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平凹、莫言......作家们为什么都热爱写故乡？

　　故乡就是以父母存在而存在的，父母不在了，那个故乡只是一个名义上的，字面上的一个故乡，心在纠结着，只有父母在的时候，才是真正的故乡。父母存在就是故乡存在。

　　——贾平凹

　　随着纪录片《文学的故乡》在央视纪录频道的热播，6位文学大家的故乡风景也展现在了人们的面前：“贾平凹的秦岭和商州、迟子建的雪野北国、阿来的川西北高原、刘震云的中州故土、毕飞宇的江淮水乡、莫言的高密东北乡的红高粱大地……”

　　可以说，每一个作家身后，都有一个默默给予他创作养分甚至创作灵魂的故乡。

　　故乡，是文学永恒的话题。不管经历多少，记忆深处永远无法磨灭的，肯定有童年和故乡。

　　周蓬桦说：“一切的路都朝向城市去。荒野和乡村，最终会被工业时代的车轮改写得一塌糊涂。”观念和认识的隔阂、城市和家乡发展的差异成了越来越多的年轻人离开故乡的原因。

　　但走得越远，对自然与朴素的怀念就越强烈。在作家熊培云看来，故乡是双重枷锁，它既是一个回不去的地方，也是一个走不出的地方。而这恰恰是他的痛苦所在。

　　通过文学作品，我们看到了被形象化的他人的故乡，记忆中留下的是鲁迅的《故乡》，余光中的《乡愁》，汪曾祺的“高邮的咸鸭蛋”……

　　那我们自己的故乡有什么？

　　父母、家庭、亲情、出生地、食物、风俗……故乡的概念往往是模糊的，但也许仅凭一口方言，一道家乡美食，就能勾起你心中无数对故乡的愁思。

　　故乡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回到故乡很重要吗？

　　故乡的土地，沾染着母亲生他时流下的鲜血，也埋葬着他的祖辈亲人。故乡，就是作家们的“血地”。

　　——纪录片《文学的故乡》

　　作家的故乡并不仅仅是指父母之邦，而是指作家在那里度过了童年，乃至青年时期的地方。这地方有母亲生你时流出的血，这地方埋葬着你的祖先，这地方是你的血地。

　　——莫言

　　故乡就是以父母存在而存在的，父母不在了，那个故乡只是一个名义上的，字面上的一个故乡，心在纠结着，只有父母在的时候，才是真正的故乡。父母存在就是故乡存在。

　　——贾平凹

　　一批批的青年人在求学返乡后，交出他们的返乡笔记。笔记里记录着大多数人当初也有过的疑惑和批判——教育的凋敝、对金钱和物质的推崇、礼俗的消逝。这一代青年人的故乡，似乎远在童年之前就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但随着成长，步入社会，返乡与归城的动作不断交替，乡土社会与城市社会两端处于平等连结后。曾经笔记里追踪乡土的变迁，原来是以“在城市化中求学”的过程为轨迹的，乡土的不堪不过是城市化缩影的映照——教育资源的倾斜、资本市场的下沉逐利、科学的魅影化。

　　而对于中年一辈来说，乡土从未消逝，它的变化仍然还在大地上。费孝通在《乡土中国》中所描述，乡下人离不了泥土。

　　只有直接有赖于泥土的生活才会像植物一般的在一个地方下根，这一样生了根在一个小地方的人，才能在悠长的时间中，从容地去摸熟每个人的生活，向母亲对于她的儿女一般。

　　德国诗人荷尔德林指出：人类的出路在于重返故里。故乡不仅仅只是记忆，也同样意味着未来。今天，城市发展的进程，其实也是返乡的进程，回返乡土成为了这个时代的连结。

　　【重回乡土】

　　出生地，对于写作者而言几乎都是遥远的时空了。但在写作者笔下乡土的景象、乡人的淳朴是更永恒的事物。乡土上的人和事，它虽不在眼前，但因写作者一生追寻而显得切近。在残垣断壁、朱瓦新墙间留守乡村的人身上的淳朴，是人缘，也是地缘在传递着。

　　阳光照耀着金黄的打麦场、庆典礼祭的烟火缭绕在村庄与庙宇间，粗犷而朴素的乡村景象被土地承载，传承着。它曾经强劲而神秘，其中的文化符号、民族底蕴的神秘性更多的来自于乡土大地。

　　在乡土里神秘性比人情更历久弥坚，如贾平凹在《文学的故乡》所说“在写作过程中，我才体会到神的存在。”乡土的“神”远比社会的存在更为久远，他来自先祖，更切近自然即我们生存的空间。

　　乡土本不该被城市所钳制，乡土是城市的源头和社会的基层。城市社会的症结和命运的找寻，这一切都要随着创作者的目光回到乡土中去。

　　周蓬桦说：“我终将离它而去，但家乡的河流一直流淌在我的精神内部。”“当今世界，工业喧嚣和新型冠状病毒的传播将人类置于巨大的恐慌之中。残酷的现实促使人类进行反思，这才意识到现代化加速度的车轮辗碎了多么美好的事物，物质主义毁坏了多少珍贵的人间情感和幸福温情。”

