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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夫妻

作者:郑勇浩 阅读:127 次更新:2023-12-14 举报

  《周末夫妻》

  昊龙

  (1)

  娟娟调任秘书工作近一年了,虽然金龙对她很好,工作也一帆风顺,但还是有一种怪异的感觉缠绕着她的身心,难以忍受。那是因为她最担心的事情变为现实,梅儿调入总务部做了经理。她埋怨董事长那样绝情,也痛恨自己的无能与软弱,更加痛恨梅儿的自命不凡。

  不知多少次娟娟想离开这里的一切,但她还是没有勇气承认自己的败北。更是难以抛弃这来之不易的一切。她苦恼,她彷徨,她支离破碎。但她绝对不可能回到从前的贫穷落后的农村生活。

  娟娟刚刚走进城里那年18岁。是个马路上滚个马粪蛋儿都觉得稀奇好笑,抱起肚子咯咯直笑的天真烂漫的年龄。在她的眼里,这个世界是那样的美丽,那样的丰富多彩。

  是的,能离开祖祖辈辈靠着三亩二分地,披星戴月,艰辛万苦的农村生活,来到这虽然并不是什么大城市,但生机勃勃的海滨开放城市,心情是那样的兴奋,那样的激动。好像整个世界都是为她而存在。

  那个年代能离开农村的唯一出路就是考上大学。考上了大学毕业后就能分配到城里,就能吃商品粮。当时,乡里人谁家的孩子能吃上商品粮就算是考上了状元,是个天大的喜事儿。想当初,有那么多同学考上大学,娟娟是那么地羡慕他们!

  然,现在的娟娟一点也不羡慕他们了。

  改革开放给这个世界带来了无限生机。进城的入场券并不仅仅是“毕业证书”。

  娟娟有机会进了城,更有幸找到了大学毕业生们都要羡慕的,称心如意的工作。娟娟被聘入外资企业--力源公司。而且在办公室里工作。

  当时,老外们招聘职工的条件很是特别。虽然注重文凭,然而好像更是注重脸蛋儿似的。别说办公室人员,就是普普通通的职工,不是看她的技能,而是看她们的长相。真可谓“漂亮的脸蛋儿出大米”。

  老外们认为:长得好看的人,活干得自然也好。就算是活干得不好,看在眼里最起码很舒服。怎么也比长得丑,活干得又差的人强百倍。

  改革开放初期,兴起了大量的农村劳动力进城潮,他们像波涛凶勇的海潮涌进城里。他们都想在这生机勃勃的浪潮里,寻求着自己的甜美梦想。

  当初,一旦某一个外企招工,那真是招一聚百,百里挑一地才选用一个人。企业经营者本身就是皇帝,而职工就是奴隶。哪像现在企业经营当中,人员的短缺是最大的课题。反过来职工们从奴隶翻身成了皇帝?

  娟娟当时也自然而然地沾到了漂亮脸蛋儿的光。她那白玉般秀丽的脸儿,神采飞扬的眼神,小巧玲珑的身躯,看在眼里,属实很迷惑男人的视觉。在那么激烈的竞争之中,她鹤立鸡群,甩开数敌,被聘上当时那么多人可望而不可及的公司总务工作。

  娟娟不仅仅是人长得很漂亮,而且还特别聪明才智。工作上也一丝不苟,责任心也特别强。所以公司的上上下下都很宠爱与羡慕她。

  她尝尽了领导的无尽关爱,也受尽了同事们的羡慕与嫉妒。受到宠爱的感觉是那样的美妙,受到嫉妒的感触更是奇妙无比。因为嫉妒本身就是比对方强才产生的产物。

  在这段迷恋的岁月里,她是那样地幸福,那样地甜美,那样地激情,那样地平静,那样地完美。

  然,“力源工程事件”改变了她的一切生活。

  因生产需要,力源公司要扩建。整个工程由娟娟负责来承建。因为金龙特别宠信娟娟的为人。她入社以来,兢兢业业,废寝忘食,为公司的发展做出了不可磨灭贡献。是一个很优秀的职员,是金龙的得力助手。

  就是这样优秀的员工,也在金钱面前做了俘虏。她伙同税务所的李世明,做了不少马脚,给公司造成了很大的损失。好在梅儿早点发现提醒了金龙,才避免更大的损失。

  当时金龙恨不得把她开除,然,金龙想,她在公司毕竟贡献也很大,再给予一次机会也是应该的。人无完人嘛。判断一个人不能一棍子打死。何况金龙认为公司员工的不是,很大的责任在于领导着本身。

  (2)

  金龙很自豪自己做对了一件事情。金龙没有看错人,娟娟是干什么工作都能拿得下,而且干得很出色的人,也是天生做秘书的好料。她认真,细心,一丝不苟,是那样的完美无比。

  火辣辣的太阳,也许怕自己都要融化掉,所以早早地投进西边的大海里乘凉去了。但酷暑融和在空气里面,满屋子里映照着盛夏的威风。

  娟娟把毛巾投进冰水里透一透,很想亲自给金龙擦擦脸,但还是没那么做,她把毛巾整齐地叠好后放到金龙面前。她真的不可理解,好好的空调不用,受着这样的苦。除了来客人以外金龙是不用空调的。那不是因为怕浪费几个电字儿钱,而是因为他要和在生产第一线上的员工们同甘共苦。

  做个老板享受一点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谁也不可能说什么。但金龙还是想从小事做起,要和员工打成一片,来了解员工们的喜怒哀乐,做好企业的经营管理工作。

  “给您冲一杯冰咖啡?”

  娟娟用亲切的目光瞥了一眼金龙。

  金龙忙着批文,顺从的点了点头。

  “时间不早了,您该下班休息了。”

  娟娟把冰咖啡递给金龙。

  “都11点了?这么晚了你怎么也还没下班?”

  金龙伸了个懒腰,一边接咖啡,一边看看表。

  “老板都没下班,哪有做秘书的先下班的道理?”

  娟娟没有看金龙,但金龙的一切都看在眼里。哪怕是一个动作,甚至于一个思维。

  “噢,对不起,我耽误了你的下班休息。”

  金龙似是而非扔了一句。

  “您说什么呢?这是我做秘书的本分而已。”

  娟娟还是没有正视金龙,忙碌着整理金龙的老板台。

  “你没遇到好老板,受苦了。”

  金龙关切地拍拍娟娟的肩。

  “不辛苦,能伺候您是我的荣幸。”

  娟娟不知是怎么搞的,金龙的这一点点关怀让她好感动,眼泪像篮球在投篮里打着转一样转来转去。

  “我知道,把你调到这里来委屈你了,但你要知道这对你有好处。”

  “我知道,您不开除我,我已经很感激您了。董事长,我错了。大人不计小人过,您要原谅我。”

  娟娟有心无意地把头靠在金龙的怀里,泪如雨下。

  “好啦,好啦。人无完人嘛,我可以理解。知错就好。知错就好。”

  娟娟的这一突如其来的举动,让金龙有所惊吓。他不知所措地犹豫了一会儿,最后也只能是用两手用力抓一抓娟娟的肩。

  就这么一个小动作,让娟娟感动得哭了好半天。

  金龙轻轻地抱着娟娟,尴尬的不知是怎么办才好,放开也不是,继续抱着更是不妥。只能是有意无意地拍拍她的背,来安慰着她。他的心不知怎么搞的扑通得很厉害,像心脏从口腔中顶出来样子。

  不知是过了多久,两个人都平静了下来,平静得更加尴尬。

  “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我送你回去。”

  金龙开车送娟娟回家。

  《两只蝴蝶》悠扬的音乐回荡在整个车厢里,掩盖着俩个人的心跳。他们沉默不语,各行其事沉浸在自己的沉思中。

  “我们进去喝一杯,坐一会儿?”

