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加坡之行
我在下桥乡西北旮旯出生以来,人生过半百有余了,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能携带着夫人,去很远的,而且是儿子们定居在的外国,并且去迎接我的小孙子来到这个世界。这个国家就是花园城市新加坡。
新加坡,就是新。给我全新的认知,崭新的理念,耳目一新的感觉,没有半点虚伪的新,是名副其实的新。弹丸之地只有区区三百多万人口的岛国,居然在庞大的世界国家圈里,让那么多“地大物博”的国家“听话”;“新加坡模式”让全球“发展中国家”效仿;新加坡的“国家管理”水平让世人刮目相看。
出国记(一)
昨晚,儿子和儿媳妇及还有一个月即将要出生的小孙子,为我和夫人开始申请签证了,因机票在一月前就预定好了。从南京禄口机场飞,要飞五个多小时,去那个与我同龄的城市花园的岛国。
接到了儿子发来的微信,说把我们的身份证拍成照片传过去。从抽屉里,从皮夹里,把身份证取出,用最高的摄影技术,端端正正地拍了五六七八张。又仔细端详了半天,认认真真地放大了看,否定了五六七张后,留下一张,心满意足地通过微信,发至五千公里外的新加坡。
尽管中国媒体还在热乎中得意地报道着,我们的国70年国庆,强大起来了,正逢盛世。尽管今夜北京鸟巢上空飘着几个疯子般的音乐人,在声嘶力竭地叫喊着。尽管我在的小城,除了电视里国旗招展,音乐激荡,整条街依然如故,只有出租车跑得欢,打开车门出来的乘客,十个有八个是踉踉跄跄的酒喝多者。
我没心情看那山寨版的“好声音”在鸟巢的狂欢夜盛会。发了照片后,却躺在床上了,连看的《日光流年》书也合上了,放在床头柜上,在幽暗的台灯灯光下,快昏昏欲睡了。
尽管此次将是我人生第一次出国门,更是第一次要坐大飞机,可是心里却莫名地惴惴不安。心想,人生半百了,若不是儿子们在那岛国,要不是我的桃宝孙子跟我们约定下月那日诞生要与爷奶见面,我与我夫人何年何月能坐上飞机,一飞就几个小时,一去将数天,且到当今世界上富甲前两三排位的岛国?
因为我们是世界上人口最多的,人均GDP排名在近百名的“发展中的国家”。更因为我只是马路边摆地摊的小店业主,因无财也无能,所以潦困在这小城内大半辈子了,连国内的名山大川的游玩也在前两三年刚开始。
被风被雨被雪被霜,吹呀,淋呀,压呀,打呀,五十多年来,一直为活着有一口气而忍辱负重砺历前行并苟且偷生着。那有闲钱去他乡去异国游玩?只能仰望那些有权人,那些贪官们逃离至地球另一端天堂之国去潇潇洒洒。更叹国外的资本家们,雄心勃勃地准备着飞离地球,去天宫,去中国嫦娥美女住的地方,甚至去火星的计划都备好了。而我呢?中国最接地气的,最底层的贫苦大众,只能望而兴叹,望而却步,望而生畏!
卧室门动了,夫人看完那狂热的“好声音”电视现场直播,从客厅里来了。她也兴奋着,高兴地说:还是我看好的那小丫头拿到了冠军。
我依然没有说话,心里仍然在想,这丫头与我们有半毛钱关系吗?她从今夜飞黄腾达了,她只会带上她父母亲人周游世界,会带上我们吗?
