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野菊花盛开的时候】（八十）

   《八十》大结局

      文/李文君

       坐在白色宝马轿车里的李凡，困惑地看着窗外的景物，狐疑地问着褚俊：“褚俊，这是要去哪儿？”  

   “别急，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褚俊手握着方向盘，眼睛看着前方。

       车子平稳地向前方驶去，李凡微闭着眼睛，不再问褚俊任何事。既然她上了贼船、贼车就由它去吧，何必管那么多。

       轿车开了不到十分钟，停在一个毗邻湖边的高层小区。褚俊找个车位停好车，便拉着李凡的手，径直走进电梯里。随手按了一个十二的数字，电梯便平稳上升到十二层，自动开了门。

      褚俊好像故意做出这一系列动作，如同电影里的情景剧一样。李凡一路上都没有和她说过一句话，虽然很生气褚俊的这种霸道行为，但是并没有过多的指责他。心想就让你嚣张那么几分钟吧，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

       一直处于沉默的褚俊，拉着李凡的手，朝着电梯东面走去，在一户门口停下，他随手从手提包里取出一串钥匙，打开紫红色的大门，拉着一脸懵晕的李凡走进尚未装潢好的客厅。

   “到了，李凡，就是这里，这就是我要和你说的事。”褚俊环顾一下新居，微笑着对李凡说。

   “哦，你这是什么意思呀？干嘛带我来这里？怎么这是你的业务吗？还是别的……？”  李凡看着褚俊，更加疑惑地说。

   “小凡，先不说别的嘛！你看这里，觉得怎么样？”  褚俊领着李凡在新居里每一个地方走过一边。最后来到朝南的主卧室，是窗对着湖水的一面。新居里的装潢尚在进行中，散发着各种油漆和装潢材料的味道。

       一头雾水的李凡，在空间较大的房子里看了一下：“嗯，挺好的，真的挺好的，高层采光较好，空气也好，站在阳台上，俯瞰全市街景，真的很美！说不上来的一种壮观！还有那一湖美景！”李凡看着眼前别人的新居，由衷地赞美道。

     “哦，那就好！我以为你不满意呢！” 褚俊说着，把手里的钥匙递给了一脸懵懂茫然的李凡。

   “褚俊，这，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把别人家的钥匙给我？你是不是生病发烧了？怎么这么糊涂！？”李凡看着手里的钥匙，又抬头看看眼前这个成熟又事业有成的褚俊，更加困惑不解地、一头雾水懵晕的感觉。

       看到心中牵念一生的人，李凡，是如此困惑惊愕的窘迫相，褚俊不禁“噗”地一声笑出来了。

   “哎，李凡，我没有生病，更没有发烧糊涂！从现在开始，这套房子归你了，你可以全权自由的支配它！你不要问那么多！这是我欠你的，就算我这些年对你的一些小小的补偿吧。”褚俊一脸严肃的表情，郑重地对李凡说。

        听到褚俊如此清醒地申明，李凡好像做梦一样，梦中买到彩票中了大奖！可是这一幕却是如此的真实！而且是实实在在的真真切切的真实。

   “褚俊，你听好了：你，不，欠，我！那是我们以前没有缘分在一起！或者说是我们有缘无分！你不必再到多年以后的今天，用这样的一种方式来安慰我！我不是乞丐！我不需要你用这种方式来弥补可怜我！我不需要！我不需要你的这种关心！” 李凡如梦初醒般生气地一字一句地对着褚俊说。

        褚俊怀着愧疚不安的一颗心，心里只是想着能够以这种最简单快捷的方式，让李凡母女生活上能够有所改善。至于自己与李凡之间的感情能否继续，那只有等李凡心情平静时，在和她谈他们的未来。没想到李凡会如此干脆的拒绝，这让褚俊感到很意外也很尴尬。心里不禁对李凡这个人人格魅力，以及人品再一次感到骄傲钦佩！同时更觉得李凡与别人所没有具备的高贵品质。

     “李凡，你先不要这样忙着拒绝我好吗？来，你看这边落地窗对着湖面风景不错吧。这个有没有像琼瑶哪部小说里的情节画面？” 褚俊故意岔开话题，转移李凡生气的坏情绪。

    “嗯，应该是《彩霞满天》吧，这么多年我都忘记了曾经年少时看过的书。哦，你现在问我这些干嘛？我的脑子又不是电脑，怎么可能储存那么多！” 李凡虽然有些生气，但是语气明显舒缓了许多。

     “你还记得我们刚认识的时候吗？那时你真的很美好！很文静，更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女孩子。” 褚俊忽然深情地看着李凡，眼里闪烁着晶亮的光。

       褚俊伤感地回忆起他和李凡的初识相遇，也勾起了李凡对往事的回味……

   “如果，我们不曾相遇，相识就没有今天所有的痛！” 如梦初醒般的李凡忽然黯然神伤地说。

   “李凡，我们可以重新开始追回失去的青春年华的爱恋！你过来，我给你看样东西。褚俊说完，像变魔法似的，从随身带的一个黑色公文包里，拿出来一个紫红色的小本子离婚证，递给李凡看，现在，我已经离婚了，我终于获得了自由单身，我也有了一个可以追求你的理由，你不要拒绝我好吗？” 褚俊终于如释重负地呼出了一口新鲜自由的空气。