  路过“不见不散”西餐厅时,金龙有心无意地吐了一句。

  “好啊,我当然愿意!”

  金龙突如其来的问及,娟娟有所发愣,但很快镇静自若平静下来。

  “回去晚了,家里不担心吗?”

  金龙明知到娟娟和丈夫分居好几年了,但还是要确认一下。

  娟娟只是用上牙轻轻地咬一下嘴的下唇,摇一摇头,没有言语。是默认?还是要肯定给金龙什么?他俩都莫名其妙。

  走进西餐厅俩人对坐着,要了两瓶啤酒和一杯果汁,东拉西扯无正题地闲言碎语。

  是不是因为几杯啤酒下肚,俩个人心跳的很厉害。当然把胆子涨得也很大。

  娟娟的眼神望着金龙双眼的深处,好像把他的通体燃烧起来似的。金龙尽力要去避免娟娟的眼神,但越是这样越是避无可避,而且心惊肉跳,脸也变得瞬间红通通燃烧起来。滚热得一如火山爆发的岩浆,羞愧莫名。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触。人的感情真得很奇怪,没想到会这么快就陷进感情的漩涡里。难道是多年共事过程中的集攒结晶?不知所以。

  两个人不知不觉中对坐改为并肩坐,并坐又变成相依。在美人面前男人永远是弱者?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之间用不着什么语言来互相表达自己内心的什么,只要对方想着什么,自己也顺流而下。对对方的心理了解,比自己的器官还要了解。

  娟娟幸福地靠在金龙的肩上,说着一些只有金龙的耳朵才能听的懂的迷惑不解和幼稚的话。

  这是现实呢?还是一场梦?

  不论是事实还是欢愉的一场的梦,娟娟都要承认与接受。此时此刻不管它是为了欢欣还是为了报复,一概不去想它。

  (3)

  娟回到家里,躺在床上,想得很多很多。明明是为了报复开始的感情游戏,此时的心情为什么这样地矛盾百出?她度过了无泪,无眠,无梦,无言的长夜。

  金龙回到家里,整个人虚弱的连衣服都没有脱,倒在床上一夜难眠。心里一千遍一万遍地喊,我是怎么了?这是我吗?这不应该是我的为人。

  (4)

  金龙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一大早就起床,而且出了家门。更不理其解的是,一出家门就给娟娟打了电话。

  今天是星期天,像往常,他肯定是睡个懒觉,很晚起床。何况昨夜还是一夜未眠?

  “你在哪呢?”

  “在我妈家呢。”

  “干吗呢?”

  “洗衣服呢。”

  “噢——”

  “那你在哪呢?”

  “我在外边儿呢”

  “干什么呢?”

  “明知故问,我不是正在给你打电话吗?”

  “去,去,一片废话,我还在听你电话呢!”

  “哈,哈,哈,开玩笑,开玩笑。也没什么事情,只是想知道你在干什么

  “不会吧?你还有这个闲心?肯定有什么事。”

  “真的没什么事,只是想给你打个电话。”

  金龙说完就后悔,他本想约娟娟出来坐一会儿,但嘴上还是这样说。

  ……

  “说话呀。”

  娟娟听金龙拿着电话不说话,紧追不舍。

  “噢……真的没事,那你忙吧。我、我要挂电话了。”

  金龙有点吞吐。

  “就这点事儿给我来电话?不可能吧!你今天怎么了?”

  毕竟是聪明绝顶的娟娟,其实她早就看透了金龙的心思。

  “没什么,只是……”

  “你今天怎么了?吞吞吐吐的,有事就说呀。”

  “真……真的没什么事,只……只是昨晚我好像脑袋发昏,对你失礼了是不是?真对不起。本想约你出来坐坐,喝杯茶,赔个不是。”

  “……”

  娟娟没有答语。

  “喂?你在听吗?你怎么不说话呀?真的生气了吗?”

  金龙心跳如鼓。

  “没有,我在听着呢。”

  娟娟嘴上这样说,但语气里还是带着点伤感,金龙是可以感觉到的。难道娟娟真的生气了吗?我怎么这样糊涂?金龙责怪自己,不知如何是好。

  然,金龙哪里想得到,娟娟的伤感并不是来自于他的非礼,恰恰相反,是来自于金龙的赔礼道歉。

  “好了,千万别生气,我也不知道糊里糊涂办得什么事儿。对不起呀。”

  “好,好,好了,没什么事情我就挂了。”

  “别挂呀,你还没答应我,你不生我的气呢。”

  “……”

  “你怎么又不说话?看来真的生气了,是吗?那对不起了。”

  “你什么时候开使变得这么婆婆妈妈?我有什么可生气的呀?”

  娟娟有点不奈烦。

  金龙细想也对,是啊,也没做什么呀?只是俩个人互相拥抱了一下,安慰而已。说起来也是很正常的事情。难道做贼心虚?真是自找没趣,还是自己的心里有问题。

  “好,好,不生气就好。那你忙吧,我挂了。”

  “……”

  娟娟还是没有言语。

  金龙等待了一会儿娟娟能回音,但还是没有听到言语,只好没精打采地把电话关了。

  (5)

  有了这件事之后,金龙和娟娟之间,表面上看来,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似的。还是自己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和往常没什么两样。可是互相之间的玩笑渐渐少起来了。特别是不知是怎么搞的,俩个人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感到特别尴尬。

  那一段时间,他们的生活像似平淡至极。虽然双方互相特感兴趣,但表面上却滴水不漏。这本身就是所谓的人类虚伪的天性。互相让对方猜来猜去,找不到答案。

  其实也用不着费心找什么答案。在他们的心里答案是现成的。他们内心是相通的。甚至于他们之间,对方的一个无心的表情,无意的动作,都要影响他们整天的情绪。

  金龙有时候感到无法认清娟娟,更是无法认清自己。也许他俩只不过都是个浪漫至极的幻想主义者。弄不清自己与对方。因为他们自己比谁都清楚,他们的接触并不是为了要与对方在一起。那是不现实而且没有比它更蠢的幻想。时至今日他们也不知道各自的真正目的。无法看到真正内心世界,包括对对方的感情。

  娟娟自己也不知道这到底是爱慕还是报复。起初为了报复开始和他接触是真的。然,到了今日好像完全自投罗网,像似走进情感沼泽地,自己也无计可施,脱不开身。

  娟娟感到无比的伤感,这伤感来自于她极不健康的情绪。这极不健康的情绪,又来自她自己也无可奈何的自相矛盾。

  娟娟知道这是露水情,是兔子尾巴。

  何苦呢?她真的比谁都清楚,这和前几次也不会有什么两样,春去会无痕迹,更会伤透她那脆弱的心。明知是这样,但她还是那样地魂牵梦也系。

  咳,感情这东西真不是东西,就像父母在长大了的孩子面前,真的无济于事那样,拿它左右不得。

  娟娟真的好怕,飞得越高摔得也越重越狠,摔它个粉身碎骨。因为她在感情方面再也不能承受更大的打击了。几次的感情波折给她折磨得筋疲力尽。

  然,娟娟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这份感情变得那么重要。

  她的生活里有过那么几个男人,包括现在还有一星半点来往的李世明。

  然,她从来没有过现在的这种感受。包括早就分居,就差在离婚手续上签字的名义丈夫王凯的感情。所以她真的好想把这份感情,用阳光细雨照亮滋润起来。就算是永远双愉在梦幻之中,她还是渴望但愿永久。

