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过去的故事

自从子牙河水

滋润了我的乳名

我便成为农家的儿子

那时的生活很穷苦

妈妈生下我时

都无法预料我是生是死

记不清多少次子牙河边

挖野菜拾地梨的日子

子牙河畔贫瘠的盐碱滩

顽强地哺育大一个

肩背草筐手拿镰刀的男孩

当根治海河的小车

第一次刻上我的名字

我便肩负起妈妈的希望

开始走向风雨人生

从此

爸爸遗留下的披肩

便重重地压在我的肩上

三百六十五里路

脸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

白天泡着太阳干活

晚上枕着星星累倒

灌满铅的双腿

总走不出贫困的圈子

磨出泡的手掌

印证着无奈和艰伤

寂静的晚上

我紧紧地贴着土地的胸膛

紧攥着两把泥土

仿佛听到祖辈千年的叹息

于是我发誓——

再不做一个祖辈式的男子汉

一个劳累一生受苦一生的

挣着命只知道点头摇头的男子汉啊

啊

妈妈

在向昨天告别的今天

请允许您的儿子

跪在生我养我的地方

向您道声——妈妈保重

儿子不孝

然后抱住您

泪流千行吗

妈妈呀——

我是理解了土屋泥舍的内涵

品尝了旱烟袋的痛苦之后

才决心重找出路的

——即使今天失望了

希望也仍在明天

啊

忘不了自己是农民的儿子

便有一条沉重的纤绳

紧紧勒进生命的肩峰

1993年9月2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