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瑞：父亲的笑（外一首）

父亲的笑（外一首） 

文/宁瑞

从四月到六月

父亲便在O型血这个圆圈里寻找着答案

从一家医院到另一家医院

从一个圆圈迈进下一个圆圈

一步步，我生怕他跌倒

一直在献血输血

贫血的父亲，拄着亲友递来的拐杖

围着O型血这个圆圈

蹒跚而行

病房里的监护仪模拟心跳

描述父亲紧绷的心思

像极了他当年给学生批改作业

连笔打过的√勾

六月拉着齐腰深的麦浪跑向天边

父亲辩不清风的方向

我学着起伏的麦浪

向门诊收治父亲的专家们

深深躹躬时

脸色苍白的父亲，露出谦卑的笑

O型光环

夜半

途经城市的列车

在林立的高楼间传递着孤鸣

火车载不动一座城

远处长长的汽笛

如同病床上的父亲传来的呻吟

一弯月牙斜挂在天边

从这颗少了三点水的象形字里

我仿佛看到了父亲那颗缺血的心

残冬迎着春风

O型血浆带着亲友们的体温

从这一头

流进父亲生命的那一头

O型血温暖了父亲

温暖了这座风剥雨蚀的小庙

我守着庙堂一侧

唯有感恩和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