我们还是欢天喜地准备去那岛国吧,因为我们的儿子和儿媳及孙子在那里伸出了双臂在欢迎着。
我终于露出了微笑,美美地把头贴在枕头上,甜甜地去睡觉了。
《出国记》(二)
明日就要从南京飞南洋了。这是我与夫人第一次登飞机,更是第一次出国门。
在五十天前,就购买好孙子桃宝用的,可登机的婴儿推车;在三十天前,就选购了两只大拉杆箱;在十天前,就忙着寻找家乡的美食,尤其是儿子们从小就爱吃的,龙溪路上的麻辣鹅,甘棠镇上丁大罗盐水鹅。当然最重要的是回老家,下桥乡捕捉几只“外婆家牌”老母鸡。八十岁的爷爷奶奶惦记着孙媳妇,安他们老法子,即传统“月子文化”的理念。女人生小孩坐月子时,必需要吃八只土生土长自然放养,在庄前屋后乱转的并且正在生蛋的老母鸡。
安即将出生的孙子叫法的准奶奶,尽管也五十有余了,但侍候“儿媳妇月子”的经验还是零。还好与自家大嫂及姑老太问了不少,她们的两外孙(两宝)都三周岁了,她们也毫无保留地把如何替宝宝喂奶牛,如何换尿不湿,如何洗澡等等传授于她。
昨晚把两大一小拉杆箱及双肩包手拎包,全部拿了出来,进行了一次实物存放的预演。老爷爷拿来杆秤,老奶奶找来秤砣。夫人忙把要带去的衣服从柜子找出,忙着把两只一大一小冰箱里的美食拿出,我忙着装箱,忙得我光秃秃的头顶上热气腾腾,汗珠滚滚而下。
这冰冻过的食物怎么能与干的衣物放一起?那液体的酒类东西能否放在上机的那小拉杆箱里?还有那糯米粉,那老家“茆庄牌”萝卜干要否?超重了,能超点吗?带着一连串的问题,只好与万里之外的儿子及儿媳妇手机视频。在“厅(挺)长”儿媳妇的耐心指导下,历经一个半小时试装箱成功装好。
洗漱完毕,躺床上,夫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提着我醒:孙子的金手镯放哪里?要带上。这是我特意跟他姑奶奶,跑了好几家金店才买回的。这是我送给孙子的礼物,与你这爷爷无关。
说也是,我这次只替儿子买了他最爱吃的,手撕牛肉干及话梅。我跟我儿子有约定,买零食给他,一直买到我八十岁。哦,从今年后必需两份了,带上孙子的一份。花钱不多,要的是其乐融融的家庭氛围。俺给不了子孙在他国滨海岸的一座别墅,但能给的是从心而出的片片的暖暖真情!
《出国记》(三)
今中午吃好饭,把两只沉甸甸的,二十六寸的行李箱,放置在自家车后备箱,由侄女婿送往省府禄口机场T2航站楼,国际出发厅。
是激动还是紧张,夜里没有睡好,几乎在半醒半梦中,且梦接着梦地捱到天明时。
飞呀飞呀飞呀,我坐在飞机里不知飞了多长时间,就是没有着陆的迹象,正如电视里常见的神舟飞船绕着地球,一圈,两圈,三圈…一百零一圈,一百零八圈,还在继续绕着飞。原先的新鲜感与兴奋,在越过百圈后,心好似堵在喉咙里,伏在飞机小窗口,望着漆黑的一片,忽然见到远处似乎与飞机在同一平面上的圆圆的月亮,多了几分寒光,又多了几丝凉意,更多的是不解及疑惑。是飞向月亮去?糟了,飞机起落架失灵了,那轮子打不开了。我汗毛直竖,从惊恐中醒来,枕头上留下大块汗斑。
请把你外套脱了!那边检的警察,面无表情,如冷血动物。
把你手臂伸平!那边检人员,是命令式地,手里拿着安检仪器,从脚下,往上扫动,特别在胯下裤裆处多停留了一会,才向上至肚脐眼,至你的脖子,才停止机械的侍候。紧接着,另一穿制服的人,紧锁着眉毛,瞪着双眼,如狼样的凶光,从眼洞里射出,用手捏捏你屁股口袋,摸摸你胸口口袋,拍拍你的背,一言不发地进行着一系列地骚扰动作。然后熟练地右手向前一伸,意思让你走人,去进那x光的门框,从那里面而过后,当你站定了,那门框没有鸣叫,你终于在中国的土地上入关了。这就是过关。
这也是我们在书中常读到的,山海关,嘉峪关,玉门关。“西出阳关无故人”了,而我们截然不同,南出国门见亲人。
登机时间一改再改,听烦了机场播音员那南京腔的普通话了,要是在公交车上,早就大声厉斥并高喉咙大嗓子地骂人了,最少也得喋喋不休地议论起来。
眼下的每个出国者看上去素质挺高的,半点怨言没说,半点怨气没发泄。真如同被驯服了两三个月后的幼稚园里的一群小朋友一样,只得面面相觑,哑然一笑,各自玩各自的手机;各自摆各自的姿势,拍上一张照片,忙发朋友圈;更有甚者,老女人竟然扭动臀部,跳起广场舞来,让对面银发老男人,拍上了一段视频发到抖音上。
我也忍着,但心里就是急,会不会取消此航班?这可是我活了大半辈子,第一次坐飞机,第一次出国。怒火在胸中燃烧时,想起儿子在前两天发来微信告知的出国行动指南。平静啊平静,静,忍住,静心!咱不能丢中国人脸。出国门了,到他国了,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切记!