  娟娟完全孤立自己。她怕与人接触,更怕自己为什么会变得这个样子。整个人和心,都快僵硬的动弹不得。她总是那样地酸心不安,真的不知到怎么搞的,每天最早想见到的是金龙,最晚想目送的还是金龙。最感到困惑的是因为她比谁都清楚,金龙是不可能接受她的这份心的。

  有时他们在一起,讨论着不着边际、语无伦次的前途时,俩人都陷入无法解脱的困境。因为他们心里比谁都清楚,今日的欢喜会酿造出明日的悲伤作为代价的。

  娟娟感到了一种羞耻感,这羞愧来源于对自身无能的判断。此时此刻她真的对自己无济于事。明知山有虎,偏上虎山行。

  然,她因此而忘掉孤单,同样加深了自己的烦恼与痛苦。唉,管它呢?这个时候只能是不再去想生活的真正意义。

  娟娟像个坏了刹车的汽车,只想往前冲,就算是撞它个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金龙的心里也同样是特别矛盾,他的这种心理明知这是在玩火,主观能动性还是被客观能力所控制刹不住车,一直是背道而驰下去。

  他很想不去理会它,更切合实际地说,自己也无可奈何,只能是由着它自生自灭好了。这种感觉老叫金龙心踏在云雾中,心是那样地飘飘扬扬,虽舒服至极,却也忧心如焚。

  (6)

  “你在哪呢?干什么呢?”

  “哦,如果我不在家,就在米兰西点。如果我不在米兰西点,就在去米兰西点的路上。哈,哈!我在米兰西点和一个朋友在一起闲唠嗑呢。”

  “好一个广告词,是男的还是女的呀?你要老实交待呀。”

  “当然是女的啦,我有毛病啊?和一个大男人在这种场合?”

  “去,去,去,真有你的,怪不得没下班早早就跑出去了。原来和情人约会去了。”

  娟娟的口气好像很生气的。

  “更准确地说应该是爱人。”

  金龙故意气她。

  “咳,你们这些大男人,今天还能甘于寂寞?就我可怜那,想送个巧克力都没有人,送不出去。盼着有人送花?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呦。”

  金龙左顾右盼,这才恍然大悟。周围坐的全是一对一对的,原来今天是情人节。娟娟的语中之意,金龙是太清楚不过了。金龙也很想送一朵玫瑰给娟娟。不,想送他99朵玫瑰,但他没那么做。因他知道那是不应该。

  “你在那呢?”

  “我还能在哪?在公司呗。”

  “在公司?你怎么还没下班?”

  “你还好意思说?我一直等你回来呢。你不会来,倒告诉我一声呀?让我饿着肚子等到现在。”

  “哦,对不起呀,我不是故意的。”

  “知道不对,怎么总是做对不起人的事呀?以后少做点对不起人的事好不好?”

  娟娟的口气很硬,不像是跟老板说得口气。金龙听起来很隔耳,但反过来细想,也是可以理解娟娟心情的。换个谁也会这样。只是还是有点觉得和金龙有所太随便。难道是因为平常和她有着太随便的关系吗?不然,还是因为它们之间的“不正常关系”?

  对于这一点,金龙还是有所不安。金龙知道,在公司里因不正常的关系,把同事之间的关系搞得混乱,那是最不应该的,也是危险的。因为混乱的关系,必定会带来混乱的管理后果。这是做企业的一个原则问题。没有正派的职员风貌,哪来的正规的公司经营环境?

  “你是在跟谁说话呢?没大没小的,好像谁欠你多少钱似的。以后要注意,听到了吗?”

  “……”

  也许金龙说得太严厉,娟娟好久没有反应,金龙只是听到,对方电话里很粗的喘气声。可以听的出,她在哭泣。

  “我在和你说话呢,你听到了吗?”

  金龙丝毫也没有谅解的样子。

  “我知道了……”

  娟娟很委屈,但还是无怨地答应着金龙。因为她太了解金龙的性格,也是她喜欢的金龙性格。金龙平常对人很亲切,很随和。在任何人面前,从来不做作,自以为是。但该严的时候,严厉得都让人有所难以接受。

  “不要胡思乱想,该下班赶紧下班回家去吧。”

  “知道了。”

  娟娟没趣儿地把电话关掉,下了班。

  娟娟刚刚下班进屋没多久,就接到了‘金百合花卉’送来的鲜花,还是九十九朵玫瑰。但对方没有留言。

  然,娟娟知道那是金龙的所为。她幸福的不知如何是好,只是抱着花蓝痛哭了一场,把所有的幸福和伤感都倾泄出来……

  娟娟拿出手机,给金龙发了一个信息:谢谢你的鲜花,我很幸福!

  金龙的回音是:什么鲜花?什么谢谢?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你搞什么呀?

  然,娟娟还是没生气,因为知道金龙在装糊涂。

  (7)

  “你脸上为什么有亮片哪?你到哪去啦?没干好事是不是?”

  “什么亮片?你胡说什么呀?”

  “分明是有亮片嘛,你自己看看哪?”

  娟娟在包里把镜子拿出来给金龙看。金龙的脸上,果然有不少女人化妆用的亮片。

  “这是怎么搞的?对啦,不是这花上撒了不少亮片吗?也许是我闻花香时抹到的吧?”

  “做贼心虚。”

  “谁做贼啦?不要冤枉好人哪!”

  “知道啊,我逗你呢!我来给你擦擦。”

  娟娟那出手绢,仔细地给金龙擦脸上的亮片。但实际上是根本没仔细去擦,反而,在脖子上和其他部位,还故意抹下了亮片。目的是让金龙,回家后和家里人大吵大闹,甚至让他闹离婚……

  “娟娟,干吗呀?饭都要凉了,吃饭了。”

  娟娟在母亲的喊叫声下,吓了一跳,在幻想中惊醒了过来。把自己害羞得脸通红。

  (8)

  “在哪呢?”

  每次电话的开场白。

  “我在我妈家。”

  同样的答语。

  “干什么呢?”

  “看电视呢。你在哪呢?”

  “我在外面。”

  “干什么呢?”

  “没什么事,闲得出油,像发qing的公狗满街转转。”

  “有目标了吗?”

  “哈哈,有一个,但没信心。”

  “你还有没信心的时候?”

  “怎么没有?因为对方太强大。当然如果说你能帮忙,还有希望。”

  金龙开着黄色玩笑逗娟娟开心。目的是脱开尴尬的局面。

  “去,去,去,真恶心。你不是转来转去,发现我这个目标了吧?”

  娟娟顺水推舟。

  “如果你愿意做目标的话。”

  “去死吧你,你还是去找叫春的母狗去吧。哈,哈,哈。”

  娟娟的语气不知怎的变成那样的随意。

  “这话是你说的,你别后悔呀?我真的去找别的目标去了?”

  “去,去,去呀,该我什么事?”

  “那我真的去啦?”

  “你敢?”

  “什么意思?你是愿意我去找你?”

  “你愿意来找我?”

  “你等着,我马上就到!”

