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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干集》自序

作者:李忠燕 阅读:627 次更新:2022-06-24 举报

《豆干集》自序

李忠燕

编完《豆干集》,心里就打鼓,倒不是文章不好,主要是名儿欠“高大上”。

我曾自吹“喜欢小说,略擅散文”。有人笑说:“写豆腐干儿呀?”让我哑然失笑。把文章说成“豆腐干儿”,不是说文章是豆腐做的,也不是说文章是豆腐的干儿或豆腐干的儿,而是说百字短文小如豆腐干儿。这到底是褒呢,还是贬?不清楚。从正能量的角度看,姑且算表扬或鼓励吧。有些人盲目自信,锋芒毕露,心直口快,经不起细捻,不能多心。“豆腐干儿”是不起眼,但此豆腐干非彼豆腐干,浓缩的都是精华。农民们知道,牛粪虽多,但肥效不高。把文章写大是本事,写小却是艺术,真要拿出一串像样的豆腐干儿也难啦。

集子中的个别文章比“豆腐干儿”要大一点,厚一些,但绝不是故意拂了人家的贬意。拿《组长大人》来说吧,某处领导认为“是新官场现形记”,而某冠名专家却评曰:“作者细节不错,总体有点乱,分不清是杂文,还是工作日记。”要是就此断定处领导比专家水平高则略嫌草率。我们乡下有个小孩说本人是县内的文人,而某处主任也说我是“梁平的笔杆子”,如果因此把乡下小孩和处主任相提并论,多半也是乱来。俗话说“真人不露相”,本人算不上“真人”,编个集子来“露相”,也是“不得已”矣。文如其人。本人的为人和为文怎样?不必急于定论。当然,实在要下定论也没事,反正不指望意外之喜,飞来横财。

也有人说,写豆腐干儿还不如打牌安逸。没错,打牌不但安逸,还可以赢钱,幸福而快乐。像我这样罕见的智商,打牌也应该有所作为的,但俗话说“赌博赌博,越赌越薄”,到底是不被正统认可的玩意儿,故至今没搞懂光怪陆离的“赌博学”。麻将有“倒倒儿覆”、“血战到底”等五花八门的打法,可怜我眼花手慢,光是摸牌都忙不过来,让上、下、对家都不耐烦。“斗地主”最简单,有时竟分不清谁是地主,按倒贫农乱打一气。“喝噔儿”也一样,一不小心赏朋友一闷棒,让敌人在肚子里窃笑,结果难免遭骂“猪脑壳”。太伤自尊了,挨骂多了谁知后果怎样呢?物以类聚,真变了猪划不来。各人还是趁早凉快去。凉快久了才写点豆腐干儿,记录耳闻目睹,奢望像巴尔扎克说的当一盘儿“同时代人的秘书”。

豆腐干儿多了,就考虑结集。结集了就要取名,《豆干集》由此诞生。这名儿可能会被文化人质疑。老实说,是有点土气,算不得“美白富”。其实,不用惊怪,乡下人给娃儿取名,普遍叫猪儿、狗儿、牛儿、羊儿。他们内心一定不希望娃儿长成猪,狗,牛,羊的,DNA也不同嘛,自然不妨碍娃儿变成大腕儿、大款儿、大官儿、大家了。从口语习惯看,用儿化音叫“豆干儿集”或“豆腐干儿集”,似乎更精准,但考虑到作书名还是简洁些好,像大场合穿西装革履会更人模狗样,而中山服套长衫打领带,头包白帕子可能会逊色点儿。

早在几年前,曾结集过一回,凡“豆腐干儿”都拢一堆儿。今天翻出来一看,只有区区六七万字,且文体错杂,细究却不像“豆腐干儿”,倒像是豆腐渣儿。于是删,去芜存菁,只保留散文,份量也顿失多半。好在这两年又做了几串“豆腐干儿”,捞起来码一坨,居然有模有样。可能有人会睥睨的说你娃儿装大。下细一想,“装大”不是坏事,也是自信呀,少说也是“提虚劲儿”。在江湖混,不“装”不行啊,试看重庆崽儿有几个不“装”?有钱人装穷,无钱人壮阔;乡下人装洋,洋气人装土;爆发户装文,文化人装酸,不一而足。我的“大”也不全是装的,有《豆干集》为证,起码是环保而有滋味。为此,我很久都“乐滋滋”的,还渴望大人先生将我的“乐滋滋”装进爆米花机去“嘭”一下,分给芸芸众生。

街边卖豆腐干儿的老太太爱说“不好不要钱”。说起钱不亲热。《豆干集》不能说不好,好也不一定值钱,只图赚点儿高兴,要是能让落魄者从中看到希望和梦想,让痛苦者从中获得信心和勇气,则功莫大焉,至少让人明白,想不到伟大的作者是如此可怜而遭孽。

2016年夏于镇龙寺坎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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