精，
虽然长了些雀斑，却符合＂曹氏不完美审美原理＂，
所以还是很能让大家韵致一番的．于是大家又跳又
唱又吃又笑的起来．

．．．

大蜥蜴收回了从树蛙那里借来的鸣囊，自顾自地乐
了：

＂月不明来，风也高，今儿个中秋不热闹；
忆起去年这时候，哥们儿挽云食葡萄．＂

．．．

********鸦130900********

［注释１］

偷油自辛弃疾词：

祝英台近．晚春

宝钗分，桃叶渡，
烟柳暗南浦。
怕上层楼，
十日九风雨。
断肠片片飞红，
都无人管，
倩谁唤，流莺声住。　
鬓边觑，
试把花卜归期，
才簪又重数。
罗帐灯昏，
哽咽梦中语。
是他春带愁来，
春归何处。
却不解、将愁归去。

［注释２］

这一段和以下各句引自乌鸦词：

青玉案．秋吟　

清辉已没山阴处．
不忍望，云行阻，
各个小鸟归隐浒．
恨无知音，
我为他叙，
对月琴声语．

湖阔精气深几许．
镇定性情理心绪．
再向林间寻翘楚．
管弦调后，
人海觅处，
眉黛张敞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