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兰,初夏生花
“老师窗前有一盆米兰,小小的黄花藏在绿叶间…”这首儿歌一直唱过了记忆中整个儿时的时光。多年以来,它仍会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从嘴边哼出。《我爱米兰》仿佛成了那个物质贫乏的年代小孩子跑在童年里漾在空气里的莫大快乐,和《小螺号》、《春天在哪里》、《黑猫警长》一样,那个简简单单的童年时代,开心快乐得一塌糊涂。和当下一脸肉肉的小朋友用软萌萌的奶音唱着“我吹过你吹过的风,这算不算相拥?我走过你走过的路,这算不算相逢?”不一样,那个时候的那份快乐清澈、透明、明净,至今回味,仍然觉得是独一无二的清白之年。
米兰,仿佛就是属于那个时候的年代之花——朴素又明朗,“小小的黄花藏在绿叶间,它不是为了争春才开花,默默的把芳香洒满人心田。”
我和米兰的缘分,始于童龀,至今继续。
小时候,亲戚中有一位做小学老师的,我叫她“大嬢”(母亲的一位娘家表妹),和我家住得近。那时候,每当唱起“我爱老师,就像爱米兰”的时候,就常常想:老师和米兰咋会爱在一起呢?看看身边这位一脸严肃的亲戚,经常弄得我在学校里一点也不敢放肆,稍微出格一点就成了调皮。斗鸡、丢沙包、玩弹子(玻璃球)、打烟皮......甚至从学校附近的百货商店用零钱买一颗糖,这些别人家可以光明正大干的,在我这里,都只能偷偷进行——小孩子心理,总是担心被告状,担心被为生计忙碌且“凶巴巴”的母亲知道后惨不忍睹的结局。因了这层想法,我怎么也喜欢不起来这位亲戚:我爱米兰,才不爱老师呢。有时候,甚至觉得这首歌是骗人的:我家这位老师亲戚,窗前根本就没有一盆米兰嘛。
年龄大一些了,住的地方离大嬢远了,她后来也搬到了一个更远的地方住,见面的时候越来越少。现在想起来,已经快十年不见了吧。
后来,我也成了一名教师。我依然偶尔哼起“老师窗前有一盆米兰,小小的黄花藏在绿叶间…”
曾有一段时间,家里断断续续的一直都在养米兰,只是一到冬天的时候,它们就基本上“伤亡殆尽”,待到来年春夏之时,看到它的残枝枯茎,又会感叹一下,悔不当初。就这样,我与米兰似乎总是若即若离,而它也似乎与我若隐似现。
因为工作的原因,每临毕业季,我总会在心里唱“老师窗前有一盆米兰......我爱老师,就像爱米兰”。我明白,这是一支我唱给做老师的自己的歌:年少不知曲中意,再听已是曲中人。
前些年,在学校尚未搬迁到新地时的一个盛夏的中午,当我有天路过百草路校园的一丛草树间时,一股浓郁的香随风扑鼻而来,陌生而又熟悉。循香而寻,在万年青和绿草掩映下,一株小小的米兰赫然进入眼帘,在那小小的、弱弱的枝头上,赫然挂着一串小小的黄花苞:这熟悉而陌生的香气就是从这小小枝头乘着风散发出来的!
白日不到处,青春恰自来。苔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
在这个日日走过的校园里,这丛丛掩映的草树间,一株小小的米兰借着草树缝间漏过的日光,在一个极为平凡的盛夏中午,用一缕难以捉摸的香,唤醒了我蛰伏已久的记忆——清白的时光。
如今,我在家里精心地养植着一盆米兰,我会用它来维护住与光阴流年的牵挂:一份清澈、明净之心。
今年的初夏来得很快,在我的日日守护中,米兰开花如期而至。和从前一般的惊喜,与当初一样的开心。那些缀满枝头叶间的小小黄花,当我拖着疲惫的身子推门入室的时候,在我执一册书蜷缩在午后光阴里时,在夜阗人静我临风独立那一刻,总是或淡或浓地闯进我的眉间心上,盈盈脉脉地用香醉我。
岁月,不徐不疾;米兰,初夏生花。我和米兰的缘分,始于童龀,仍将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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