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真年代81-90

第八十一章 肖邦交响
THE INNOCENT TIME
Chapter 81 Chopin's Symphony

。。。

少年总是这样缺言少语，当他从德国回来之后。只有在夜深人静什
么噪音都没有的时候，他才觉得有很多的声音从天上降临，对他说
话，他就用很多的表情回答这些说话。

他睡着的时候，象个天真的婴孩。

他的魂灵走在绿野大地上，可是骑着稀薄的花儿的花粉和闪耀的鳞
片。他跟着热空气和水蒸气的起伏流动摇摆。生活在别处。

。。。

那个海湾看起来非常的深沉。一年四季它都奋涌着湿润的雾气，古
老而新鲜的大陆上特有的ROMANTIC的花儿的气息。一个一个小
BEACH的边缘，有些陡峭但是优美的礁石，当人在上面跳动的时
候，有点不在人间的误会。

他在雪白的沙滩上用木头写下一些巨大的字母。从石头的山坡上往
下面望去，海滩成了一个微型的画面。他突然有一种俯冲而下的冲
动。他的一个朋友拉住他，脸色煞白。

。。。

波尔卡没有什么历史和社会的基础。它是那个纯洁的心灵的纯粹的
表达。

。。。

突然那种桔香从里到外地淹没了他。他嗅到这生命的气味，伟大的
自然，高山流水，秀石嘉树；天国的气味，天国的许多热情洋溢的
东西，好像满是水泡的急流中翻腾的生生不息。

是游魂的戴着荆棘的巡弋。

。。。

(持续)

****红霞满天040706****

纯真年代
第八十二章 肖邦交响(二)
THE INNOCENT TIME
Chapter 82 Chopin's Symphony(2)

。。。

少年总是这样缺言少语，当他从德国回来之后。只有在夜深人静的
时候，才会放任自己的脑海，象大河一样奔流。他的灵魂回到那些
游历世界的时候，谦虚地睁大着眼睛，观察着自然和人的一切，想
认识它们。

他的INNOCENT的自然的天性和这种安静的观察是这样的一致，他
简直用不着再去控制自己年轻的心了。

他对着那些泥土和石头的高墙，看到那上面有雨水的痕迹，枪弹的
印迹，有苦行僧的泪水，脚印，有他们鼓足勇气取走了一块石头留
下的凹槽。他看着窗外向后奔驰的原野，一[田圭] [田圭] 伟大的
田地，间或有一些盛发的花儿地。他觉得这些文明的产物是那么广
阔，那么贴近他的少年的狂想。

这些奇妙的东西与他的心灵，简直是不可分离。他只觉得幸运，有
时候他刚刚从彻夜的阅读中抬起头来，天光就明晃晃了，他就出门
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马上跑到旁边的未完成的马路上去急行或者
慢跑一大圈。他的精神好像被灌注了什么，简直是用不完，也不想
用完。

那样的好几年，都是这样渡过。当他开始理解很多本来很深奥的东
西的时候，比如耶路撒冷的历史，热力学第三定理，还有达芬奇的
画和高第的建筑，他觉得自己很幸运，可以这样高高地，冷静地，
审视着很多东西，甚至自己的心灵和头脑。

他是这样的充实，活着如同一个最热情的幼兽，奔跑在智慧和知识
的海洋。有时候他照照镜子，觉得想发笑，因为他的双眼有些肿
胀，真的是不象平时那么清秀可爱了，男孩总还是这样悄悄地爱
美，不是为了谁去欣赏，好似只是要展现他的天然。

。。。

这是一类人；他心底里害怕被人认识，被人欣赏。他的大多数时候
是孤独的，他最大的心愿和爱好是面对着自然，做着什么事情，他
的好的地方确实是有些被浪费了。这是我的看法，这个人不是一个
真正的诗人，因为他并不自恋，也不爱表演。那些幽窗红影的故
事，只留在什么走廊里，黄昏后，树阴下，绮梦中，可没有跟着
他，作一个鲜活的影。