飞机还好吧,延迟了四十分钟。我们此航班有二百来人,是波音787宽体大飞机。
上了飞机,一看这航班就不是中国的飞机,那空姐不是一个模式选出来的,高高低低,参差不齐,胖胖瘦瘦的,黑黑白白的,个性化突出。居然有一位黑肤色的小伙子,有损伤我之眼力,本想来看美女的,空姐,美人啊,个个貌美如花啊。可今亲眼所见,颠覆了我五十年来的固定的理念。
还好,几个个性非凡的空姐,中英文表达能力极强。我只能听得懂的国语,在她们嘴巴里出来,不输中国中央电视台主持人。
随着发动机的轰鸣声越来越响,越来越刺耳,飞机不再平衡了,感觉到飞机前部分昂扬起来,接着耳膜有震疼之感。机场跑道上的指示灯远远抛在后面了,南京城就在脚下了。我此时此刻的心立即又悬挂起来。飞机最危险的时间就在起飞与降落这阶段。
我正好坐在机翼前方,紧靠窗口。我望着翅膀下那巨大的发动机,很吃力地,驮着机身,往上一寸一尺一米地爬。一会儿机翼颤抖了两下,机身随即倾倒一边,只见机翅膀猛地往地面下坠。糟了,危险。我不敢出声,把想叫出来的这四字深深埋心底,闭起眼睛,听天由命吧。
几分钟后,机舱里灯光突然明亮起来。那不好看的空姐,用那好听声音告知旅客们:飞机进入平流层。
飞机安全了,飞机正常了,接下来将是近五小时的空中飞行行程。
《出国记》(四)
飞机在近万米高空的平流层里,除了发动机的轰鸣声,看不到窗外有亮光,就没有丝毫的不安全感。不觉得是在飞,不同于大巴在高速路上有颠簸摇摆;更不同于高铁火车风驰电掣般地,只见车厢窗外景物一路快速往后倒去的那幻觉;就如同一叶小舟在平静的湖面上,四平八稳地轻飘飘地向前游荡着。
长得各有千秋的空姐,开始忙碌起来,边推车,边吆喝,竭尽全力地推销起飞机专用快餐来。
“各式各样的套餐,要看图片及配料成分,请在前面座椅后背那兜里。”
“新币,中国人民币都可以使用。”
“…”
嗯,第一次在天上吃晚餐,还觉得味道不错。十二块的新币,有六十多元人民币的那一小盒,是中国人常吃的盖浇饭,对于中国百姓收入来说,确贵了,贵得离谱。不过在万来米的空中吃到热气腾腾的泰国大米做的饭,确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应该是物有所值吧。但绝大部分勤俭为家的中国人还是宁可饿着肚皮舍不得买啊。
我们的套餐是儿媳妇在订机票时就购买了。那小方铁盒的,全是英文的巧克力,真的好吃。比那“丝丝滑滑”的,中国人都知道的那巧克力,不知好吃到几倍,直至今还念念不忘。
这波音787好宽,一排有九座,三座一组,两过道。前后座空间还可以,我说的是经济舱。但我纳闷,何谓头等舱?在机舱最前端,与经济舱用窗帘布似的遮挡着,能把座椅平躺着,就是了。我以为每座每人配一逃生伞,若空难来临时,可保命跳伞。原来没有,还不是与经济舱同命运,何来头等之说?这就是睡给睡的钱,躺着就得给躺着的费。当然坐着的票价也非都相同,有打一折的,打四折的特价票。飞机啊飞机,正常飞时也不平等。
前排座位紧挨着的是挺着大鼻梁子,蓝色眼睛凹陷进去,头发金黄的两位欧洲少妇。这是我人生最近距离地与外国女人第一次坐到一起。其实在去厕所时,通过座位时触碰到了她们的金发,这就最大的亲密接触了。哈,人家欧洲女人,从一上机,直至下机,没有听到她们半句高言,偶尔对话时只见得嘴唇口形在变化,真以为是两个哑巴。她们大部分时间手里捧着一本英文版的,口袋式的小说书在读,偶尔翻翻手机图片夹里的照片,对满脸络腮胡子的男子而深情打量着并定格一两分钟,或许是她们的丈夫,或许是情人,或许是昨天的才过了那一夜的情人。
我后座那排,叽叽喳喳,叽叽歪歪,叽叽咕咕的,尽管声音还是有些压着,但听得清,无需回头看,一定是中国的一对情侣。没有对比,就不知差距。
我一点睡意都没有,四个多小时就过去了,在十点多时,不好看的空姐,很好听的声音,再次回响在机舱里。
“飞机在二十五分钟后将降落新加坡樟宜机场,请扣上安全带!”
