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纪事

 〔散文〕

                            北海纪事

                              班祖恒

20世纪80年代中期，我从一所小学调到乡教办室担任调研员，兼任教育工会主席。

我第一次到北海，是在1989年仲夏，县教育局组织各乡镇教育工会主席到北海考察学习。考察学习的项目有学校民主管理、勤工俭学、精神文明建设等。学校民主管理和精神文明建设是老课题新挑战，而勤工俭学是新课题，我们县的教育局长就是在担任中学校长期间，因为勤工俭学工作突出而被提拔到领导岗位的，他一如既往重视勤工俭学工作。当时全国各地都很重视勤工俭学，北海市在这方面做得很好，区内外很多地方都前往考察学习取经。

考察学习结束后有一天的自由活动时间。还没有到北海前，我就从媒体上得知，北海市于1984年被列为全国14个沿海开放城市之一，这座千年商埠成了中国对外开放的前沿。

我们去的时候，正值北海市的城市开发建设期，到处大兴土木，许多高层建筑正在建设，路边从外地运来移植的大棵风景树都是用吊机吊起放入树坑内的，很多街道刚刚挖好树坑，还没有种树。

我们是在皇都大厦附近停车的。皇都大厦就是皇都大酒店，是北海市一个地标建筑。皇都大厦富丽堂皇，我们忍不住前往一楼的大厅落座，有个同事带着好奇，忍不住到柜台向服务员问起了房价。带队的领导说，如果承受得起，我们顺便在此下榻。一问，最便宜的平均一间也要300多元，那个同事于是对我们伸了伸舌头。歇息片刻，我们只好移步他处。

那时候，摩托车还没有普及，沿街倒是见到很多满是锈迹的自行车。带队的领导说，这是因为雨雾中盐分弥漫的结果。北海还有一个显著的特点，就是空气中总是弥漫着海鲜的腥味。但是，我至今也不明白，同是海滨城市，前几年我到防城港，感觉那里的海鲜腥味没有北海那么浓重。

自由活动，是自由组合的，但带队的领导强调安全问题，不管去哪里起码有三个人以上同行。落实住宿后，我和另三位早就认识、平时经常联系的同事便相约一起走。岑哥说，听来过北海的人说，不到涠洲岛等于不到北海，我们是不是先到涠洲岛？

据资料介绍，涠洲岛位于广西北海市北部湾海域中部，北临北海市，东望雷州半岛，东南与斜阳岛毗邻，南与海南岛隔海相望，西面面向越南。涠洲岛是火山喷发堆凝而成的岛屿，绝大部分地层是火山岩组成，有海蚀、海积及溶岩等景观，有“蓬莱岛”之称，是中国最大、地质年龄最年轻的火山岛，也是广西最大的海岛。

游完三婆庙、天主教堂 、鳄鱼山景区、滴水丹屏景区、石螺口景区等景点后，我们边走边聊，来到海堤观海时，一位同事好奇地说：“听说海水是咸的？你们有谁尝过？”我们便鼓动他去尝尝海水的味道。

他于是卷起裤脚，走下入海的台阶，当他伸手触碰海水时，不料脚下一滑，一条腿滑入海水中，裤子湿到了膝盖。我们都笑他不要忙着下海游泳。

既然到北海，就要游泳，也好体验与我们在家乡河里游泳的感觉有什么不同，于是我们来到了银滩。

北海银滩西起冠头岭，东至大冠沙，由西区、东区和海域沙滩区组成，东西绵延约24公里，沙滩均由高品位的石英砂堆积而成，在阳光的照射下，洁白、细腻的沙滩会泛出银光，故称银滩，它以其“滩长平、沙细白、水温净、浪柔软、无鲨鱼”等特点，而被称为“天下第一滩”，是中国南方最理想的滨海浴场。

虽然在涠洲岛那位同事已经告诉我们海水的味道，但我们仍然要亲口品一品。的确，海水是咸的，还带有一点苦涩。游完上岸后，经太阳一晒，有些沙质粘在身上的感觉，如果不用淡水冲洗是很难受的。

游了大半天，我们感到又累又饿。我们几个平时到县里开会，都会聚到一桌，喝点小酒，于是不约而同到菜市场买来海鲜加工送酒，把海鲜吃个饱。当时各地菜市场都有一种生意，就是在菜市场旁边，开些摊位，摊主事先备有酒饭，等待客人买菜前来加工就餐，收取酒饭钱和炒菜的加工费。环境虽然差些，但很实惠。

其实，我们对海鲜并不了解，到海鲜市场凭着直觉买来好几种海鲜，于是找好摊子加工。摊主在给海鲜破肚清洗的时候，说其中的一种鱼头有毒，不能吃，把鱼头砍下来，但并没有把这些鱼头与鱼肠什么的一起扔到垃圾桶去。我们不知就里，也不好说什么。若干年后，我从网上搜索才得知，那种鱼的头并没有毒，倒是很好吃，摊主把我们骗了。

我们边吃边聊，很是开心。席间，陆哥笑着说：“兄弟们，你们说说，我们现在的样子，你们自我感觉如何呢？”

岑哥接过话头，打趣地说：“像民工！也挺好的，我们也是劳动者啊！”于是引来哈哈大笑，还引以为豪。

后来，我们每每相遇，都会笑着这样互相打招呼：“我们北海民工，又见面了！”

作者简介：班祖恒，男，壮族，广西田林人，广西百色市作家协会会员，《今日作家》网刊签约作家，出版有文学作品集《百叶草》、传记《弯弯的路》、小说集《市井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