他也不是一个文人，比诗人更离普通人近的那种人。我记得他的过
去，几乎没有自己清静的时间，那时候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应付了功
课的。他这里忙了忙那里，经常有些紧急的事情来找他，他便跑得
飞快地去了，有时候会把最好的朋友也丢在一边。所以从日本到德
国，中间又有绕着地球的奔跑，是他一生的珍贵的东西。他得将这
些东西写出来，画出来，裱成结实的条幅，好让思想的火花永垂不
朽。

。。。

(持续)

****红霞满天040712****

纯真年代
第八十三章 肖邦交响(三)
THE INNOCENT TIME
Chapter 83 Chopin's Symphony(3)

。。。

维远从美国回来之后，变得特别奇怪。他经常一个人站在什么地方
***。比如那种大街上的电线竿，很老的那种，歪斜着上面贴着很
多小广告那种。有机会的时候，他好像有很多很多的话，要说。又
说不出来。

京都那一年总是下暴雨。暴雨过去之后，灰色而闷热的天就会稍微
缓解一点，变得有几分绿色和活力。那些还很破旧的胡同里面，槐
树会特别的茂盛起来，在很多看起来很空旷的大院里面，参天的杨
树会仍然活跃地翻腾着那么醒目的银色。

这是那一个一切都还没有明了的时候。青年们心里涌动着很多情
绪，向往，可是到处好像都不太透明。在这样一种历史的时期，在
有局限的个人什么都看不清楚的时候，好像自然和过去的一切也都
少了意义，那西山的美丽的风景，烟里树下的无数的故事，都突然
变得灰色调了。

当年的我也不懂得这些，不懂得维远。他一定是觉得很孤独。可是
即使在今天，我也毫无安慰他的办法，在那个时候，年幼的我甚至
不知道温情也能安慰人一点点；我手足无措地看到一个人深思沉
郁；我只想着，也许我在那里，不会有什么尴尬的气氛。我们都是
一些知道一点各种技术的人，维远会吹笛子，那一段时间竟不会吹
了。

不知道过了多少年，好像是春花秋月都变了博物式的纪念，那种笛
子声又回绕到我们身边。这时候不是什么人在吹了，那笛子声清越
而超脱，它成了我们心中的声音。

。。。

(持续)

****红霞满天040715****

纯真年代
第八十四章 D大调卡农(二)
THE INNOCENT TIME
Chapter 84 Canon in D (2)

。。。

维远从美国回来之后，变得特别奇怪。他经常一个人站在某处出
神。我那几年还很天真，这种年龄相近，但是思想水平相距很远的
状态，实际上非常伤人。尤其是伤着有感情的人。这个道理就象，
每天吃着家常的炖白菜，可是菜有些杂质在里头。。。但是，家常
菜要是特别讲究，便比不家常的菜更加费功夫，而且费物质财富。

那年少的我们便不怎么知道这个道理。因为感情的依赖，人就变得
神思不定，情绪起伏。维远心说，好不容易从美国回来几天，还要
那么压抑干什么？可惜他那种压抑是没有人能帮他排解的，他已经
读了太多的书，经历了太多的旅行，知道太多特别的'感觉'。这时
候在古老的人情面前，哪怕是只有五年的分离，这些新鲜的东西，
都直接使得每个聚会都变得迟钝，小心，蒙尘，令人慌乱。

我那时忙着毕业前一年的许多的事情。课程特别的紧张，实习特别
的沉重，各种信息各种人事特别繁乱。我觉得自己几乎没有可以付
出给他的东西，便经常一个人躲在被子里流泪。等有机会见到他的
时候，便已经自责得说不出任何话来了。他便看到这种女孩的走向
"成熟"的过程，他在感动的同时，感到相当的伤感。

