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行漫歌——《那拉提草原》
《那拉提草原》
——西行漫歌之八
扬眉
漫漫的沙海呀沙浪起伏,
哪里是天的尽头,
我的汗血马已饥肠碌碌,
寻不到一丛黄绿的沙棘;
茫茫的戈壁呀碎石嶙峋,
哪里是路的终点,
我的汗血马已步履蹒跚,
找不到一簇棕绿的红柳。
解开披风,
披在我心爱的宝马肩上,
给它遮挡毒辣的焦阳,
炙热的炭火已炙红了马的综毛;
展开围巾,
围在我干裂的脸颊上面,
替我掩住弥漫的黄沙,
飞扬的尘暴已填塞了我的肺腔。
哦,那拉提呀,
塔克拉玛干沙漠中的绿洲,
你真的是那样的遥远?
遥远的叫我望眼欲穿;
哦,那拉提呀,
萨阿尔明山山麓前的明珠,
你真的是那样的明亮?
明亮的使我头晕目眩。
我一日千里的汗血马,
脚下的步履也不再那么优雅,
骄阳下,
混沌的空气懵懂地在颤抖、膨胀,
耳畔是猎猎作响的升腾,
似乎是要抽干我身躯中凝涩的血液;
我装着清泉的羊皮囊,
腹中的甘露也不再那么奏响,
炙热中,
闪烁的黄沙滚滚地在变幻、流动,
眼前是隐隐约约的蜃楼,
好像是要把我带进鬼蜮魍魉的世界。
不,我的生命还没有走到尽头,
我的马儿,你不能倒下,
那颤巍巍的天山还没有留下你的足迹,
嫩嫩的青草正等着你来嚼食;
不,我青春的热血依然在沸腾,
我的马儿,你不能滞留,
那多情的达板城还没有放开我的歌喉,
俏皮的姑娘正等着我来伴舞。
啊,——
渐渐地我的宝马打起了欢愉的响鼻,
我的视线里浮现了生命的原色,
马蹄踏上了广袤的草场;
洇马在清澈的伊力河的河滩,
彩蝶纷飞好奇地环绕在鞍梁。
啊,——
逐渐的我的眼帘浮现了白皙的水湾,
我的耳畔中奏响了生命的序曲,
马背置身于起伏的河谷;
喂马在油绿的吐尔根的山坡,
蜜蜂忙碌采集着百花的蜜糖。
纵马驰骋,
蓝色的伊力河水飞溅起松石似的水花,
扑打着灰黑的面颊,
滋润着我苦涩的心田;
勒马山岗,
翠色的云衫雪松展开了天神般的臂膀,
搂抱着瘦削的肩胛,
抚摩着我干枯的手臂。
抬眼望去,
白色的冰川躲藏在长绒绵的棉絮中,
辉映太阳的光辉通体晶莹;
纵目眺去,
巍峨的天山横亘在准噶尔的盆地上,
绵延起伏的身躯遍体碧绿。
好客的哈萨克小伙呀,
接过我的缰绳,
把我请到了驼毛的毡房前,
热辣的米酒是小伙火热的激情。
热情的塔吉克姑娘呀,
拂去我的尘土,
把我带到了铁架的火塘旁,
洁白的哈达是姑娘圣洁的心灵。
吃上肥硕的烤全羊的羊肉,
满手流淌着苏油香气的油脂;
饮上醇厚的普耳砖的奶茶,
满嘴浓郁着膻膻气息的奶皮。
跳上奔放的维吾尔族舞曲,
凝视长睫的目光火辣地瞟在眼帘;
弹起浑厚的乌孜别克琴弦,
任凭长长的袖摆扫痛落腮的胡须。
抓起滩羊高高地挥舞在头上,
激起清脆赞许的呼喊回响在耳畔;
撩起面纱恣意地挑逗着羞容,
任由温情的马鞭狠狠地抽在肩上。
啊,月光下篝火通明,
通明地映红了那拉提千里草原;
啊,篝火旁情谊缠绵,
缠绵地羞却了天上朗朗的月亮。
那拉提草原啊,
我沙地上千回回书画的圣地,
今天终于躺在了你温柔的胸膛,
抚摸到了你蕴含着生命活力的青草,
这里是天神的魔殿;
那拉提草原啊,
我马鞍上万回回梦到的家园,
今天终于回到了你深情的怀抱,
嗅闻到了你散发着奶酪香气的温馨,
这里是圣母的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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