  金龙便使劲踩上油门儿,直驰而去。

  金龙的车急驶在海滨路上,直奔仙人岛。把一个个景物抛在身后。一处又一处的度假村和海滨别墅,藏在深林深处,做着各自的幸福美梦。远处一片片风车像刚强的战士耸立在原野上悠然招手,像似欢迎他们的到来。望眼沙滩,人们穿着五彩缤纷的浴服,随着海浪波涛游动,仿佛秋日的枫叶在秋风里翩翩起舞。海水也不甘寂寞,一浪接一浪拍打着防波石堤上,奏起快乐的音符。

  金龙把车停靠在风车附近的海边上,拉着娟娟的手,走进沙滩。温暖的海风抚mo着他们的头发,他们的脸,他们的身心,让他们尽情地享受着大海的拥抱。

  娟娟时而随着浪花戏水捉浪,时而拾贝捡石垒上城堡。像天真的少女欢天喜地。

  有只海鸥在沙滩上走来走去,时而啄翻贝壳,时而用两脚抓开沙滩,好像寻找着什么。突然,它好像找到了什么宝藏,嘴里叼着什么东西,快速走近前方一百米处正在用嘴梳妆自己羽毛的另一只海鸥的身边,把嘴里的宝藏放进它的嘴里。远处望去很像在接吻谈情说爱。

  “你在愣神愣脑看什么呢?”

  娟娟不知什么时候走近愣着神的金龙身边,挨着坐了下来。

  “没什么,没什么。”

  金龙像偷看了不该看的东西,像女人一样脸色通红。

  “那你脸红什么呀?”

  娟娟还是逼人咄咄。

  金龙只是使劲摇头,脸变得更是彤彤。

  “莫名其妙。”

  娟娟四处望望还是没有发现什么,越发疑惑纳闷儿。是不是自己的穿着有什么问题?她从上到下检查一遍,也没什么不妥呀?

  “呵,呵……”

  金龙还是傻笑。

  “你到底笑什么呀?”

  “没什么,没什么。”

  “有毛病啊,你。”

  “你才有毛病呢,我很正常。真的没什么。”

  金龙用左手拥着娟娟的肩,把头依在她的右肩上。

  金龙顿时闻到娟娟身上散发出来的异样香气,是女人特有的气味。金龙就像刚刚戒毒的人又闻见了海洛因的味道一样,奋力想躲,但身不由己地还是凑了过去。不但鼻子在工作,而且眼睛也忙碌起来了。因为娟娟饱满的胸脯和挤眉弄眼的肚脐,实在是使他不敢荒废,不甘寂寞。

  更让他不知不觉地忙碌起来的是他的手。金龙有心无意,心跳如鼓地把颤抖的右手要放到娟娟的胸前,娟娟本能地用手挡着前胸,像守门员把金龙的球挡在门外。

  “你昏头啦。”

  娟娟瞪了一眼金龙,红着脸。

  然,她抗议的眼神和语气,是那样的无力,那样的勉强。这一点金龙是清楚地看得到的。甚至可以判定,不但没有抗议,而且还对他传递只有他才知道的一种感觉和秘密。那无疑是一种鼓励,鼓励他进一步向她进攻。

  然,金龙还是控制住了自己,控制自己的代价是特别惨重,差一点儿放了空炮。

  回到城里他很想和她到宾馆开房,也很清楚娟娟也很愿意。但金龙还是没那么做。只是找一家西餐厅简单地吃顿饭,把她送回家里。金龙知道他没有权力骚扰她平静的生活,更不能只为满足自己的生理需求而不顾一切,而天公地道地胡作非为。

  然,金龙真得难以承受发慌苦闷的心理。他直奔洗浴中心——新红运,去吻蜜,去做色情的奴隶去了。

  (9)

  金龙很清楚,在他的眼里,娟娟和那些与他上了床,忘得一干二净的那些女人没什么两样。那主要原因就是因为没和她接触几次就达到了可以上chuang的地步。这种事情对一个男人看来,是一种女人的轻浮表现。对待轻浮的女人,绝大部分的男人的措施是,毫无顾虑,也毫无负担地与她上了床,然后马上把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目的就是一个字,那就是玩。只是玩玩,而且什么负担也不复存在。他们认为这样的事情是你情我愿的事,还有什么后顾之忧呢?

  然而,金龙想错了,而且大错特错了。说不上是什么,但确信无疑有一般力量总是吸引着他,越是想把她忘个一干二净,她的身影越发展现在他的脑海里。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感情,自己也感到特别奇怪。这奇怪的感觉到底是什么?他很朦胧,但也很明确。他简直不知如何是好。看起来那样强硬的金龙,感情上是那样的软弱无比。套进感情游戏里自罢不能,太没出息了。自己怎么就不能像别人那样,活得那样萧洒?他是多么地羡慕那些萧洒走一回,头也不回一个的那些浪漫主义者们。

  是啊,如果你斗胆和对方亲密接触一把,那么要冒险与她们结婚。这样的年代早就消失在九霄云外去,变成一个美丽的神话了。

  这个年头,如果保障绝对安全和保密的话,把男人玩得神昏颠倒的女强人多的是。她们很聪明,若即若离,似有真情又似假意,让男人们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们有时和男人们无地自容地打情骂笑,但在非份要求面前,绝对是半推半就或是坚决拒绝,来表示自己的稳重。来骗取男人们的信任和宠爱。多少个多情种们让她们不择手段骗出个生死之恋,围在她们的石柳裙下死去活来?

  这种女人往往什么都是假的。甚至床上zuo爱时的床叫声也是假的。她们只是考虑自己的感受,一副受不了的样子,两手使劲抓着床单,脑袋不停地左右摇晃,呀,呀,呀地嚎叫着。惊天地,泣鬼神的喊叫着。处处尽是星光灿烂,蜜意柔情,为的是更让对方拼命地zuo爱。是为了自己久违的舒服。根本就不去考虑对方汗流浃背一番辛苦。这时候很多要面子的男人也为了不伤自尊,拼命地死去活来。

  然,可悲的是,这种事情最后的结果往往是,那些多情种们等他们大梦初醒,恍然大悟。只能是承认自己叫她们给办了。

  记得在网上看到这样一个幽默笑话:

  “奶奶,我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呀?”

  “奶奶你能怀孕吗?”

  “这孩子,没大没小。奶奶老了,那是不可能的了。”

  “那我妈呢?”

  “当然能啦。”

  “那我呢?”

  “??????”

  “我是认真的,你要告诉我。”

  “你这小兔崽子,我打死你。”

  奶奶实在是说不下去,张口结舌。

  “你看,你的担心是多余的吧?这下你可以大可放心了吧?”

  一个5岁小女孩转过身,对身后的9岁男孩眨着眼。

  咳,这个世道到底是怎么了?

  (10)

  金龙还是渴望与她上chuang,为她狂妄,为她忧愁。

  然,对她的感情还是迷惑不解,怎么胡思乱想也正确判定不了对她的真正内涵。他希望这只是个贯例的,典型的感情游戏。可偏偏是他在思念,渴望,嫉妒,多疑,敏感,焦虑,无奈,叹息。这到底是什么在作怪?他一无所知。他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不管几点回家,他都要开车要路过她家的门口。而且还要停一会儿鸣个笛声好像是在说“我爱你,晚安!”

  每当这个时候,有个卖水果的老夫人,用羡慕的眼光瞅着他。使金龙无法不买她的几斤水果回家。后来都成为,如果见不找那个老夫人,都感觉到不吉利的程度!

