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外婆
我想用素帕细细为你抹去肩发上的霜露,拢你一袖的寒凉.......此刻,你停泊在哪一处的夜凉里?谁替你烘干夜露沾湿的薄衫?
在如烟的记忆里,我总不见你寻路而来,陪我,垂钓月光。我的思念,是你前生遗忘采撷而无法成熟的青果。只因不舍那未了的情缘,才执意弥留世间。
在如烟的记忆里,我总不见你寻路而来,陪我,垂钓月光。我的思念,是你前生遗忘采撷而无法成熟的青果。只因不舍那未了的情缘,才执意弥留世间。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故乡的灶火仿佛有一息触感不到的余温,伴随我的记忆,那缕缕炊烟被岁月熏尽,不再袅袅地升腾。可在升腾的日子里,那些事、那些人、那些情、那些景,在我的记忆里却无法抹去并常常燃起一股浓浓的清愁......
离开外婆已有两多年了,总是思绪就随着外婆的一切蔓延,那些熟悉的旋律萦绕耳边。如果说外婆是一本永远说不完的书,那么我从中读出了美丽、温暖、思念;如果说故乡是一根永远扯不断的绳,那么她将永远连着我一脉如洗的心瓣。当我踏上外婆家的土地,必须要经过一座两公里的桥,在桥上远远地就能看见一片花的海洋......下了桥还要再行三公里路才能到外婆家。
记得五六岁时,我看到外婆家路两边依然挺直的白杨,依然绿绿的小草,还有那些熟悉的正开着黄花的蒲公英、正开着粉白色花的野蔷薇、正开着紫色花的枸杞以及马兰头、灰菜、荠菜、马齿苋......我忍不住下车重温昔日的记忆......那久违的泥土芬芳是他乡所不能比拟的。
一边欣赏着一边采摘着......当蒲公英的黄色花瓣凋落时,摘下一个成熟的果实,深深吸一口气再慢慢吹向果实,然后 就会看到有一朵一朵圆圆的、柔柔的、洁白的种子,悠悠地飞起来,妩媚极了;至于野蔷薇,它的花是粉白色的,在我小时候,花开的季节,我总会去摘下几朵一边欣赏,一边赶往学校,有一次还不小心被它身上的刺扎了一下呢?
最难忘的就是枸杞头、马兰头、灰菜、荠菜、马齿苋,这是我小时候都吃过的东西......在不知不觉中就到家跟前了,只见外婆眯着眼、咧着嘴迎来......没进门就闻到了那熟悉的饭菜香。
一阵饱餐后,外婆由于高兴居然忘记了我从小时候就最喜欢吃的、叠成长方形放在土灶余火上烘烤内有葱馅的煎饼。当外婆取出时煎饼时,哪还能看见应该是焦黄、香脆的煎饼啊,那简直就是一块黑炭。其实纵使是焦黄、香脆我也很难再吃得下去了,因为我的胃里已没地方了。不知什么原因,只要是母亲做的饭菜我都能胃口大开,是我从小就习惯了,还是离开家乡太久的原因?
或许是故乡的水原本就香甜、诱人吧。傍晚时分,舅舅下班了。他看到我的到来,别提有多高兴了。说时迟那时快,童心依然的舅舅,找出自己织的网,网鱼,外婆的鱼肉是很香的,如果是烤着吃就更香了。
晚饭时,我帮外婆烧火,从烧柴的土灶、蜂窝煤炭炉发展到今天的管道液化气炉,是多么令人欣喜啊。可是,在我小时候的那个年代,只有过节的时候才能吃到肉。
现在想起来,那时的烤红薯或者煎饼,就是延续生命的重要食物,与现在的有着本质的区别。无论什么时候,我对烤红薯或者煎饼都情有独钟,因为那其中深含着母外婆为了我能长好身体,自己却从来不舍得吃的一种无私又无奈的爱!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就在2021年的一个夜晚,外婆突然病故.......外婆永远离我而去了,当我再次回到故乡,一路上,那满桌饭菜和焦黄、香脆、诱人的感觉,统统化成了无数泪滴和不堪的回忆烙入心田。我也再没有那种心情顾及路边的花花草草,心中唯有的是深深的。无奈的思绪沿着不知是多宽、多长,是直的、弯的黄泉路蔓延,仿佛一路漆黑也无人搭理,只有眼泪一直洒向埋藏外婆骨灰的土疙瘩。
在无数个悲痛的日子里,在外婆的祭日里,唯有用焚烧纸钱的方式寄托哀思。看着纸钱烈火熊熊冒着一缕青烟,袅袅地升腾着,仿佛我的心也跟着到了天堂,把所有的心事向外婆诉说。哭着、诉说着,不一会纸钱化为灰烬,可一点回应也没有,留下的还是串串眼泪。当我抬起头,又一阵瑟瑟的秋风掠过,树木的叶子已基本落尽,只有稀稀拉拉的几片以瘦黄的面孔挂在枝头,不断地呻吟着,就好像哭泣的我。
都说岁月不断地老去,可是那些如烟的往事却在我的记忆里一直抹不掉,心里总是想着父母健在时的一幕一幕,仿佛是一场梦,梦中的外婆从没有离开过我,只要是相聚在一起,依然是热闹温馨的场面。可当面对现实时,这一切都是梦中的幻想,此时此刻,唯有清泪两行独自长叹。我想,这种心境会陪伴我的躯体直到永远。
在忽然惊醒的午夜里,揽着秋天的衣袖, 独坐如莲,灯半拢阑......相思已倾斜成箫,只在梦的边缘,等你叩门的绝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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