他的眼里印象最深，是很早的时候我戴着花冠的模样，他有好几
年，几乎不能想象我穿着其他的衣裳，待在其他的季节当中，做着
其他人都在做的事情的模样。他就是这样跟非常的科学家一样；他
想着要把很多东西收拾起来，弄成一个什么可以打包的东西。他这
样就颇有些天才诗人的狂热了，我现在回忆起来，也许幸好的是我
不是那么敏感和爱伤情的人，否则一定会主动冲到他的尖锐的标枪
前面去受伤。

。。。

他就留着我那张戴着花冠的相片，有些模糊，发黄，很有些在南方
富足的生活里面，年轻人和不那么年轻的人，观看着五四时期的故
事，看到视野中从白桦树下，灰色屋檐下，走过一个穿着竹布长衫
的青年，一下子心里产生的那种情绪，和感动。

你看，一个本来很幸运的人，便是这样浪费着最丰富和最美好的感
情。他那些孤独的时候，一个人在遥远的地方，辛苦地做着实验，
走着长途，孤独着，十分的寂寞着。有时候看着这些古老的东西，
有时候只在心里挂着。

我一点都不清楚这些，如果没有人说，我便只觉得为那些小小的老
相片害羞。虽然少年们其实都十分清楚青春和清纯的东西，即使是
很多缺点，都会是美丽的，可是少年们永远是不自信的，尤其是对
於自己，那种几乎是病态的有几分非正常的聪明的自己，他们永远
仇恨这个肉体，这个脑子，这个整体。这些东西简直叫他/她羞
愧。

他并不知道，我存着他为学校宣传部写的散文诗，那种鼓励人激励
人的东西，不是纯粹的美的体会，而是给人活力和信心的东西。我
后来用了很多年去追赶这种文笔，读过了他曾经走过的书路。我没
有他那么聪明和灵敏，这个毫无疑问，但是我知道这些，对於他，
就很不够；但是他为这种不完美而感动。

多少年了，每次我会在十分热烈的舞会上出神的话，一定是为了那
个遥远的人的那种神情：面对着这种神情，一个人会忘记自己。

。。。

悲情，悲苦的人生。

上苍，请你给我力量，从诗意的带毒的美丽中挣脱。

。。。

(持续)

****红霞满天040716****

纯真年代
第八十五章 D大调卡农(三)
THE INNOCENT TIME
Chapter 85 Canon in D (3)

。。。

知识分子有一个问题，就是不能做到十分的唯物。这样，很多人本
来已经到达某种彼岸了，他/她竟然会逃离，继续去寻求劳累和不
安分。对思想性的要求是这样极力地威胁着他们的健康和快乐的可
能。

在很多年的分别后，老朋友们会再见面，这时候往往是有些错愕
的。也许葡萄酒的潋酽正好映照出这种时光的结果：它是悠久的，
味道浓厚的，色泽多元的，令人感伤的。你看见那些曾经是少年烈
性下激奋的脸面，现在变了安分和内向，不由得有些退回到心里
边，去费劲地寻找当年的鲜艳了。

。。。

人的每一天，都是这样充满着情绪和事件。我一直是个比较麻木的
人，因为麻木而显得不那么无私。现在回忆起曾经爱护过我的人，
比如父母，兄弟，女性朋友-姐姐们，男性朋友-同学们，总有些莫
明其妙的担心。不过这些事情慢慢地都淡化了，人要长大其实也很
容易，下一次农村也许就见效了。

当人离开光怪陆离的都市，最五光十色的流行趋势的时候，其实任
何一个人，都会是开心的。他/她突然脱掉了包装，擦干净脂粉，
变化了嗓子的声调，改变了走路的姿态，变得那么自在。他/她知
道现在没有那么多崩着的讲究了，他可以放松，可以自由地呼吸，
不用担心被人蔑视。

