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酸甜甜果子缘
酸酸甜甜果子缘
陈开心/彝族
据说,云南被称为动物王国、植物王国和有色金属王国。我想,地处滇西纵谷深处的临沧,好像也是。因为临沧属于典型的立体气候,永德大雪山的海拔高到3429米,可孟定清水河的海拔却只有450米,相对高差接近3000米。临沧境内山峦叠嶂,群峰纵横。山有多高,水有多高,处处呈现生物多样性的基本特征。境内植被呈垂直带状分布,植物种类繁多,主要树种有云南松、思茅松、麻栎、椎木荷、桤木、华山松以及各种各样的杂木,是云南省重点林区之一。据有关部门统计,在临沧境内,有兽类120多种、鸟类400多种、爬行类50多种、两栖类30多种、鱼类80多种,有重点保护野生动物近百种,其中国家一级重点保护野生动物近10种、国家二级重点保护野生动物70多种、省级重点保护野生动物5种。沧源南滚河流域是中国亚洲象的第二分布区,豚鹿、黑长臂猿滇西亚种、白掌长臂猿在中国仅分布于临沧。据说,临沧还贮藏有数量可观的锗和铀等稀有金属矿藏,所以,临沧也是植物王国、动物王国和有色金属王国。
临沧的果子琳琅满目,种类很多。什么梨子、西瓜、葡萄、芒果、提子、柚子、芭蕉、香蕉、山楂、苹果、柠檬、金桔、佛手柑、毛桃、猕猴桃、无花果、椰子、杨桃、杏子、橙子、沃柑、释迦果、蓝莓、荔枝、龙眼、荔枝、无花果、水蜜桃、火龙果、香瓜、冬桃、黄心桃、红心桃、菠萝蜜、柿子、冬梨、火把梨等等都有种植,都有出售。临沧的野果种类更多。什么黄泡、树莓、仙人掌果、拐枣、布福娜、茶籽泡、地石榴、多依、西番莲、黄松咩、树番茄、滇橄榄、鸡嗉子、醋栗、达良果、野葡萄、西番莲、坨盘、火把果、羊奶果、白舅果、菠萝蜜、三丫果、酸角、野杨梅、蛇莓、柯子、人生果、神秘果、蛋黄果、人心果、山竹、覆盆子、猫耳屎、山捻子、毛冬瓜、刺梨、野芭蕉、毛柿子、棠梨、野蓝莓、野枇杷、野山楂、象子、珠李、牛奶子、麻三果、桑葚、山梅、胭脂果等等,还有许许多多叫不上名字的野果子。这些果子,时常烂熟于大山深处,既是人间美味,也是山里老鼠、鸟兽的口粮,由于这些野果的存在,自然便延续了许许多多的生命。
这些果子的形状,大多呈不规则的椭圆形,当然也有心形的,多边形的,扁形的,还有像拐枣一样奇形怪状的。有的带皮,有的带壳,有的带刺,有的什么都不带,完全赤身露体的吸人眼球。这些果子五颜六色,红的有粉红、酒红、胭脂红,绿的有墨绿、翠绿、橄榄绿,蓝的有天蓝、湖蓝、宝石蓝,黑的有棕黑、煤黑、象牙黑,黄的有土黄、橘黄和金黄。他们有的晶莹剔透,有的淡墨如赭,有的其貌不扬,有的纯粹就是丑八怪!有的看上去就让人垂涎欲滴,有的却让人怀疑能不能入口,更多的则是普普通通的大众像。有的野果还长得比较相像,光说叫莓的就有树莓、蛇莓、黑莓、刺莓、覆盆莓和野草莓几种,看上去很像,但口感、成分结构和营养价值都不一样。这些果子的滋味多种多样,有甜进心底的,有苦不堪言的,有酸掉老牙的,有生涩难耐的,还有无以名状的各种味道。
