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人：地怨（二）

　　话说这间广麓隆酒家，是省乡村厅那几个人利用权力从厅里划给私人苏老板三千万元办起来的。所以，他们来到广麓隆酒家，不仅仅是吃、嫖、赌，更重要的是拿。表面上说是入股办酒店，实际上是省乡村厅四人领导成员，以某公司名义和私人老板勾搭在一起，打‘入股’旗号，将公款转入私人苏老板帐户，然后，从中把公款瓜分。不到两年时间，他们四人就偷偷地瓜分了二千多万元。

　　对这批贵客，苏老板心中也有苦恼，骂也不是，赞也不是。总之，不能伤害他们的情感。但是，这样办酒家是办不下去的。于是，他头脑一转，便挟着余款一千多万元远走高飞了。

　　然而，苏老板不辞而别，正中了省乡村厅四人的下怀。他们一不做二不休，以经营不善，严重亏损为借口，冲掉了这一笔账，并废除了合同。这样，省厅三千万元公款，从此石沉大海。

　　这一切，省乡村厅干部敢怒而不敢言。但是，那些离退休的厅局级老干部，实在看不惯这些情景，八位离退休厅局级老干部压不住心中的怒火，联名上书中纪委，把省乡村厅四位领导班子成员的赌、嫖、贪等情况，向中纪委直接反映。那位刘赌伟，老干部为了争取到多一名正厅级干部签名上告，在向中纪委上书时，忍痛地放掉这一‘赌王’的名字。

　　当省乡村厅四人党组成员正沉醉一一片美梦境地时，一九九七年三月二十日，省委下文撤销了省乡村厅“党组”，宣布对黄柱、林生、曾虹等人停职审查。这一振奋人心的决定，打破了黄柱等人的美梦，好像一半梦似留在广麓隆酒家的那张双凤凰床上，还来不及醒过来吗！在宣布审查大会上，有位姓莫名为老爷的干部，此刻，他立即站起来高声喊：“共产党回来了！”这一喊，使寂静无声的会场，一下子像开水一样沸腾起来。干部早已麻木的神经，也立刻振奋起来。

　　话说回来，那位厅领导成员林生，由于五毒俱全，贪污巨大，被判为死刑。

　　面对死刑，林生竟丝毫没有畏惧的情绪。他总以为他有坚强的后台，谁都动不了自己，脑子里老是想着那哥把们，尤其是那位江湖大哥黄柱，他会想方设法通过后台来挽救他的。因为，在他的心里是很清楚的。仅大数而言，他曾经给黄柱送去一百万元，还为他购置一幢三百多万元别墅。他料到，在临刑之前，电视剧上那圣旨降到的场面就会出现的。对此，在上刑场那天，他脸孔上始终带着傲慢的狞笑。

　　在同一天，黄柱也悄悄在房间为林生点燃起三支香，插在房门后角，双腿跪在地上，暗暗乞求上帝在天国中保佑这位哥把兄弟，让其在后半生的阴间生涯中过得幸福。同时，他也暗暗地乞求上帝保佑自己能度过这一劫难之关。

　　奇怪的是，那天，当枪毙林生的枪声一响，突然，一阵风从窗口吹进来，一下子把那三支香刮倒。这样，黄柱那一个个美丽的幻想，也随着那三支香而熄灭。

　　（二）

　　俗话说，不巧不成书。当省委宣布对黄柱等人的审查后，黄柱、潘沿美的好友在省委组织部任部长的C某，一下子惊惶失措起来。他考虑到，对黄柱的问题，如果继续追查下去，他自己与黄柱的交易，定会暴露无遗，最终会追到自己的头上。于是，为了掩盖黄柱的问题，只好派出自己的心腹、省农委副主任潘沿美到省乡村厅兼任厅长。这一决定，恰好符合潘沿美的胃口，真是心想事竟成。他终于实现了日思夜想的愿望。