  (11)

  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金龙和娟娟成了名副其实的“周末夫妻”。

  每个周末必定在一起,哪怕是一小会儿。

  唯独和别的周末夫妻不同的是,周末夫妻的概念本身就是性爱的对象。然,他们则成了名副其实的不上chuang的“精神夫妻”。

  (12)

  金龙自己也无法理解,为什么那么迫切地了解娟娟的一草一木。他在别人的只言片语中,获得一些娟娟的过去。为什么会和丈夫分居?都和哪些人接触?为什么婚后不要孩子?不管是什么,哪怕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小事,她身上的一切都是他要了解的重要课题。当然,更多的时候,他只能浪费着很大的精力,胡思乱想着,找出对她猜疑与想象中的答案。

  金龙为什么会对她这样感兴趣?连自己也感到荒诞无比。

  奇怪的是,随着时间的流失,金龙对娟娟的了解更加深入,和她的距离不是近了,反而是更远了。好像远得十万八千里。通过他的了解,了解到她和朴树的初恋,也了解到了她和韩国管理者的乱情,又了解到了和李世明的亲密关系。

  娟娟是那样的神秘,那样的不可理解,那样的陌生。

  又是一个周末,又是他们见面的日子。但金龙由于外面有重要的事情,没办完,没有及时赶回来。娟娟无数次地来电话,摧促着金龙。金龙反复地说对不起,解释说事情还没办好,希望再等一会儿。但娟娟说,她再等10分钟,如果不来她就关机了。她是知道金龙10分钟是肯定回不来的,才这样做的。等金龙急促地办完事赶回来,娟娟确实是关了手机。金龙才晚了几分钟而已。金龙很伤气,也感到很不安。

  今天是李世明的生日,难道娟娟为了给他过生日……

  金龙在胡思乱想着。

  金龙特意给李世明打了电话,问他在哪?他要去参加生日宴会。实际上,金龙早就给西餐厅打过电话,定好生日蛋糕,给李世明送去了。自己说今天有重要客人,参加不了生日宴会,很是对不起。

  果然不出金龙所料,娟娟的确是在那里,而且,满身依在李世明的身边,欢天喜地着。

  金龙的突然出现,娟娟很是惊讶。但毕竟是很机灵的她,很快找到平衡点,在李世明和金龙之间来回走动着,发挥着天才般的演艺。

  咳,这个世界永远属于那些在人生舞台上善于表演的人。

  当然,金龙那天喝得烂醉。后来下楼走到车前打开车门,坐进车里靠在方向盘上睡着了。下来送他的人们不知怎么办才好,怎么让他下来也无动于衷。这时娟娟过来劝他坐在后面座位上,他好像根本就没喝酒的人一样,乖乖地坐到后坐上去了。娟娟叫来一个出租车司机,把他送到家里去。到了家门口,金龙还不肯下车,等他的妻子下来接他,他才下车,在别人的扶持下才上了楼。嘴里还不断地说着别人听不懂的话语。

  “这个世上还是你最好,别人都扯蛋……”

  (13)

  有了这件事后,金龙和娟娟还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风平浪静。但他们的心都在波涛汹涌着。特别是娟娟的心像坐在针团上面一样,坐立不安。好像有什么事要对金龙解释,但还是不知道怎样去解释。不敢去面对这件事。每当想起这件事的时候,金龙的心里也是像咽了苍蝇一样的感受,说不出有多难受。

  他们除了日常的工作以外很少有别的接触,话也越发少了很多。

  这样的日子坚持了好一段时间,整整十好几天,这十多天对他们来讲,好像是几个世纪那么好长。

  “娟娟,给我冲杯咖啡好吗?”

  金龙摁住桌上的室内电话吩咐到。

  “怎么是你?李秘书呢?”

  金龙看到进来的不是娟娟而是梅儿,很是纳闷儿。近一年来,娟娟从来没有比金龙先下过班。

  “她家里有急事先下了班,让我留下替她值会班。”

  梅儿把冲好的咖啡递给金龙。

  “她家出了什么事儿吗?”

  金龙表面上极力压制内心的慌忙,急切地问到。

  “没什么大事,好像是为了离婚的事和她的丈夫商量点事儿吧。我也不大清楚。”

  梅儿是否有心无意,在“离婚”两字上,加重了语气。

  “什么?离婚?娟娟离婚?”

  金龙不知是不是故弄玄虚,感到很惊讶。

  “是啊,有什么好惊讶的,她们都分居好长时间了,你不知道吗?”

  “我知道…”

  金龙还是不可理解似地不停地摇着头。

  “我看分开也是对的,俩人都那样了,还挂个名份有什么用呢?”

  “那也是太轻率了吧?他们到底因为什么呢?”

  “我也不大清楚,好像是和孩子有关吧。”

  “孩子?哪来的孩子?”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糊涂?”

  “什么呀?”

  “结婚后,就是因为没有孩子,她的丈夫和婆婆虐待她。”

  “什么?都什么年代了,竟然还有这等事?”

  金龙不可思议地还是摇着头。

  “怎么没有,别说能不能生孩子,就是生男生女都推给女方的责任还少吗?嘴上说是半边天,这个世上还是对女人太不公平。”

  “我的天,中国的99%丈夫都成了地道的气管炎,还想怎么样?要知道现在还是父系时代。”

  “好一个父系时代,同样的大男子主义者。”

  “得得得,我们辩论这些干吗?太离谱了。对了,她们没有孩子到底是谁的问题?”

  “好像是男方……我怎么知道,真是的。再说了,你干吗对她那么感兴趣呀?背地里谈论人家的隐私不道德吧?”

  梅儿舌头半路出家,把话转开。

  “我没有啊?好好好,我们别论,不早了,下班吧。”

  金龙慌作一团,拿起桌上的手机就要走。

  “董事长,你还没喝你要的咖啡呢。”

  “你喝吧,我有急事先走了。”

  “董事长,你要送我呀,这么晚了我怎么走啊?”

  当然,这句话梅儿并没有说出口,在心底深处打着转的。因为金龙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此时,梅儿的心无缘无故地感到一丝酸溜溜的感觉,到底是什么原因,她也搞不清楚。如果一个人对另一个人追崇,那么在感情上的敏感性之高,可以说上是特异功能。

  其实梅儿早就看出了金龙对娟娟的情感。

  难道我在吃醋?梅儿像被发现的小偷一样,心跳如鼓,脸如火烧。

  (14)

  出了公司大门,金龙给娟娟打了几个电话,但对方没有接。不知怎么搞的,他特别焦虑与不安,特别关心她的身心。此时此刻娟娟一定会很伤心的。是啊,再怎么样还是夫妻一场,要离婚还是很伤心痛苦的。此时此刻他很想去娟娟的身边安慰她,当然也很想劝一劝,要慎重考虑清楚之后再决定。毕竟离婚不是什么儿戏,很大程度上它和结婚一样重要,决定一个人命运的一件大事。不要因感情用事,一时的冲动毁于一旦。

  金龙无数次地给娟娟打过电话,但娟娟一直没有接。金龙到公用电话上也打了无数次,足有一百次。但还是没有接。然,金龙哪里会想到,那么关心着的娟娟,原来是和李世明在一起?

  “哎,姻缘天定,如若有缘有份,自会在一起,不必强求。算了,我哪有权力管着她的命运呢?”