我导师一直是一个这样的人。在那种高等学府里面，除了把衣服洗
的满干净，他是没有几个帅气的形像的。他而且习惯了一些孩子气
的举动和行为，他喜欢伸手去后背上挠痒，FOREXAMPLE。那时候我
真是很敬畏他，所以这些举动只让我觉得自在。啊，这些谦虚甚至
谦卑，几乎只存在于久远的历史当中，和虔诚的苦行者的心里。当
它降临我心的时候，我是怎样的无法抗拒啊。

我只觉得一切的外界的遮盖，都没有了意义，那种用来保护自己的
盔甲，最好是不要存在才好。知识分子这个本质，一直是我自己很
愿意去否定的，可是它这个本性，会时不时的潜行入来，提醒我，
这就是你的宿命。这是面对着执着的，高明的，温和的，知道学生
的局限的一个导师，那么直接地产生的情绪。

导师一定知道那种鼓励的态度和眼光，还有一些亲切的小指点，会
怎样地激励了无知的学生。人这种智力的动物，他吃饭，穿衣，他
更会思考，会感受。当他的眼光无所依，思想无所靠，他会是多么
失落，多么消沉。古老的中国的哲人，跟遥远的西方的哲人一起，
将那些铿锵有力的言辞和文字，拖载了无数的美好有力的事情，通
过时光的渠道奉献给生硬的新生辈们。

这些孩子们，如同磁场中散布的碎屑，竟一下子排列成队，成了一
些富有节奏和形状的阵列。

。。。

当一个人变得对后辈慈爱的时候，他/她一定是被什么神秘的柳枝
拂着了。

。。。

(持续)

****红霞满天040717****

第八十六章 D大调卡农(四)
THE INNOCENT TIME
Chapter 86 Canon in D (4)

。。。

那种不管在什么地方都会有的东西，便是了不起的艺术剧作中的表
达了。

。。。

维远的母亲给他的许多东西，叫他说不出来的依恋。这些几乎成了
他少年时期的拖累；因为他太温和，太让着别人；又太内向，他甚
至不愿意表示欣赏感谢这样的情绪。他是这样的真切地孤独着；无
法与同龄的女孩子交心。他只是在二十岁的时候，在知识已经很丰
富，人已经看起来很壮大，但是心肠还是很弱小的时候，隔着一个
迷网，将一些久远的东西，寄存在某种季节之上。

如同那种夏日的黄昏。

。。。

这样的黄昏，当整洁的多瑙河之滨显得更加遥不可及，当雄壮的泰
晤士河变得似乎波涛滚滚。

啊，那些伟大的地方！伟大的人民！

。。。

充满着智慧和力量的心灵，我渴望你们永远的健壮！

(持续)

****红霞满天040717****

纯真年代
第八十七章 苦旅(一)
THE INNOCENT TIME
Chapter 87 The distressful journey (1)

。。。

当孩子学会睁开眼睛开四周的时候，他认识了他的母亲，还有父
亲，或者其他在看护他的人，他也开始区别'它'自己和外部环境
了。

生物学上有这样的人类的孩子的概念，社会学上也有。

。。。

维远和长捷们，从很小的时候起，就是这样的社会学意义上的成熟
中的孩子。从严格的意义上说，他们并不是外人所认为的喜欢追求
风头的一类人物。他们所要追求的东西，也许他们自己都未必说得
很清楚；他们的生活是相当的苦行着。

这些东西有着非常客观的一些指标。且让我在这个轻松的炎热的夏
日后午，试着来读取他们的各种数据。

。。。

长捷这个人，时常被大多数人所误会，因为他一直显得是非常合
群，愿意参与集体的，有些异类意思的活动。好像他的生活显得很
热闹，他似乎并不寂寞。维远则刚好相反，他显得清高孤立，遥不
可及，他的寂寞是外人看去的一种逻辑推理后的存在。