此时从机窗口向下望去,万家灯火连成片,夜色阑珊的新加坡城就在脚下了。当飞机低着头,向狮城的跑道俯冲过去的一刹那间,飞机猛地晃动起来并迅速平稳,发动机的轰鸣渐渐小去,飞机在新加坡的国土中停稳时。众多手机铃声响起,我早就把新加坡的手机卡打开,拨通了在机场外来接机的儿子的电话。
轻松快捷地出了关。但在机场行李托运处转盘输送机傍,寻找等待那盛满中国味道熟食的,两大行李箱就足足用了半小时。运气不错,在出机场时,那些像印度人的警察没有抽查我们的箱子,轻松出了门。
儿子一脸笑容,兴奋极了的夫人,猛地一把拉住时隔大半年未见的儿子,连新加坡的夜色无需要欣赏了,管不了樟宜机场有四座航站楼,更不问樟宜机场世界一流不一流了。儿子拥着我们上了的士,向他们的家奔去。此时快夜里十二点了。好在新加坡与中国同时区。
《出国记》(五)
来新加坡的第二天一大早,我就睡不着了,就急急忙忙地起身了。其实只睡了四五个小时,说是昨天夜里到的,从机场到儿子家也零点已过。把带来的熟食,鸡,鹅,牛肉,狮子头等等,满满的,两大箱食物拿出,该放冷藏,该放冷冻的,一一归类。吃了儿子从夜市上买来的快餐,躺上床时已经是在新加坡的第二天凌晨两点了。
因儿媳妇身怀六甲,行动不便,所以由儿子陪我与夫人去滨海湾。
新加坡出行交通挺方便,离他们家居住地不远就有多路巴士站台,要不了几站路就到了地铁站。为了感受一下便捷的交通,选择了每人持一张交通卡,此卡只要在狮城,不论上巴士还是地铁一样通用。
巴士看上去每一辆都是新出厂的一样,也有双层的。车厢里空调温度调得很低。从前门刷卡上车,见靠近驾驶室附近,两边靠窗口有好几个座位空着,而车厢过道上挤满了人,那吊环上抓满了手,就是没人去坐。
我带着纳闷,并迅速歪下屁股坐了下去。正当我感觉到太幸运时,心里嘀咕着,新加坡胖人多,一眼望去,十有七八是大腹便便的,估计自愿站着让车来摇摇晃晃,也是种锻炼,来达到减肥吧!儿子悄悄地站在我旁边,弯下腰,轻轻地告知我,这几个座位是老弱残孕专座,有一图标,上面画着一女的,下面是英文提示。
我又问道,现车上没有这些人啊,难道也不可以坐。
嗯,一般本地人不去坐。就是后面的座位有时空着,年轻人上来也从不去争着去坐。
再看看,那驾驶室那方向盘却在右边,汽车却靠路左边行驶,与我在国内驾车完全相反。看得我这老驾驶惊心肉跳的。那有这样过红绿灯的?那有如此向右向左拐弯的?老害怕的,比在初上飞机起飞更紧张。
进入地铁站,上下扶手式电梯时,站着人必需自觉靠左边,右边空着,让急急匆匆的赶时间人向上奔跑的。在咱大中国,才不管这些呢,你着急就去那楼梯好啦,要怎么奔,那样跑,随便你了。
新加坡地铁内空调温度也很低,难怪生活在这里的人,在三十度向上还能西装革履,或牛仔裤,一身休闲装。我可受不了,一大早就把从国内带来的运动短衣短裤穿上,只背了一只相机包,还是大汗淋漓,所以还特意拿着一条棉质小手巾。好像长长的车厢里只有我一人在淌汗。进了空调车厢里终于获得了新生。要知道,俺是从深秋初冬的温带地区,在五小时后突然又回到了夏季的。
不过新加坡的热,若没有太阳直射下,还是不同国内的。不同国内那夏天,热得屋内外,角角落落里,如在蒸气房,每寸空间里都在发烫,即使在夜里也是如此。这里早晚在海风的吹拂下,还是如秋风起,有阵阵凉意的。
转换了一路地铁,此路地铁完全是在地下穿行了。到站台标志提示全是英文,拆开了一个一个地去认字母还是可以的,拼成词,连成句,此时此刻的我就是十足的英文盲了。
出了地铁站,见到高楼大厦,那最耀眼的就是那一艘巨大的船,居然游荡到三栋摩天大楼上面去了;见到了摩天轮;见到了新加坡的地标物鱼尾狮;见到了所有想见到的新景物。
……
(此处省略了三万余字,无非就是描写金沙大酒店,鱼尾狮,空中花园等。这就无需我赘述了。我只写我在新加坡与他人不一样的视觉观,有深刻印像的就用文字记录下来。那些可见的,就用相机拍下。我摄影技术不错哟,不会把新加坡的美景拍差了的。有机会请欣赏我的精美的摄影集《新加坡之行》,已经印刷成厚厚的书了。)
《出国记》(六)
昨天玩了一天,跑了两万步以上,有点累。晚上与亲家们聚餐时,喝了二三两白酒。新加坡是没有烈性酒卖的国家,跟香烟一样管控很严的。