  金龙晃着脑袋自言自语。但还是放不下对娟娟的关心。

  金龙拿出手机发了个信息;“要慎重,不要感情用事。”

  “金龙怎么知道我……难道他知道我和李世明的一切?”

  娟娟看到了信息吓了一跳。其实她根本就不是因为为了离婚的事和丈夫王凯在一起,而是和李世明在一起,谈论重要大事——谈论娟娟怀孕的事,争吵到底怎么办?

  娟娟和李世明其实是情人关系。在远方亲戚的公开身份隐护下,谁也没往那里想到而已。

  “你知道我做梦也想有个孩子,我想把孩子留下来。”

  娟娟的口气很坚决。

  “你不要孩子气好不好?你一个单身女人,有孩子算什么事啊?以后怎么做人?”

  李世明态度更是坚决。

  “要不要孩子是我个人的权利,别人无权干涉。”

  “可我这都是为了你好。”

  “为我好?你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你有那么好吗?你是担心给自己带来麻烦吧?怕我连累你是不是?”

  “你别无理取闹了。你昏头了是不是?你想想,孩子生下来没有父亲,他的命运会怎样,你想过了吗?”

  “你是想逃避做孩子的父亲是不是?我早就预料到的事了。你不用担心,我不会连累你的。我会自己把她抚养成人的。”

  “那也不行。肯定不行!”

  “你既然做父亲的责任都要逃避了,还有什么权力和我谈论孩子的命运?”

  “你既然这样说,我也管不了你。但还是劝告你,要考虑清楚,不要一时的头脑发热毁了一生。是不是我的孩子我不管,但我要对你肯定一点的是,我不会承担这孩子的父亲责任。你自己看着办吧。”

  “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怀疑这孩子的父亲是你?”

  “这话是你说的,而不是我说的。”

  “你这卑鄙小人,流氓,滚!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娟娟实在是忍无可忍,抬起饮料杯往李世明脸上泼去。

  “你这贱货,还敢跟我撒野?去死吧你。”

  李世明举起手就是一巴掌。

  娟娟“啊”的一声,头幢在桌子角上,昏了过去。

  李世明瞅都没瞅一眼娟娟,离开了现场。

  (15)

  这件事闹得满城风雨,很快传遍整个公司。唯独金龙还在蒙在鼓里,后来通过梅儿才知道娟娟住了院的来龙去脉。

  金龙独自走进“假日西餐厅”。

  ,越喝越气愤。他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激动。他喝的酩酊大醉,不知所以,又是哭又是笑,不知所以。他到吧台扔下一打钱,一手拿着瓶啤酒,另一手拿着一瓶洋酒,一口接一口抡着喝着,晃来晃去走出西餐厅。

  金龙在马路中央晃来晃去,时而哈哈大笑,时而嚎啕大哭,很像失常的人。他好几次。举手劫着出租车,但谁也不敢让他上车。他满街大骂出口,什么难听就骂什么,和平常的金龙判若两样。

  “年轻人,不要糟蹋自己了,快回家吧。”

  有个过路的老妇人,看着金龙实在是看不下去,好心劝告着。

  “回家?回家?我回什么家呀?妈,您别管我了。”

  “……?”

  金龙这样一叫妈,给老夫人吓了一跳。她以为见到了精神病患者,急忙离开。

  金龙把李世明约出来,跟他翻天覆地的痛打了一顿。俩人头破血流,满脸是血。

  然,打到最后李世明还是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打架。

  金龙满脸是血,不知不觉中来到娟娟家的楼下,用手机给娟娟打了个电话。但娟娟的手机是关着的。一赌气金龙把手机摔它个粉碎,大骂起来。“我操你妈李世明,我操你妈娟娟,你们去死吧。去死吧……”

  不知娟娟是没有听见,还是不敢下来,一点反应都没有过。

  金龙是喝多了,真的是醉了,他忘记了娟娟并没在家,而是在医院住院。

  金龙为什么找李世明打架?李世明知道是因为娟娟,是后来的事。

  “娟娟难道和金龙也有那种关系?”

  当然,李世明不仅没有生金龙的气,反而要感谢金龙。因为娟娟的身孕一直是他的很大包袱。现在不是有替罪羊了吗?就算是娟娟和金龙没什么关系,把金龙的所作所为公开于世,他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娟娟真地把孩子生下来,他也不用负起什么责任。

  金龙不知道能给娟娟什么,他更不知道娟娟会不会因此而断了情肠,他最希望的她能从此知道爱惜自己。

  金龙认识娟娟这么多年来,现在也许她最痛苦的时候,应该过去安慰安慰才行。很想到医院陪陪娟娟。甚至还有心理准备陪她去医院,把她和李世明的孩子打掉。然,他很清楚她不会这样做。他的心痛得无法形容。

  金龙见证了娟娟和李世明的爱情,长长短短好多年了,最后却在这样的情况下,娟娟选择了结束。他想如果没有这件事,娟娟还是舍不得这段情。

  金龙不了解娟娟对李世明的感情,为什么在这两年内,她微笑,沉默,偶尔的任性地一直能和李世明接触着。

  听说娟娟和李世明见第一面的时候,李世明就没有让娟娟离开他的房间。娟娟在他面前,是个小女人似的,她愿意为他很小声说话,愿意为他放弃和家里人在一起的时间,愿意陪他几个小时吃个饭,愿意变得象只温驯的小猫一样蜷缩在他的身边。她迷恋他的身体,迷恋他身上的味道,迷恋月光的唇,迷恋月光的吻,更迷恋他的狂热的性交。每当见到他,她就迷失了自己。而她比谁都清楚他给不了她想要的,她想要的是可以在阳光下牵手的幸福,在阳光下牵手的感觉真舒服。她特羡慕相爱的人在阳光下牵手,在大海边相拥。然,她比谁都清楚,他不会给她任何机会……

  金龙事到如今,陷于绝境。他本应该抽身而退,一切了结与娟娟的恋情。奇妙的是,越是这样想,他越发更是想与她寸步难离。这到底是为什么?自己也很难说清楚。无法理解这到底是什么。无法理解为什么还是抛弃不了想与她在一起的强烈愿望。

  金龙很想到医院去看看娟娟,但一直是犹豫不决。他知道与她的见面,总会带来一种不舒心的感觉。那种感觉是同情,是可怜,是痛恨,简直自己也无法形容。

  最后他还是决定不在给她打电话,让恋情见鬼去吧。他痛下决心,结束这段不正常的恋恋不舍。

  金龙为了忘掉娟娟,经常醉得像烂泥。他每次喝醉酒,就给梅儿打电话,让她出来陪他喝酒聊天。梅儿从来不埋怨金龙,总是默默地陪着他。等他喝醉酒,送他回家。

  然,金龙哪里知道此时此刻梅儿的心在流泪?梅儿在暗地里观察金龙和娟娟的一切,她的心都要碎了。多少年的暗恋,特别内向的她,只不过不善于表达内心罢了。

  然,梅儿还是甘心做金龙的酒肉伴侣。

  她知道这明明是自投罗网,要证明什么?证明又给谁看?别给自己找个借口,乘机又单独多见金龙一次。单独和他多呆一会儿。

  “我不应该把娟娟弄到秘书办公室来。不然他们还会成为像今天这样关系吗?”

