喋血明宫悲情女——长平公主
看一夜灯火阑珊,孤村渔烟细,缕缕青葱岁月稠;
着一笠星光烟雨,踏花便归尽,丝丝丹砂红颜愁;
叹一声沧海桑田,落英缤纷下,寸寸血泪空守候;
斩一方朝若青丝,挥剑断肠处,从此天涯独漂泊;
吟一曲旧时明月,幕色多寂寥,浮生如斯亦难留。
素手丹青,描不成昔日车水马龙,夜市如灯昼。
其实当我站在父皇的面前时,早已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在这个时候,如果追究谁对谁错,确乎没有任何意义,那些苍白的言语,安慰不了父皇内心的哀痛,我的心口可以听到,后宫中的妃嫔们凄惨的哭声,继而是幽幽的叹息。
过去的伤,随时提醒我,不要顾往昔日的锦衣华服,那种日子,已经烟消云散,不复存在。
母后惨死在父皇的剑下,我没有哭泣。眼泪是无助者的象征,是软弱,在任何时候,都不要轻易流下,这是母后时时告诫我的话语,至今仍然回荡在我的耳畔。
我不恨父皇,并且一直都相信,大明的江山走到这般地步,似乎是天意注定。尽管我从来不信什么宿命轮回,因果报应。父皇所能够做的就是让自己心爱的人在临死前保存最后一份尊严,而不是让那些农民起义军和满人们肆意在明宫内猖狂的释放自己的欲望。
“踀儿,你不该生在帝王家……”父皇哭着对我说道。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父皇流泪时的场景,如此悲痛不已,是为了我。
“父皇切莫悲伤,踀儿从不后悔生在这帝王家,因为有着父皇的疼爱。”
父皇轻抚我的脸颊,将我拥在怀里,那般温暖。
忽然,父皇一把将我推开,道:“你不是我的踀儿!……”
我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父皇早已抽出那把利剑,生生把我的左臂砍了下来,血溅梅花……
眼帘里,是跪在地上哭的泣不成声的父皇,那个曾经说着要拯救大明江山的崇祯皇帝。
视线朦胧,不再变得清晰可见,我似乎见到了最最可亲的母后,她的笑容真甜……
如果让我恨父皇,我没有勇气,更没有理由去恨他,我只知道这是父皇惟一保我的法子,而他自己,则悄悄地在煤山上用那三尺白绫,结束了自己年轻的生命,魂断离恨天外。
不知道他有没有勇气去见大明的开国皇帝朱元璋,我想他定会原谅父皇,无奈之举的背后,或许这是大明的劫数。
李自成,大顺军的统领,本以为他会有一番作为,可以接着他的力量寻找自己的弟弟,还可以养好伤,但历代的农民起义军不过如此,短短月余,便被清军驱逐下台。
在我想来,一切尽在史学家们的评论之中,正如《三国演义》所说,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便是什么样的朝政才会坐稳江山,只要百姓过得好,谁拥有江山也便无所谓了。
后来我见到了大清的摄政王多尔衮,足智多谋的一个人物,不知是不是为了笼络我,还是真的有此心,他将我的父皇母后厚葬,还赡养了上吊未遂的袁贵妃,这在我看来,不论是出于什么目的,可让我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清廷的友好,尽管是虚假的慰言,我亦心满意足,好过大顺军在明宫所做的那些不堪勾当。
所幸弟弟慈烺在南京被堂兄朱由崧监禁,也算是我最后的一点儿期盼。我怀着满心欢喜,上书摄政王,希望可以救出自己的弟弟,可是直到南京城破,我才知晓,这不过是一个虚假的消息,支撑着我活下去,这点希望破灭了,真的,我似乎再也没有了任何期盼。
遥望星空灿烂,听那古刹钟声,嘶哑沉重,我想着,那也许才是我最后的归宿。
不仅仅是上书摄政王,还有顺治皇帝,虽然他还真是一个孩子,希望他们可以准许我出家为尼,为我的父皇母后,还有弟弟,还有那曾经逝去的大明江山祈福。
我错了,我想得太过简单,却忘记了自己是前朝的公主,虽然不是太子,对他们构不成威胁,然而他们是满人,而我是汉人,特殊的身份,成了他们笼络汉人最好的理由和借口。
曾经的驸马周世显,是父皇在我十六岁的时候为我挑选的优秀男子,可我这个时候,根本没有什么心思去与他成婚,他亦如此,但是清廷的意思,便是为了阻止我出家,想出的不是办法的办法。
我没有理由拒绝,亦想不出什么办法,何况我为鱼肉,他为刀俎,我和世显,逃不过去的。
鲜红的嫁衣,热闹的喜乐,听在耳里,似乎变成了刻意的嘲讽,我和世显,坐在马车里,彼此对望,却找不到了当年的情愫,他紧紧地抓住我的手,却泪眼朦胧:“踀儿,这样的代价太过沉重……”我咬咬嘴唇,泪水充盈着眼眶:“你不该是驸马的……”他摇摇头:“这不是公主和驸马的故事,而是一个江山覆灭的哀痛……”
良田美宅,宝马香车,奴仆婢女,华服衣衫,锦缎棉匹……
这些是清廷的赏赐,我只是淡淡的一笑,这一刻,虽彼此拥有,却不再是曾经的美好,我们只有在回忆之中度过点滴岁月,挥挥手,告别一切,可是我的心儿,总在淹没的黑夜里沉重的喘息。
也许,生死注定的,都是宿世的因缘,劫数的开始……
枉生帝王家,错爱一世缘。
落魄香颜碎,肠断四月天。
古佛青灯下,独念诵经卷。
晚风添新痛,木鱼夜清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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