今早晨在七点起床,天色未放开,朦朦胧胧的。探出头到走廊外,分不清东南西北。这里的居民楼横竖不一样,没有规律可寻,所以难看出东方鱼白之现象。尽管新加坡同中国在同一时区里,但这里天亮之时晚于家里冬季时候有一小时,晚上黑下来时也迟两小时。注明一下,俺家在江苏扬州。此因是新加坡靠近赤道,在北纬不到两度。
从电梯下八楼至底层,这里的楼房第一层很少墙体,只是构造柱立着,支撑着二楼以上楼体。空旷的楼下,没有太多的自行车,少许摆放着骑行爱好者的几辆山地与公路赛车,并且有序地,双层摆放在角落里的铁架上。屋下中间零星的随意地摆放着一两座石桌及几条石凳,供居民休息或小聚聊天之用的。
楼与楼之间尽量用长廊连着,直至公共场所,如娱乐室,活动中心及各站台。让人们雨天即使不带伞也受不到淋湿。楼与楼之间较开阔,除适当留下的小汽车位外,全是花草树木,不乏有上了百年的古树,长势旺盛,根深叶茂,年年常青。
在新加坡大街小巷看,(没有小巷,对了,是没有巷子的国。只有进入组屋后,相对小些的街道。)没有旧楼,都是新的,墙体外涂料颜色多变,整洁清爽,各颜色搭配合理,让人赏心悦目。三十年前的楼与新建的楼,从外表几乎难分辨。因为新加坡组屋建造局每五年一小修,每十年一大修,维修金均由政府财政支出。
在床上醒来时,大部分都因早起的鸟鸣声而叫醒的。这两天特别注意到有一种鸟声特别高,特别准时,在凌晨五点时,就一声接一声地叫唤开来,好似家里到性期而求偶鸣叫的布谷鸟,但这儿的此鸟叫声没有布谷鸟好听,就是一种惊恐的怪叫声。
我走出这里叫组屋的,类似中国的小区,到了菜市场,小吃区,零售商品街,应有尽有,就如同一座镇,而且是规模较大的镇,如同老家甘棠镇一样热闹繁华。新加坡在一定组屋范围内,或一定数量的居民人数的集中地,就会建造这样的综合服务区。出门几分钟,从很多出入口都可以从长廊中步行而至。
这里的菜市场星期天是不营业的,政府卫生部门统一封闭来消毒。
在走出组屋区,在相邻的街道上,根本看不见国内司空见惯的各式各样电线杆,密如蜘蛛网的电线,网络线,有线电视线等,只见两旁排列有序的各种路灯。这里交通道上,居民小区内,很少见到摄像头。走在中国的大大小小的城市以及农村庄台,布满了摄像头,正如中国警方骄傲地说,这是天网行动,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但新加坡的治安却比任何一个国家好,排在世界前五位。
上午跟儿子去了趟他自己公司所承接的家庭装饰业务的工地现场。儿子用流利的英语同业主交流后,指导工人如何按主人意愿进行后期维护工作。
接近中午时分,如期如约赶到了龚老师家赴午宴。
龚老师及杨老师还有很多的中国来的语文老师,都是新加坡同中国在1990年10月建交后,为了在新加坡国内实行双语教育而引进的人才。据说当时在江苏各大名牌高中学校招聘时,特指定为南京师范大学及苏州大学中文系毕业且有教师资格的人方可。
龚老师与杨老师都与我哥同校同语文组的同事,也是本大市有名的高中学校的老师,所以有幸被聘用。当时陆续去的也有三四五位吧。两位老师来新加坡N年了,从李光耀执政年代而来,在李显龙主政的现在,被新加坡人认可及同化了,成了新加坡的公民了。好在她们还没有忘掉祖国,在把自己子女加了新加坡国籍后,硬是把各自老公留在中国,毕竟根还在自己的祖国。龚老师邀请了杨老师一家四口齐聚家中。于老弟(龚老师老公比我小三岁),停了一天能赚三五百新币的店,特意在家掌勺,就是为了个“家人”团聚的感觉。
龚老师家离儿子家步行七八分钟的路程。夫人与挺着大肚子的儿媳妇就是一步一摇,两步一晃而至的。肚子里的桃宝就这两天到预产期了,好像这两天特别乖,没有出来的意向。又有人说,在临生养前一两天去别人家蹭次饭吃,明后天准生。哈,期待着。
杨老师家两位可爱宝贝及老公小周已经早到一步,片刻后,从去年哥嫂来新加坡发回的照片上可认出的杨老师也隆重登场了。
于老弟的厨艺不简单,上了满满一桌佳肴。简直是厨神厨仙级别的,用中国传统制作方式,把新加坡的海鲜,海蟹,海虾,海鱼,及一些我叫不出名字的食材,烧,炸,炖,蒸到极致,让我满眼惊奇,满嘴生津。性格豪爽的于老弟,拿出从国内带来的,珍藏好几个年头的,中国人都知道的,“牧童遥指杏花村”的传统名牌汾酒。