  梅儿老是喜欢包揽责任,经常把若干罪名硬塞给自己,

  (16)

  娟娟好不容易有了身孕,做了真正的女人。是那样的激动那样的兴奋。是啊,多么渴望的事啊?多想有个孩子?生个孩子给原来的丈夫和婆婆看看,要证明他们是冤枉了她。生不了孩子不是她的责任,是丈夫有问题。他们不应该因这件事冤枉她,侮辱她,虐待她。

  娟娟是知道自己是没有问题的,她刚刚到公司上班时,有过一段谁都不知道的一个恋情。她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爱上了一个有家庭的人。她被关系单位的朴树弄得死去活来。因他流过产。

  当然她的初恋也逃不开和孩子一样的流产命运。

  此时娟娟很想给丈夫和婆婆证明点什么看看,来报复他们。因为因这件事,她被他们受到的伤害和打击太大太深。非人的折磨和虐待,永远在她的心中烙下了深深的伤痕。

  娟娟的婚姻是从悲剧开始,在更大的悲剧中结束的。

  她明明知道和朴树的恋情只不过是一场感情游戏,但好长一段时间,她还是脱离不开这感情的沼泽地,整整八年的‘抗战’弄得她疲惫不堪。如果不是母亲总是逼她,如果不是可怜母亲,娟娟是一辈子不会嫁人的。因为她的初恋弄得她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再也没有勇气谈及感情的事情。就这样长久的磨练,带给她的是28岁老姑娘的身份和感情的麻木。

  然,女人终归是要嫁人的,这是义务,也是责任,同样也是归宿。就这样娟娟希里胡涂地嫁了人,结了婚。也就是悲剧就这样开始了。

  结婚的头一天就埋怨她为什么不是处女,其实他们结婚前早就通居过,但那时候并没有提到这样问题,可是结婚后头一个吵架的理由,就是这个问题。

  像结婚第一夜确认对方是不是处女?拿这种课题来吵架已经是这个社会很难得也是很可笑的事情了。

  更大的悲剧是,结婚近一年也没有孩子。丈夫和婆婆更是不把她当人看。经常骂她,骂她是骡子,甚至还动手打人。有时丈夫干脆好几天不回家,在外面和别的女人鬼混。

  爱,就意味着被伤害。我深爱着自己的丈夫,丈夫却忽略了我,不珍惜我。我希望融入这个家庭里,他们却一起铸成冰冷的墙壁,要阻拦我。丈夫物质上的财富只与他的亲人们共享,我这个外姓人被隔离在亲情之外。就这样他们的感情彻底破裂了,婚后才一年多,他们就分居了。

  其实和李世明的交往,很大程度上,也有那么一点原因是为了对丈夫和婆婆报复的反逆心理的。所以这也是她那样地固执要把孩子生下来的一个原因。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娟娟的心理真的有那么一点不健康了。虽然还说不上变态,但还是很特别,和健康的心理不一样。和李世明来往的同时,把整个身心都给金龙的现象也罢,有了身孕后,根本就不考虑后果,要把孩子生下来也罢,这都是不健康的心理作怪才能产生的现象。这一点娟娟本人当然不可能认识到的。所以她还是那样固执地我行我素。

  她一直在背道而驰,这就是她与别人不同之处。

  过分的兴奋后面必然跟着同样过分的悲伤,这句话也许是为娟娟准备着的。娟娟有了身孕给她带来那样地兴奋。但要把她生下来,是一点希望都没有的事,故此这件事把她折磨得死去活来。她甚至真的很想去寻死。

  此时,娟娟是多么地希望金龙能在她的身边,来给她出个主意,来安慰她呀。

  娟娟渴望金龙来看她,同时更是害怕他出现在她的眼前。她是没脸见到金龙的,更是不想看到金龙对她的轻蔑眼色。每当想起这件事的时候,她恨不得能钻进老鼠洞里。

  如果,当初不是那么无知,把最美丽的青春赌在一个不该爱的人——朴树身上。

  如果,当初和王凯结婚后能有个孩子。

  如果,不是丈夫王凯和婆婆因没有孩子而那样虐待于她。

  如果,不是为了证明自己能有孩子,自投罗网投进李世明怀里,来报复王凯。

  如果,没有今天的李娟娟。

  她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

  可以肯定的一点,最起码不会像现在这样悲惨!

  然,人生会有多少个如果呢?

  现实是残酷无情的!

  也许生活本身根本就不允许存在如果。假如存在如果,那么就不会有后悔。如果没有后悔就不会有遗憾,没有后悔和遗憾的生活本身就不是生活了。

  人生大部分是在后悔与遗憾之中挣扎着的。如果不是,那么就是幸运者们马后炮的绝论了。

  娟娟很后悔自己走过来的路。后悔自己一切的一切。

  娟娟试图从恶劣的心情中挣扎出来。

  然,却愈发恶劣。

  一生的追求只留下了一个无尽的烦恼。

  娟娟恨透这个世界,更是恨死自己。但,有时她极力也为自己安慰一番,“物极必反,天无绝人之路,机会总是会来的。”何况金龙是明白人,知道“生死之恋难免骗出来感情。”但是这个骗不是为了真正的骗而骗,而是为了得到对方更加信任和爱……

  当然,娟娟比谁都清楚,对金龙怎么解释,此刻都是画蛇添足,只是保持沉默最为上策。

  (17)

  “现在公司很忙吗?你要替我好好照顾董事长呀。他是工作狂,身边没有照顾的人是不行的。”

  娟娟有心无意地看着梅儿说着。

  “他说一会儿过来接你出院的。”

  梅儿在娟娟的眼神里清楚地看到娟娟的心理。回了一句。

  “什么?董事长接我出院?不要,不要,我没脸见到他。我不可能回到公司去。快给他打电话不要来。”

  娟娟慌做一团,不知是怎么办才好。

  “真的吗?我给他打电话啦?你别后悔啊?”

  梅儿故弄玄虚瞥了一眼娟娟。

  “好好,别闹了,快给他打电话呀。让他不要来。”

  娟娟说着真的拿着包往外跑。这是梅儿感到很意外的事情。

  娟娟知道这件事对金龙来说也无异于晴天霹雳,对他的打击是很大的。

  娟娟思绪万端,心潮难平,一想到要和他分手,几乎使她心碎肠断。与无法改变现实的无奈。真是可悲可叹。她陷入了深深的苦恼。然,又转念一想,分手也是对的,如果不分手,就会害得他什么都不是,名利,地位,身份,什么都会失去。这对他很不公平。何况她本身对他的幸福一点信心都没有。她认为她是不会给他带来幸福的,只能是带给他不幸。

  她在金龙的身上真正找到了真情的感觉,她不想失去它,不失去它的唯一办法只能是离开他。

  娟娟要离开力源公司。

  她走了,当然把他的心也带走了。

  她的突然不辞而别,杳无音讯,使金龙惶恐不安起来。心中又愤怒又万分丧气。愤怒的是,娟娟怎么这样无情地连个招呼都不打,就离开了他了呢?丧气的是,他无比地埋怨自己,为什么自己那样的小气,娟娟住院期间,连去看都没去看她一眼,她的离开很大程度上的责任是在于他的。

  金龙不想翻出昨日的是非折磨自己。不成眠的伤心事,弄得他一千一万个无可奈何。

  (18)

  娟不仅一次地把电话号改掉,这样,她便可以不再去想可否与金龙联系,当然这样他无法找到她。可是过不了几天她又把原来的电话号改过来,盼望着金龙的电话打进来,她的行为矛盾百出,难以理解,甚至荒唐可笑。

  有一次她实在是想他,约他出来坐了整整几个小时,但没说几句话。

  回家的路上,金龙没有开车。

  路灯很惨淡,娟娟满眼含泪。

  为什么俩个人都哭了?也许流的都是……

  夜深沉。他们依偎着,仍然没有言语。

  然,心里说的那样多……

  “你很爱妻子吗?”

