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下芹菜叶的味道

    乡下的二姑让人捎来了一些时鲜疏菜，有茄子，是那种皮发白村里菜地里生的，还有几个青椒，一把长豆角，几个西红柿和青辣椒．另外，还有一把我最爱吃的嫩青的芹菜．这么些年过来，妻子知道了我的一些习惯．她中午和孩子把芹菜柄洗好炒了鸡蛋，那把青芹菜叶子她择好后给我留下了。 

    一般人吃芹菜是不吃叶的，无论是凉拌还是热炒，而我却总是喜欢吃那些散发着乡土独特气味的芹菜叶子。也是凉拌，但和酒店不同，是决不用开水煮沸再用凉水透过后再凉拌，我的吃法是用凉水洗净后，直接用醋盐香油拌吃的。词典中说“芹菜是一年或二年生草本植物，羽状复叶，小叶卵形，叶柄肥大，绿色或黄白色，花绿白色，果实扁圆形。是普通蔬菜。”在小时候的记忆中，没有芹菜果实的影子，只有味道很浓的芹菜茎和叶子的概念，更多的是对芹菜叶的记忆。我家兄弟四个，我们小的时候，大哥18岁就早早的上班为家里挣钱填补家用，父亲在外边上班，工资不高，家境很是困难。母亲文化不高，却勤劳手巧，她和另一个大婶是村里有名的仅有的两个裁缝。在当年困难时期，人们是很少买衣服的，除了自已织的布拿过去做成衣服，条件好的扯几尺的确良布算不错的了。我母亲除了起早贪黑，里里外外操持家务，还在大队名字叫“缝纫组”的地方为全村的群众做衣服，挣一些工分。后来，我们兄弟几个都渐渐长大了，记忆中有芹菜的时候，母亲在早晨为我们做好了玉米粥，贴熟了玉米饼，当时除了咸菜，我们最高兴的是能吃上芹菜。那时我们这儿还很闭塞，芹菜是从别的地方引进的蔬菜，大队上偶尔分点儿。娘是舍不得多吃一口的，她总是把芹菜全部洗净后，然后把芹菜茎和叶子全部切在一起，只用咸盐一拌，就成为我们兄弟几个最好的就饭菜了。有了自留园子地以后，吃的机会就逐渐多了。 

   那种香香的味道呀，至今还记忆犹新。每当母亲看着我们弟兄几个就着饼子吃得津津有味，满头大汗，她总是笑咪咪的的合不上嘴。现在想起来，母亲凉拌芹叶，绝不是她知道芹菜的营养价值，主要是当时家庭困难，食物稀少的缘故，也是为了我们兄弟几个的健康成长，让我们多吃一些蔬菜。而这种困难中儿时的美味，却一直影响到我现在这不惑之年。上班后，在时令季节，母亲会让我回家拿各种鲜菜，或是经常央人为我捎来她自已种的芹菜。那些芹菜，总是整整齐齐地用线绳码在一起，一把一把的带着青青的、嫩嫩的、香香的叶子。在外边和朋友们吃饭一般是不吃芹菜叶的，但也常常要些芹菜丁拌花生，是想不时地咀嚼回味那种岁月沉淀的独特味道。就像一个节目中说的，一个蒙古女孩吃了十五、六年土，是缘于六岁时的那次草原上与土地的偶然亲密接触．我发现芹菜叶的味道，已经随着时间的流逝，一点一点浸透到了我的人生里． 

   而在家里，凉拌芹菜叶会经常成为一道美丽的风景，用青椒、芹菜叶、青尖椒合拌在一起的杂拌菜，味道实在是好极了。 

   儿子在慢慢长大中懂得了我的对家乡、对父母的那种深深的情愫。每当我切芹菜叶的时候，他总是过去用手捅我一下，“爸爸，是不是又在想我奶奶了”。我说“是呀，周末我们回家看你奶奶、爷爷去”。 

   (2006年７月１１日下午１６时３５分，刊载于《燕赵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