在物质生活已经很是丰富的今天,这些野果被人们视为山珍、美味。每每成熟,并被有钱人当作奢侈品欣赏、把玩、享受。可在物质极其匮乏,很多人都吃不饱饭的年代,它们可是山里人的救命粮食。感谢生活,感谢曾经经历那段常常用野果充饥的年代。忘不了村子里误将橡子当板栗大量食用而死去的哑巴老人,忘不了因为吃多了还没有熟透的毛柿子而好多天拉不出屎来而在地上打滚的马大发,更忘不了因为采摘野果踩断树枝从树上掉下摔断脊柱从而终身瘫痪苏喜子。曾经听说过一个故事,说的是一位老大妈,在五荒六月的时候,生活没有着落,只好去投奔女儿家。到了女儿家的大门口,叫死叫活就是不开门。又渴又饿的她就斜倚在大门边的围墙脚下。这时,一阵大风吹来,伸出墙外的桃枝正好有桃子掉下来,不偏不倚的落在老大妈身上。老大妈捡起桃子,用手袖擦擦就吃了起来,吃完那个桃子,老大妈的饥渴得到了缓解,于是他便自言自语地说:“养女不如栽桃子!”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我被分配到一师一校三个年级40多个学生的学校任教。由于当时政府狠抓入学率、巩固率和毕业率,老师需要经常到村寨里做入学动员工作。有一年九月,我去一家有三个适龄儿童却只有一个入学的人家去做入学动员。这户人家是独家村,属于前不挨村后不着店的那种人家。从学校到他家我爬了两个多小时的山路,到他家时,真是又渴又饿。我的屁股刚刚落座,主人就递给我一个大冬梨。我好不客气的砸开就啃,感觉真爽!我边吃冬梨边跟他谈娃娃读书的事,这家长不愠不火,我提出什么要求他都答应。他说他要留我吃饭,让我在堂屋里的火塘边煨茶吃,他就进灶房了。我左等右等,等了个把小时都不见他从灶房出来。我多了一个心眼,轻轻地溜进灶房一看,灶房里哪有什么人影!我掀开锅盖看了看,锅里煮的是一锅大冬梨。又见灶膛里的火灰鼓鼓的,以为是焐着什么好东西,于是就用扒火棍扒开看,结果,那火灰里焐的也是几个大冬梨!我不禁想,连饭都吃不上了,哪里还有条件供娃娃读书!当我从他家出来,准备到另一个寨子去做入学动员工作的时候,遇到他汗流浃背地赶回来,手里提着一小袋米和几个鸡蛋。他还在一个劲的留我吃饭,可我真的不好意思再反身。
类似这样的家境,在当时的农村不是个别现象。生产队集体生产,集体分粮,分得粮食不够吃半年!房前屋后栽几棵果树,全家老小么就眼巴巴呢望着那几颗果树过日子。有人编了一段顺口溜:“某某乡,某某乡,桃李果木枝压弯,过路君子摘一个,全家老小泪汪汪。老的望它吃,小的望它穿,大姑娘还望它做嫁妆。”这顺口溜就是当年生活的真实写照。
随着社会的发展,交通的便利了,科学技术的提高,无论种植什么果子,讲究的是上规模,上档次的连片种植。那一山连着一山,一凹接着一凹的各种果子,有的已经发展成为当地的支柱产业。如今,原来的顺口溜没人念了,但新的顺口溜却不胫而走:“某某乡,某某乡,芒果坚果栽满山。脱贫要是漏一个,全乡老小齐相帮。鲜果任人摘,成品任车装,过去荒山变银山!”就是摘野果卖的山里人也编出顺口溜来了:“小小野果圆又圆,摘来街上卖成钱,人人说我小生意,小小生意赚大钱!”
作者简介:
陈开心,本名陈庆云,男,彝族。 系中国音乐文学学会会员、云南省作家协会会员。作品散见于《人民日报。海外版》、《中国文化报》、《人民政协报》《大公报》、《澳门日报》、《新华日报》以及《民族文学》、《边疆文学》《沙华文学》、《锡山文艺》等国内外报纸副刊及文学杂志,有散文集《情感别墅》出版发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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