　　【游到海水变蓝】

　　今年疫情期间，贾樟柯带着他从“乡土文学”入手的作品《一直游到海水变蓝》从故乡去往柏林。他说：“我认为现在的确是一个艰难的时刻……我认为我来到这里，是为了在这特别黑暗的时刻带来些许光亮。

　　为了向世界证明我们可以站起来，我们总是可以化险为夷的。”家乡一直是贾樟柯的灵感与素材，更决定了他如何去思考，乡土更是他电影生涯的一个重要线索。他和他的作品佐证着一切都是从乡土出发的，无论大的时代还是个人命运。

　　“一直游到海水变蓝。”是影片里余华讲他小时候在海边游泳的故事，讲一直游到大海变蓝。它是下水后对世界和未来的一个信念。

　　贾樟柯导演被余华阐述的语言和意象所打动，于是电影名就有了新的替换——一直游到海水变蓝。他们理解——世界会被一种动力推动，关于乡土的创作和讲述便如是。

　　游到海水变蓝，是更广阔的海洋，但起点和终点都是故乡。回返乡土成为了这个时代的连结，时代不断发展的进程，便是不断的返乡的进程。

　　不同的乡土作品的出现，也是时代中的人前行的推动力。通过观看与阅读，了解他们智识里缺失，知乡土是社会的基层；充满诗意和色彩的乡土变迁图景，知时代的命运自故乡而来。

　　《沉默也会歌唱》，绿妖

　　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作家绿妖在《沉默也会歌唱》中曾经说过，青春期的叛逆，让她不顾一切逃离自己的故乡，而成年后的她开始回望故乡，踏上返乡的路，寻找小说创作的力量和源泉。

　　“我是通过这本书的写作，重新回到了我的故乡，跟故乡做了和解。故乡成为继续滋养我写作的土壤，感激它，不再对抗了。”

　　相关图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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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沿着河流还乡》

　　作者：周蓬桦

　　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 诗想者

　　《沿着河流还乡》是著名作家周蓬桦的乡土散文集。不管经历多少，记忆深处永远无法磨灭的，肯定有童年和故乡，那是一个人生命的基础和底色。七十年代的鲁西农村，充斥着饥饿与贫困，无数灰暗、疼痛的记忆让作者怀疑过往，于是他决定回溯并观察。在这本书里，你将会看到一个人如何在苍凉的时间里歪歪扭扭地成长。

　　《追故乡的人》

　　作者：熊培云

　　理想国丨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本书是一部关于故乡的图文集。百幅照片，均为作者所摄，呈现乡村的日常生活，记录对逝水年华的追忆，更是对最为本质的故乡的追寻。一片草坡，一截石碑，一处天井，一个石磨，艾菲尔铁塔，柏林墙涂鸦，都寄托了作者的乡愁、折射了作者的探寻。“我是一个追故乡的人，有时候追回故乡，有时候追到天边，有时候追入文字，更多的时候是追进梦里。”一张一张照片，仿若记忆和心路的索引，触发一篇篇思绪，定格下生命中那些“沉重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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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间的陀螺》

　　作者：韩浩月

　　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知名作家韩浩月呕心沥血之作，文字简洁有力，情感隐忍克制，于无声的文字下面隐藏着巨大的情感力量。以承担痛苦的勇气，以真实的笔触，为亲人与故乡立传；以朴素、坦诚的情感，讲述一代人的命运和乡村愁绪。

　　本书文笔流畅，细节生动，作为从小城市到大城市谋生的青年，能够激起不少同龄人的共鸣，亦能记录时代变迁和这一代人的心灵成长。作者以最真实的笔触为亲人与故乡立传，以最朴素、最坦诚的情感，讲述一代人的命运、悲欢离合与乡村愁绪。

　　相关影片

　　《一直游到海水变蓝》是由贾樟柯执导的电影，于2019年上映。 通过18个章节讲述了1949年以来的中国往事，以出生于上世纪50年代、60年代和70年代的三位作家贾平凹、余华和梁鸿作为最重要的叙述者。他们与已故作家马烽的女儿一起，重新注释社会变迁中的个人与家庭，让影片成为一部跨度长达70年的中国心灵史。

　　《文学的故乡》是由中央电视台纪录频道出品，北京师范大学纪录片中心制作，北京师范大学国际写作中心提供学术支持的纪录片 。《文学的故乡》聚焦当代文学，由诺贝尔文学奖得主莫言，茅盾文学奖得主贾平凹、刘震云、阿来、迟子建、毕飞宇共同讲述文学背后的故事。

　　附：编辑们笔下的故乡

　　点击阅读2018年、2019年部分返乡笔记

　　在过去的两年，我们一共邀请了十余位出版社的编辑老师们，在每年春节返乡之际，撰写返乡笔记，记录下自己家乡的人和事。两年来，这个专栏一直受到了读者们的欢迎，我们也一共向读者们推荐了其中的18篇文章。今天精选了这个专刊中曾经刊发过的部分文章，附上链接，一并再次分享给各位。

　　原标题：《贾平凹、莫言、迟子建……作家们为什么都热爱写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