然而这些印象都是细碎的，甚至走了道理的歧路的。

人们竟然没有发现这样的一些事实：被热闹围绕中的人，因为他的
个体的孤立没有时间被自己顺理，他实际上是更为孤单的，他甚至
会痛苦。一个人因为他的肉身的属性，他需要不停地感知自己的头
脑和身体，感知这个生物体与外界的交流，从而实在地发现自己的
所在，在精神和肉体的各个方面。他需要亲情，需要人的社会，哪
怕只是街道上的横冲误撞，有如情绪激昂身体强壮的青少年，那些
人的气息使得他感到安全-安全的意思就是他知道自己，周围的一
切促使他按照古典生物学的概念发现着自己，肯定着自己，这些跟
婴儿时期的母亲之情一样，使得一个社会学上的孩子保持着思想的
正常。

而另一种模式则是从根本上来说，更为幸运的。比如象维远这样的
人；他的抽象的思想的能力非常高，使得他能够保持一种"外焦里
嫩"似的的状态：他首先十分清楚自己是谁，自己能干些什么，自
己要干些什么，其次他永远在外界对他的感知这方面，存在着"深
厚"的印象，人们因而为认得他，接触到他感到欣慰。

他在幼年时期所受的罪非常令人难以承受。长大之后他变得麻木
了，反应迟钝些了。因为在最需要物质的营养的幼年时期经常感知
自己身体的需求被满足的情况，长大之后他再没有超出限度的需
要。因为在最需要精神的营养的少年时期他有机会独自面对看起来
没有家庭关爱而实际上思想的刺激非常丰富的外界，再过几年之后
他的内心变得安宁。

这种安宁有一个绝对值，有一个他自己很清楚的意思。

那些茁壮的道路边上的小草，总是春风吹又生地健康着，活活地构
成着到处的外界，使我们感到被对比和包容着的存在，它们便是这
种安宁的活跃的指针。

(持续)

****红霞满天040718****

纯真年代
第八十八章 苦旅(二)
THE INNOCENT TIME
Chapter 88 The distressful journey (2)

。。。

当孩子学会睁开眼睛开四周的时候，他认识了他的母亲，还有父
亲，或者其他在看护他的人，他也开始区别"它"自己和外部环境
了。

生物学上有这样的人类的孩子的概念，社会学上也有。

。。。

在这个历程当中的孩子，他是好奇的，爱冒险的，容易冲动的，不
停地在试错的。他往科学的公理上走。

他有很多满意的时候，比如在爬上了一个台阶的时候，并且这一回
没有把哪里摔痛，碰得青紫。他更多的时候是不满意的时候，他很
象是一个长久性处於身体的极限状态中的长跑者。他觉得身上到处
都不够用，脑子很膨胀，总是无法放松，领略那种能轻松地照着镜
子自信地对自己微笑的时候的"存在之感"。

他在这个很长的阶段，非常喜欢看电影，喜欢那种全方位贴近生活
的丰富，和事实上离得远，乍一看却离得近的再现。他在一种复杂
性中间猛烈地动作，不管是敲打自己，还是与周围的一些
INSTITUTIONAL的东西互动。踩在有些发浑的水里，有一种充实的
感觉，他体会着这些，觉得开心，有些苦恋的意味。

他害怕任何清白的东西，甚至那种竹山雾海中被历史的长河洗涤了
多少遍的温馨的人文自然。

他是这样的尴尬；你看，简直毫无办法。

。。。

(持续)

****红霞满天040718****

纯真年代
第八十九章 苦旅(三)
THE INNOCENT TIME
Chapter 89 The distressful journey (3)

。。。

当我们的几个好朋友隔着千山万水各自在继续着自己的旅程的时
候，那些异国的气息便悄无声息地侵袭着我们。

。。。

多少年来，那个美术城总是那般亲切地留驻在我的生活中。

我是那么迷恋它。片段，然而清香，有的时候毕啪着思想的火光。
我那个可爱的深沉的兄弟的世界，它比我所习惯的世界更有厚度。
那时候我经常从阳光灿烂的地方逃跑到那间小屋子里，看着一块块
的木板上，又出现了新的小世界，色彩或者斑斓，或者沉郁，或者
隽永，或者清明。

