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的“摇钱树”

 〔散文〕

                      家乡的“摇钱树”

                              班祖恒

茶油与野生灵芝、八渡笋并称为广西田林县特产中的“三珍”。

油茶别名茶子树、茶油树、白花茶等，属常绿小乔木，取其种子（油茶籽）榨出的油就叫茶油。油茶从开花至结果，历经春、夏、秋、冬，饱含天地灵气，素有“抱子怀胎”之说，因而茶油被誉为“东方橄榄油”。

田林是广西油茶重点产区之一，也是全国油茶发展重点县。而我的老家者苗乡，又是田林县油茶的主产区，“八渡笋，者苗油，定安豆腐乳，旧州山楂糕......”这首早年反映田林县各地特色的顺口溜就足以证明。

我吃过花生油、菜籽油和其他植物油。在我看来，茶油在植物油中是独树一旗的，是植物油中的精品。我就有这样的体验，用茶油煎鱼和其他植物油煎鱼的效果大不相同，用茶油煎鱼不粘锅，味道纯香；用其他植物油或猪油煎鱼，不仅粘锅，味道也不那么纯香。

有个老乡早年到广东打工，有一年他把一桶50斤装的茶油带到厂里，外省的工友们出于好奇，纷纷跟他要了一些试用，结果发现茶油的独特之处，于是每年都让他帮买茶油，带回家里去，而且让他帮买茶油的人越来越多，数量也越来越大。后来他干脆辞去工厂的工作，专事茶油生意，成了远近闻名的“茶油老板”。

老家者苗油茶种植不仅历史悠久，而且种植、采收方法与众不同。不同之处在于不施化肥、不喷农药，是天然的绿色食品；再就是其他地方的群众习惯于将油茶果从树上采摘，经晾晒后脱籽，而我们老家的群众习惯于让油茶籽从树上自然脱壳落地后才捡拾，因而油茶籽更饱满，出油率更高，水分更少，油味更香，品相更好，于是便有了在霜降前锄油茶地的习惯。

记得小时候，每年的霜降之后，生产队都会安排男劳力带着行李、粮食和砍刀、锄头到油茶地里宿营，给油茶林铲草、锄地，把铲除的杂草和烂果皮盖到树蔸上，以此增加油茶树养分和肥力，油茶籽脱落也易于捡拾，年年如此。我们一帮大男孩就经常在寒假跟着大人到屯子里那个叫“平六”的地方铲油茶地。父亲说，生产队这片油茶林他自打小就见它结果，也不知道是哪辈人种的，到现在应该有近百年了。

油茶全身是宝，具有很高的综合利用价值。

油茶果皮可以提制栲胶原料，也可以作为蚊香的原料。茶麸既是农药，又是肥料。记得小时候见到大人们为了预防蚯蚓、黄鳝损坏田埂，会用少量茶麸撒于水渠源头，茶麸水所到之处，蚯蚓、黄鳝会乖乖地钻进土层深处，田埂就不会受到危害漏水，达到农田蓄水的目的。

以前没有肥皂、香皂，当地的群众都是用茶麸洗衣服、洗头发的。用茶麸水浸泡衣服一两个钟头后，用手搓洗，再拿到河里漂洗，非常干净，还有一股说不出的清香。用茶麸水洗头，头发柔软、油黑、光亮，还可杀死虱子和它的虫卵。

近年，榨油小作坊给村民们榨油是不收手工费的，而是要茶麸顶替手工费。原来，每年的榨油时节，都有商贩进村入屯上门抢购茶麸，据说转卖到工厂作为化工、轻工、食品、饲料工业产品等原料，价格还不低呢。

茶油除了成为厨房优质的食油，还有很好的药用价值，它有清热解毒、活血散瘀、止痛等功效。以前缺医少药，当地群众就经常拿茶油擦在患者脊梁和关节等处医治感冒。茶油也是治疗婴儿湿疹奶癣、尿布疹的良药，只需擦在婴儿患处就有很好的疗效，而且没有副作用，非常安全。

记得20世纪80年代我还在本屯小学教书的时候，有一次屯里有个叫阿叶的年轻人到树上采黄草，哪知不小心一脚踏空，不幸从树上跌落下来，当即口冒鲜血，不省人事，同行的人把他背回家后，他家人立即去叫懂得中医的堂伯。堂伯闻讯，立即赶到阿叶家，问清原由后，让阿叶的父亲舀来茶油，扶起阿叶，把三汤匙生茶油喂给阿叶，不一会阿叶就慢慢醒过来了。转到医院后，医院里的医生说，幸好处置得当，否则阿叶就发生生命危险了。

这几年，为了探索油茶发展的新路子，实现规模化发展、集约化经营、专业化管理，田林县委、县人民政府从培育良种油茶产业示范基地入手，努力实施广西油茶“双千”计划（千万亩油茶基地、千亿元油茶产业），引导群众“靠山吃山”，鼓励群众壮大油茶传统产业，着力打造“油茶名县”，油茶正成为广大群众增收致富的“摇钱树”。

作者简介：班祖恒，男，壮族，广西田林人，广西百色市作家协会会员，《今日作家》网刊签约作家，出版有文学作品集《百叶草》、传记《弯弯的路》、小说集《市井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