　　省乡村厅厅长这一职务，许多人都觉得土气穷气不愿意当。但是，潘沿美自从上次和黄柱等在广麓隆酒家尝了那一顿野味后，他心里总觉得美味无穷，其实，这个职位并不像某些人所说的那样一无所有，这说明不真正了解省乡村厅，仅乡村发展企业扶持资金审批达几个亿元。潘沿美认为省乡村厅，在全省厅局级单位中真正算是一块肥肉。因为，由于许多人都不想来，对此，省乡村厅在人们的心目中是不显得那样的重要，既然不显得重要，人们就不太关注，恰恰这一点，省乡村厅领导人就有许多空间，随意发挥自己意向作风。所以，潘沿美就冲着这一点而来的。

　　老干部上书中纪委时，没有把刘赌伟名字一起写上，可是，没有写上并不等于刘赌伟没有参赌，人们暗地里称其为“漏网的赌王”。

　　潘沿美的到来，刘赌伟高兴无比。他紧紧握住对方的双手，暗暗庆幸自己躲过一次灾难。潘沿美到省乡村厅任职，确实使刘赌伟这颗忐忑不安的心稳定下来。因为，潘与自己在广麓隆酒家曾经一起干过一番振奋人心的“事业”，究竟是志同道合老交情了。他的到来，不仅可以保持这一“事业”，而且还可以将“事业”向更高层次发展。不过，更使刘赌伟安慰的是，他要千方百计说服拉拢潘沿美，使其与自己联手进一步打击报复，那些摧毁他们“事业”的人。

　　（三）

　　话说潘沿美，在未到任之前，他就悄悄地视察了办公室。他要把办公室装修得辉煌漂亮，与原任厅长黄柱的风格不一样。黄柱表面上装出很寒酸的样子，暗地里却吃喝无度，寻情妇花钱如流水。而潘沿美，尽管对黄柱这一套做法也懂得，但是，他考虑到自己是五十有六，已显得有点人老珠黄的样子，如果不露一点，装装门面，鱼儿是难以上钩的。因此，他办公室的装饰立足点要面向女人。所以，他不以寒酸的面目出现，而是把自己打扮得有文化素养，有高超艺术水准的领导人，以其面目出现在省乡村厅干部群众面前。于是，他交代厅行政科花了一百五十多万元，把大约六十多平方米的大房，分隔成办公室、会客厅、保健房、休闲厅、卫生间等，除按五星级标准装修外，还花了一百万元购买了一幅欧洲著名女王裸浴的水彩画挂在保健房里，使自己天天都可以看到女王那美丽迷人的胴体。按习惯，其办公桌左角应放着一面鲜红的五星红旗，而潘沿美不放红旗，则要求行政科每日轮换置一盆艳丽的茉莉花来迎合女人的胃口，同时，又为办公室放出一阵阵诱人的芬香。

　　潘沿美上任第一天，有位老处长风趣地问：“潘厅长大名叫潘沿美，与宋代的潘仁美名字同音，真有意思啊！”潘厅长一听到人家把自己与宋代潘仁美的名字联在一起，其兴趣就来了。他不知道潘仁美是何人也？就紧接着说：“据姓氏族谱记载，我是潘仁美的后代。”老处长开玩笑说：“既是潘仁美的后代，那一定有遗传基因了。”潘厅长乘着高兴劲不假思索地说：“当然，多少有遗传基因的。”

　　过后，有些干部详细观察这位新任厅长的容貌，他矮矮个子，长着一对弯弯的眉毛，梳着光滑滑的头发，眼色匆匆，不管是春夏秋冬，在他的脖子上始终围着一条绣花的领带。据传，他对女人很感兴趣，特别是对寡妇更有兴趣。因为，寡妇安全可靠、久禁必欲。因此，年近六旬的他，这一身打扮是冲着寡妇而来的。所以，人们背后都称其为“寡妇厅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