  “我是她的丈夫,我有责任!”

  “你不仅是因为责任感,你还是很爱她的,我是看得出来的。”

  “也许吧。”

  金龙还是在娟娟面前不想当面承认这一点。是不想伤害她的原因吗?还是不敢承认这一点?是的,此时此刻他是无法承认自己真正的很专一地爱着妻子。如果是这样,怎么会和另一个女人在一起呢?金龙今天才真正地大梦初醒,恍然大悟。自己原来也是那样的虚伪,那样地不可思议地俗气,俗气的都有点可怜。难道我也只不过是有胆量去嫖女人,但没胆量让老婆下海的那种俗气的男人?是高举着“家里的红旗永不倒,外面的彩旗彩飘飘。”的那种自认为精明,但很低俗愚味的男人?

  金龙把娟娟送回去后,重新回来喝得烂醉。金龙喝醉前,给娟娟打过电话的,但娟娟不知是怎么原因没有来接他。他也给梅儿打过电话,但没等她到来就开车回家了。

  他把车开到十字路口时,看到了红灯就用力踩住刹车把车停下,但再也不能向前行驶了。因为他在十字路口上停止的瞬间,睡着了。当然引来了很多围观的观众,也叫来了警察,把他连车一起“拘留”了。引出了天大的荒诞笑话。

  梅儿恨金龙为什么总是这样时候,为这样的原因而找她?难道他真的不知道,每当这时候,比打翻五味儿酒瓶还要酸溜溜地胡乱吗?

  是啊,每当这时候,她真正地领会到,在自己面前肆无忌惮地赞扬情敌种种的那滋味?

  梅儿脾气极好,几乎从不发火。金龙一向以她为荣,根本不给他发火机会。“难道就是因为这样他才这样随遍地糟蹋我的感受?”娟娟感到很委屈。金龙欲罢不能,不应该。

  回到家,梅儿头有点涨痛,可又没醉,弄得整夜半睡半醒。不明所以。伴长夜,至黎明。

  天下有无数容下安身之地,却容不进她的心思良知之所。

  天,人们都在设法给自己安排可以推卸良心责任的机会,以便“放开心腹,谈笑风生,胡作非为。”可是,梅儿怎么也找不到这样的避风港。也许这是她一直埋藏在心底深处的心病吧?人们说心病只能用心医,但她掏空心思也早不到答案,她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相当疲惫。

  “咳,天下没有免费午餐,不该追求的,最好不要去求它。不然要付出代价的。活在这个世界上,更不必委屈自己的尊严。把自己泥足深陷,难以自拔。搞至魂牵梦萦,那又何必!”

  这样阿Q精神安慰自己,无疑起到了伟哥的作用,梅儿的心好受了许多。

  算了,别自欺其人了。她还是最清楚不过这是在骗自己。

  然,如何对人对己好好交代?

  (19)

  又是一个精疲力竭的一天。不知怎么搞的,公司总是那么忙得不可开交。白天黑夜地工作怎么干也干不完。

  金龙收拾桌上的文件,斜躺在椅子上,听了一会儿死人讲话,也就是看了一会儿书。但满脑子混乱,什么也看不下去。头脑里一片空白。此时娟娟的声音总是回荡在他的耳边。

  “金龙我真得很想要孩子。但现实不能这样做,我该怎么办?”

  “你要考虑清楚,事情不是那么简单。这个社会还很难容下没有父亲的私生子。这样的孩子一生下来就是悲剧的开始。”

  “你怎么和李世明说话一个腔调?私生子怎么了?现在的法律,都和正常的孩子一样,承认和保护呢。”

  “这是俩回事!虽然说受法律保护,但社会很难接受。对你对孩子都会很痛苦的。你要想好。何况你要孩子,很大原因是为了报复。如果是这样的目的更是不能要。”

  “我知道,我刚开始有这想法,但现在越来越感觉到,我不能没有他,他是我生命的全部。我知道我不是什么好女人。但有信心把孩子好好培养。你也知道我现在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唯独孩子是我生命的源泉。”

  “你千万别那么说,也别那么想。你的身边还有很多关心你的朋友和亲人呢。”

  “朋友,亲人?他们个个都只考虑自己的脸面,哪有考虑我的感受的?”

  “不要那么片面地看待这个世界嘛,最起码还有你母亲,还有我是真心对你的。真心希望你好,你要相信我。”

  “我知道,你真好!……”

  金龙第一次对她用这样亲切的口吻说话,娟娟感动得泣不成声。

  “好了,好了,不要哭了,会伤身的。什么事情只要想得开会好起来的。你要顶住。”

  “我知道,你真好,我,我,我喜欢你。”

  “你别傻了,我不值得你喜欢。我是有家室的人,而且我很爱我这个家,是离不开这个家的。这你是知道的。”

  “那我也不管,我不是让你离婚,只要你对我好就满足了。”

  “那岂不是太委屈了你?”

  “我愿意。”

  “不后悔?”

  “不后悔。”

  “一辈子?”

  “一辈子。”

  “值得吗?你的锦绣前程?你真的别傻了,你也知道,既然这样我也不会接受你的要求。喜欢和爱虽然很近,只差一步之遥,但还是有距离的。我这样说不是想伤害你,只是……”

  “这我也知道,可是……”

  (20)

  金龙走出办公室,不知哪是他的归处,麻木不仁。

  “梅儿我们去喝一杯?”

  “太晚了吧?”

  “去喝一杯就走。”

  “好吧。”

  梅儿很疲惫,可还是给金龙点面子。给男人留面子是女人的天职嘛。

  金龙把车调转头,直奔“假日西餐厅”。

  不远处有个女的弹着钢琴,一会克莱徳曼,一会莫扎特。有的那么熟悉,但叫不出名来。悠悠的琴声,回荡在幽静的大厅里。

  “梅儿,近期娟娟有没有跟你联系?她现在在哪呢?过得还好吗?”

  “……”

  “梅儿,我跟你说话呢!”

  “……”

  “梅儿你愣神看什么呢?我跟你说话呢。”

  “没,没什么。我,我……”

  金龙感到很奇怪,顺着梅儿的眼神向身后转眼望去,被眼前的情景下了一跳。娟娟的丈夫王凯,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亲了一口正在呶着嘴,期盼亲过来的娟娟的嘴上。然后俩人继续谈笑风生。是那样的亲密无比。

  更是让他目瞪口呆的是,王凯竟然枕着娟娟的大腿,把耳朵贴近娟娟鼓得很大的肚子上,好像细听着什么。好像很幸福的样子。

  周围很多眼光,都用羡慕的眼光瞅着他们这一对幸福的夫妻。

  “王凯真的是所谓的什么事都拿得起,又能放得下的那种伟人?”

  金龙此时此刻真的感觉到,自己所有的一切,在王凯面前都站不住脚。就像是“周末夫妻”在“夫妻”面前站不住脚一样!

  走出西餐厅,金龙可以看得出,自己的脸,白得像纸。心跳得也很厉,而且像打翻了醋罐子似的酸酸的很不好受。

  哎,人们原来这么容不得别人的风光,这就是社会上斗争永无休止之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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