小周比我年岁应小不少且一文弱书生样,其实也是国内园林界大师了。可能酒量原因,饮一杯后脸色通红。而我却喝得满头大汗,与于老弟推杯换盏,毫无陌生感,尽情畅饮。居然忘掉自己是被邀请的客人了,口无遮拦,尽情表演,说天论地。
说到了“万水千山阻不断伊达情”,也说到了“侨兴电话的兴起”,是“伊达的终结”,最后“情未了”,当年被挖走的伊达人销售老总,在苏州电子城卖电话,却与我打起了交道。小周工程师却谦虚地说,我是你哥在丁中的学生。你与你哥不仅长相同,连说话声音都差不多。
在新加坡于老弟家喝酒,是俺有生以来第一次在国外喝酒,真如同在家一样,如同我家哥哥妹妹家人聚一起喝酒一样。找到了感觉,找到知己,千杯岂会醉?
在异国他乡,举起的是自己国的酒,说着自己家的乡音,岂不是感觉到地球如此小了嘛?
在儿子和夫人帮助下,一脚高一脚低的,歪歪斜斜地,踉踉跄跄地回到了儿子们的家。一头倒在床上,近黄昏时醒来了。迷迷糊糊地走到室外阳台,分不清东南西北中,但知道家,祖国,我的国,在北方。找啊找,就是找不着北。我却想回家了。
当海风吹来时,吹醒我头脑时,问自己,来新加坡为甚?
噢,我还有重大任务没有完成。
《出国记》(七)
夜里凌晨一点,桃宝在他妈妈肚子里发起了要出来的信号。说的很准,昨天在龚老师家还说了,孕妇在近预产期时到邻家蹭顿饭,回家后肚子准疼。明天双11就是孙子桃宝的预产期。
宝妈妈再也没有往日的微笑了,被一阵接一阵的疼痛而皱起眉头,用双手托着隆起的肚子,汗珠从脑门上往下淌,滴湿了上身的衣服。桃宝爸,宝宝阿婆,宝宝奶奶,不知所措地围着她转。一家人既高兴也担忧,因为不能为宝妈妈分担部分痛苦。
新加坡妇幼医院就是与国内不同,前两天孕检时,医生就告戒他们,不是肚子才疼就来医院,这样会拒收的。必需等到痛苦不堪时,一阵连着一阵的痛与疼时,还是不要太着急,就可以来了。噢,不可理喻。在咱大中国,如果把孕妇拖到此时去,一定被医生甚至连护士都要骂上了。
儿子急得汗如雨下,不知此时是否能去医院?捧着医院给的,厚厚的,中英对照版的《婴儿出生手册》,翻查着相关内容,还不时地掏出手机在寻找一些知识。儿媳妇的妈,深情地,眼角上含着泪,一边抚摸着女儿,一边安慰着。婆太太忙着理顺随时去医院的大人及小孩的用品。好像比书上说的那阵痛相隔时间长了一点,会不会假性生养的疼痛信号?换个姿势,侧坐三分钟,看看反应。儿子用着书本上知识,现场解说着。
从一点直至中午十二点,疼痛是越来越加剧了。我们决定赶紧吃好午饭,立即向医院出发。
新加坡竹脚妇幼医院(简称KKH)是该国唯一一家专门为妇女和儿童提供专科医疗的医院。建于1942年,新加坡每年近三分之一的宝宝在该院出生。该院是新加坡国立大学医学院的附属教学医院,目前拥有员工2594人,医生312人,护士1073人。于2005年获得美国国际医院评鉴联合会品质认证。
当我们簇拥着儿媳妇来到此医院时。我的眼前又是一亮,满眼一新。完全颠覆了脑里的中国式的医院布局。首先没有院墙,没有门厅门卫,完全敞开式。自驾车可停到负一负二楼下自动收费停车场。一楼与街道相平,里面有众多商铺,有做胎毛笔的,卖童鞋,童装,童车,玩具的专卖店。最多最大的商铺就是卖吃的,就是一座现代化的商业购物美食娱乐休闲中心。四通八达的通道,不仅与上层门诊部,住院部相连,更多的是向外开放着,方便周边的居民,以及来“小印度”街的游客。是的,靠近那著名的“小印度”街,步行几分钟即到。
儿子搀扶着儿媳妇进了妇科产房,等到了一直替孕检的医生。过了半小时后,儿子们出来了,医生说先回去,回家等,等至疼得生不如死的那刻到再来。我们愕然了,我们家离这有四十分钟车的路程,为何不能理解一下,我们花钱先住到病房不行吗?回复是,N0!还语重心长地并带有教训的口气说道,(当然英文发音,后儿子翻译了。)不要浪费钱,多一天要不少新币的,还有浪费公共资源,让真正需要的人拥有床位。切,在高度发达,高度文明的国家,钱多多还真的在有的地方不起作用。我理解不了,摇摇头,只能苦笑!在咱大中国,很多有钱人见此情一定会叫嚣:我用钱砸死你!对不起,这里行不通!