他的人带着深深的忧郁。他总是那么温和地倒了水给快乐的妹妹，
他听得懂别人任何的话语，在他有心思的时候，会开几个无伤大雅
的玩笑。他没有任何的保护层，他如果有自信，都交付到一些
PERMEATING的东西里。

当他这种忧郁没有被人误解的时候，他看起来非常的优美。但是，
如果。。。

。。。

那个美术城，它是多么亲近。

画面上的日子，是没有时间的标识的，那上面写着"永远"。你看到
这种精细的纯真的东西，你觉得悲伤。如果你时刻悲在那个世界
中，你的悲伤是清楚的，如果你还需要叫你悲到外面来，你叫自己
走进了一个幼儿的世界。

。。。

人生跑着步。人生跳跃的时候并不多。因此，在有跳跃的机会的时
候，你得勇敢地跳。

你永远正确，小哥。

。。。

(持续)

****红霞满天040801****

纯真年代
第九十章 苦旅(四)
THE INNOCENT TIME
Chapter 90 The distressful journey (4)

。。。

那些异国的气息啊，请你稍微轻柔了侵袭的力量。

。。。

多少年来，那个美术城总是那般亲切地留驻在我的生活中。

那些热爱美术的青年，热情得如同新鲜的幼年的野牛。他们总是来
不及吃饭就参加各种讨论，会议，经常躲进了被子都免不了感慨万
千。周围的所有的沉闷的季节，因为了这些人而变得热烈，就是那
些有着裂缝的古老的墙壁，也显着了些青春的焕发。

他们的友谊和爱情常常是不可分的，可爱的姐妹们和无话不谈的兄
弟们常常并不知道自己心思在什么地方，便沉浸于某种心思当中，
感动和被感动得什么都不能做了。

我在外国的很多年，有些距离开了这些东西；我觉得我的心情被夹
在遥远的书本中。我将一些沉厚的东西贴在电影胶片里面，胶片里
面有一个黑白的舞台，直截了当的没有舞台的灿烂的虚幻。那些肢
体粗壮，腰身肥壮的演员，在里面演绎着有趣的令人激动的故事。

我那时候只把这些放到一边；我的心吊在高高的树枝上面的燕子巢
上。你看那，那小燕子的娇嫩的角质的嘴巴。你瞧着一些自然的国
度，里面的自然的空旷，便暂时忘记了曾经淹没自己的热情和热
望。

。。。

他在那些长久的，没有尽头的旅途里苦行。走遍了多少山水，钻进
过多少蒙着蜘蛛网的发酶的老屋，踏破过多少布的和纸的地板，等
到了某一天，他的双脚就成了不灭的大地。

当他疲惫的时候，需要停下来喘口气，便脱了磨损的鞋子，坐在某
个路途中的灰黄的石头台阶上，暂时收回了总是在望远的眼睛。他
饮了一口水，那种没有任何包装，没有任何添加剂的清水，他突然
觉得无处可去。

这时他抬头望那青天，天很不巧地正承受了红尘的冲击，满是无奈
的停滞的，甚至连乌云都看不到的混沌。

他看着那个树梢上的燕子巢，那里有几个小小的角[口篆] 微弱地
露出着。他感觉到人生的节律，觉得那小燕子不知怎的在侵扰着他
的心。这些柔软的东西充盈着他苦涩的心灵，他不仅无处可逃，甚
至也无法可诉。他觉得所有的强壮都快要流离失所了，曾经是那么
真实的无尽的不眠之夜，也活活地拿走了他所有的清醒。

这是怎么了？他几乎要放弃了，那旅途啊，为什么前面竟然了无消
息？

。。。

这是你的港湾，心的DESTINATION。

把你的苍凉的心，捧到青天的上面。那里有仙乐飘飘，也有果香绵
连。

。。。

(持续)

****红霞满天0408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