       李凡看着褚俊递过来的那本，像针刺抑或是烫手山芋的离婚证，心情反而平静得如静止的湖水，不惊不喜，好像别人家的事，又何来兴奋之色！

     “晚了，一切都晚了！褚俊你又何苦何必这样来撩拨我冰冷已死的心！” 李凡忽然悲哀伤感地背转身看着窗外，眼里早已是雾气蒙蒙。

    “不晚！一点也不晚！我们还年轻啊！四十多岁的年纪，正是成熟具有无限魅力的时候，怎么就晚了呢？”

     褚俊说着走过来，拉着李凡的手，双眼紧紧地凝视频失而复得的初恋李凡，生怕她立即跑掉一样。

    “不！我们之间已不可能再有什么瓜葛了，我们再也回不到青春年少了，初恋，那只是一段刻骨铭心的一份最美好的回忆！我会把它好好的小心地珍藏在心里，在心灵的一隅永久封存。” 李凡尽似歇斯底里的发泄后，心里反而平静了许多。

     看着面前仍是娇小柔弱的李凡，性格却是倔强得坚如磐石，褚俊顿感心痛不已。

     “李凡，依你现在的工资能力，你和孩子生活是非常艰辛的，你考虑过孩子将来去外面读书，生活费用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到时你一个弱女子能够负担承受起吗？” 褚俊突然间替李凡分析起即将到来的事实问题。

     “这个不用你担心，我会用我微薄的工资，精打细算地去支配每一笔开销。还有我不像别的女人那样下班后回家可以去逛街，或者去麻将室搓麻将消遣。而我的空闲时间也不多，除了照顾好女儿和处理家务事外，我仅有的业余时间都是用来看书写作和构思文章了。” 听到褚俊突然问及的敏感经济话题时，李凡也很轻松坦然地说。

   “哦，对了，李凡，你现在文学方面的创作怎么样了？这么多年，你应该也有所收获吧。” 褚俊依然像当年那样，仍旧关心着李凡曾经追求的文学梦。

     “文学，我都放弃多年了，只是近两年偶尔才会写写。从今年春节过来，我才正式地开始写点诗歌和散文，并且我正在构思写一个长篇。我打算写完这个长篇，过几年等女儿读书毕业了，如果手里宽裕些，我想自费出本书。你知道，我这一生就这点爱好，余生就想出本自己的书。”谈起文学，李凡眼里闪现出一抹异样的光亮。

   “李凡，你的梦想，我一定帮助你实现完成。只是你一定不要拒绝我真诚助人为乐的一颗心。我有认识市作协的朋友，以你现在的写作功底，你的文笔很好，相信你一定会成功的。”褚俊充满自信的说。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能够成功，我就没有白来人世走一遭了。” 李凡看着窗外充满着希冀地说。

   “会的，你会有成功的那一天。”褚俊双眼注视李凡充满肯定地说。

   “李凡，还记得我们相爱时候，你还欠我温柔深情的相拥吗？那时为了一个吻，你居然还给了我一记耳光！你有没有忘记？唉，想想那时候我们相爱真的很美！真想回到年轻初恋的时光。” 褚俊看着李凡突然勾起初恋那美好幸福的回忆。

    “嗯，那时候我们太年轻，我很内向文静，只知道爱一个人是一件既甜蜜又痛苦的一件事情。唉，还提那些干嘛？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我们都已回不到从前了，经过的事就像梦一样，一切都随着旧时光沉淀在过往烟云里了。” 提及往事，李凡情绪呈现出些许低落。

       窗外缕缕微风拂面，吹起李凡的一缕发丝在微紅的眼角挡住了视线。褚俊双手轻轻地帮李凡捋了捋挡在眼角的发丝，又轻轻地抚摸着李凡柔软的头发，然后情不自禁地低头轻轻地吻着李凡的额头，慢慢地又往下移，然后轻轻地温柔地，深情地印在她微微闭起的红唇上……一切又是那么的顺其自然和理性安静，又是那么的纯洁不掺杂任何杂质的私欲。而李凡并没有太多的反抗拒绝，因为她不想让他太过于失望……她们已整整分开二十多年了，实际上彼此心里已默默的爱着对方二十五年了。人生有几个二十五年？这一吻过后，褚俊再次等待李凡回心转意，已无胜券在握，李凡的性格脾气非常的倔强，褚俊深知，故而不敢紧逼。

       窗外阳光正柔和地泻进一缕缕温柔的光晕，褚俊和李凡默默地相视无语。褚俊也眼角微紅，神情黯然。一阵窒息的沉默后，李凡转身，走出大门，乘着电梯走出小区，独自走向深秋的阳光里。街路两旁各种各样的花草，正迎着风儿悄悄地窃窃私语，还有那盛开着的各种菊花，和公园一隅的野菊花也是那样的蓬蓬勃勃，显得生机盎然。

       时过境迁，李凡只觉再也回不到曾经的那种美好，感觉再找寻那份变质的情感已毫无意义。更何况，曾经被褚俊的母亲软硬兼施地挟迫，而褚俊后来也默然地妥协。即使被自己违心地拒绝，但他也并没有坚定地坚持！想起这些李凡气愤不已，往事成殇！该是与过往说再见的时候了。李凡甩甩头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加快了脚步，向着前方坚定地走去。走进那一抹闪烁着璀璨耀眼的夕阳里，而身后的等待，已逐渐成为这片余晖，渐渐落幕……

    ――著于二0一九年盛夏 吴江汾湖芦福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