我与亲家碰了头,决定下楼,在美食广场先坐坐,喝杯咖啡,喝些热饮,等到晚再看,还是疼痛不够,就在那吃晚饭,然后去楼上医院家属等候室去呆一夜。果然在下面呆到吃晚餐时,儿媳妇疼痛明显厉害了并发出呻吟声。我们赶紧狼吞虎咽地吃了盘中食物,再次背起大包小袋,快步向二楼门诊部跑去。
进入前面待产室,陪同家属,只允许丈夫一人同行,其他人止步,只能乖乖地回到那等候室的那小屋。不过那小屋有一面墙是全透玻璃的,正对着产房的大门。又推出一宝宝了,护工推着装有婴儿的专用车,后面紧跟着轮椅上是产妇,旁边那男的一定是陪产的丈夫,笑眯眯地走出来,路过我们的小屋,拐个直角推向病房。从中午到这里看到生了五六个孩子,男孩四名。男宝宝裹着蓝色包被,女宝宝裹着淡红色包被。
等啊等,晚十点过去了,十一点过去了,十二点过去了,还没有宝宝出生的消息。只能用短信与儿子交流,并第一时间知道产房里的最新动态。
产房里的儿媳妇疼痛万分,等候室里四位即将升级的半岁老人,再也坚持不住了,纷纷卧倒在坐椅上,闭会眼皮,打一回盹吧,时间快凌晨四点了。
当吾儿用微信从仅允许他一人全程陪产的房间传来母子平安时,留候在外面小屋近十五小时,又一夜几乎未合眼的,升为第三代人的四位领导人,我们的心塌下来了,开心地笑了,多多少少眼角上流出了幸福的泪。知道男孩早在六月前的事了,已经平淡了。主要是儿媳妇从前夜凌晨一点,及昨夜疼痛严重时,用了当今最高级的腰椎麻醉,居然两小时失效,并让此院顶尖麻醉师深感不安及疑惑,由此医院高层组合专家进行研究认证。对此深表感谢新加坡政府治国有方,最终院方给出初步决定,认为是小孩头部过早撞宫门而至疼痛,麻醉药性只是浅层神经系统控制,控制不住子宫,毕竟是无副作用,绝对安全麻剂之流程。
在麻醉无效的后三小时,儿媳妇只得忍受巨大疼痛。儿子在夜里多次发来微信,说疼痛难耐!在咬牙切齿中,在生不如死的挣扎中,在儿子,在医生的安抚中,医生快速的,稳,准,狠的精湛技能,用了半小时多点,把宝宝成功地安全地脱离了母体,让母子平安,相拥而泣!
何为子女的庆生之日就是母亲的苦难日?这就是!
