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外一首)
打我我记事的时侯
家里没有钟表
母亲会掐指神算
总能叫醒熟睡的我
让我填饱肚子上学
一天也没有迟到
打我懂事的时候
家里没有车子
母亲会每日催我
总是帮我穿好衣服
让我跟上大班同学
一次也没有落课
打我做事的时候
家里没有壮工
母亲会递我农具
总是手把手教我
学做种田的把式
让我自食其力生活
半点儿也没有让过
不明白的是
母亲给了我
整个生命,生命之树上
歪门邪道的枝枝叶叶
却一点儿养分
也不曾给过
多年以后的枝繁叶茂
原来是母亲,把所有的血脉
都缝到了孩子的身上
自己,却甘为一枝枯叶
不惧叶落归根
麦夏记忆
村里种地的把式
把着麦子成熟的脉动
一句该磨镰了,一家一户的磨刀石
与锈了一年的镰刀,脸贴脸
对话,切磋与锋利麦芒对决时
几种可能的情形
为了旗开得胜,加把粗盐
忍着巨痛,磨砺精神
午夜时分,锋芒毕露
荆条篓子里准备好
家里所有能用的镰刀
老式的直角镰新式的弯形镰
镰头蓄锐,在随便一个水盆里浸泡
趁天刚星亮,麦还未醒
弯腰进入麦田大营
左手点将,右手出招
一鼓作气,直捣黄龙
一片片金黄倒地
一把把汗水入土
一车车金黄运场
一袋袋喜悦上房
金钱匮乏的年代
金黄的麦子就是黄金
麦子可以换面换馒头换西瓜
拾麦穗的红领巾
让每一块麦地,每一条乡间小路上的小麦
颗粒归仓
常常想起那把
老式缠着布芯的钝镰
陪我走过了几亩麦田
而左手食指上的伤口
在芒种时节
总会隐隐作疼
尽管时隔多年
发表于《大渡河》2020年第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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