何为养儿方知报娘恩?这就是!谁人能忘掉生我养我的亲娘?这就是伟大的人性!母爱比天大!天下人之永恒的感叹。吾孙桃宝,凌晨四点零八分出生,体重三千二百一十五千克,身高五十厘米,健康状况良好。又等了三个小时,桃宝三口之家,从产房门而出。宝宝在襁褓中,安稳地在推车里睡着了,儿媳妇坐在轮椅上由护工推着,儿子满脸笑容,精神焕发地背着行李。我们四个半岁老人面带微笑涌向他们。我赶紧用相机拍下了那精彩的瞬间。
第二天,桃宝与他妈妈爸爸出院,回到了家。
新加坡医院真的很良心,顺产一天半,剖腹产三天,必须出院。由此而想,在中国生活了大半辈子的我,怎么也想不明。哈,在高兴之余,只能为新加坡之国之政府点个大大的赞。
我同夫人来新加坡最重大任务圆满完成了。
《出国记》(八)
夫人亲舅舅家的老表携表弟媳开车来看望吾孙桃宝,然后带我们去他在新加坡的家,并约好晚上请吾儿子及亲家前去做客赴宴。
他比我小三四岁,在十多年前,从我们老家,怀揣着一把泥瓦刀,随建筑公司劳务输出来到了新加坡。在六七年前,与韩国老板,日本建筑商,泰国装饰承包公司,以自己的精湛的瓦工手艺及吃苦耐劳和诚实,深深地打动了这些外国的资本家,并利用了这平台,拉了一帮手下的,大部分是从老家带过来的弟兄们,成立了自己的与建筑业相关的公司。近三四年赚了钱,并且将全家人都入了新加坡籍,所以优先并有优惠享受,得到购买了一套配套设施更完备的公寓楼。
在新加坡,在五十五年前刚建国,从马来西亚独立时,开国总理李光耀先生就提出:凡新加坡公民,居者有其屋。新加坡的公民,无论购买组屋还是公寓,相对来说价格都不很高。若买不起组屋,政府可以用租赁形式,且租金特便宜提供住房。
公寓房,跟海边景观别墅都可以向世界上有钱人开放出售,当然那价格是昂贵的。如中国的明星大腕,贪官富豪,在这里海岸边,四面环海的岛上都有安生之地。当然了,新加坡富豪也很多,街上跑的豪车非常多,大都从那些绿树成荫的小岛中,从海底隧道而来。那有著名的圣淘沙岛,不仅风景如画,四面环海,沙滩浴场,豪华游艇,满眼皆是,特别那藏在热带森林中的栋栋小楼让人羡慕嫉妒恨!不得不从内心说出:有钱真好!
老表家,在樟宜机场南面方向不远。公寓楼就不同组屋了,有铁拦杆圈了起来,同国内的有物业管理的小区差不多,进出不那么自由。区内有共用的,免费的,露天游泳池,有健身房等。老表夫妇很热情,乡音未改,参观了他们家,又参观了小区,然后开车又陪我与夫人去海边看石头,看沙滩,又到东海岸看成群结队的远洋运输商船。晚上在他家附近的综合城里招待宴请了我们一顿中国餐。
晚饭后,由亲家开车,儿子陪同,离开了在新加坡为数不多的国内亲戚,过海底隧道去看圣淘沙,去看豪华游艇集中的码头,又去了牛车水街,又去了兀兰边检处,抬眼而望,对面海岸就是别国马来西亚。从新加坡东南岸边起绕了半个圆圈,从西部回家时,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拍摄了好多照片。
翌日,吃过早中饭,亲家继续没有去自己的公司,硬是要送我去机场并陪我们逛了樟宜一号航站楼,是新改建装修过不久的。好好看了那世界闻名,新的新加坡地标的,巨型室内瀑布。我却认为像家里用的“漏斗”,这里应该是世界上唯一漏水且漏得严重的机场航站楼。嗯,毕竟我是外国人,是中国人,看到这个国这么多新奇物,心里当然有些酸酸的。
我把夫人留在新加坡了,是因吾孙不让奶奶走。但我得走,因为我的国在北方。期待着吾孙明年抓周前回老家!
新加坡会继续在世界舞台上发挥他的“新理念”,来征服“世界列强”。不用一枪一炮,不战而屈人之兵。如此华裔执政的国家,把汉人祖宗留下的“古言之道”理解并用得那样精致,让“黄皮肤黑头发”的人种发源地里活着的“原著民”汗颜。
新加坡再见!新加坡的故事在继续,新的故事更加感人惊人。等到吾孙长大时,新加坡会变得更新。我会常来的,因为吾儿吾孙生活于此。爷爷那时来,没有桃宝孙拉着去逛街,更摸不着北了,依然满眼是新。
敬请期待着下次再来时再写的新的《出国记》。
纵观我的《出国记》系列文章,没有从大场面去写。(写到滨海湾时,此处省去三万余字。)为何不写了,写此地游记文章甚多,几乎一个模式。再说,中国人站在黄浦江外滩,同站在新加坡滨海湾是没有多大区别的。我想说的,就是想写的,从基层,从百姓生活圈里,去发现异国的不同,满眼的新,才能找到我之国与他之乡差异在何处?到了外滩上的中国人的文明程度不比滨海湾的新加坡人差,但走进社区,走进里弄,走到乡村,中国人原形毕露了。这就是差距所在!我们要痛定思痛,客观地发现问题,才能迎头赶上世界发达国家的各方面。这是我写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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