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秀芹: 春天和野菜
唐宋八大家之一的欧阳修有诗曰:“雪消门外千山绿,花发江边二月晴”。
阴历二月,北方的春天便悄然降临了。尽管天气时冷时暖,或雪或雨,路边的小草仍迫不及待的拱破硬硬的地皮,钻出干枯的草丛,顶开厚厚的落叶,先是露出尖尖的小脑袋,像个新生的婴儿,眨巴眨巴小眼睛,探窥着这新奇的世界;然后伸伸脖颈,再露出一截儿;用不了几天,借着贵如油的春雨的滋润,瞅了个暖暖的日子,挺直了身子,大大方方的伸展开自己。于是,似乎一夜之间,路旁,河边,树林里,地面上便泛开一片片,一层层嫩嫩的绿。
走在路边的人行道上,忍不住俯身观察着这片片层层的嫩绿,突然间就看到了久违的几种野菜。荠菜,泥胡菜,米蒿,草鞋底,苦菜子,蒲公英,芝麻盐,车前草,蛤蟆草……尤其是泥胡菜和米蒿,随处可见。苦菜,叶片小小的,密密麻麻的满地都是,像极了随手撒在地上的碎石子儿。
几天不见,苦菜已长成手掌大小,蒲公英和车前草,也伸展出来四五片叶子的样子。蒲公英绿绿的,叶片紧紧的铺在地上,车前草则呈黄绿色,显得稚嫩了些。着急的荠菜很快就竞相开起了白白的小花。
阳光明媚的午后,喜欢野菜的人们出动了,左手拿个塑料袋,右手握个小镰刀,或步行,或开车,来到田间地头,河畔沟旁。顾不得平时的矜持,弯腰俯身,专心致志,仔细寻找着自己想要的目标菜,生怕不小心漏掉什么。一旦发现,便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用刀儿剜起来,左手轻轻拈起,鼻尖就有了携了泥土清香的野菜味道。
荠菜,是最早能吃到的野菜之一,也是很多人最喜欢的野菜,“日日思归饱蕨薇,春来荠美忽忘归。” 荠菜是陆游的最爱。“三春荠菜饶有味,九熟樱桃最有名”,是郑板桥对荠菜的礼赞。这其貌不扬的野菜,竟也得到过这般大诗人的赞美!
如果说,剜野菜是一种自由,一种释放,一种和春天、和大自然的亲近,那么,择菜,则考验一个人的耐心。
野菜好剜择菜难。荠菜剜回家,择菜是更大的“工程”!荠菜的根系发达,细须特多,还会带着许多的泥土,最底部的叶片也往往老而不能食用,所以择荠菜,最好用一把剪刀,破跟儿剪掉菜根和不能吃的底层叶片。然后清水淘洗五六遍,待到水清,锅中放水烧开,加点盐,倒点油,把洗好的荠菜焯一下。焯好的荠菜翠绿翠绿的,看着就有食欲。荠菜猪肉馅的饺子,是很多人口中的美味儿。新出锅的荠菜饺子,咬一口,倍儿香!
野菜,和女人有着不解之缘。你看!剜野菜的,大多是女人,尤其是资深美女们。据说,吃野菜的,也以女人居多。说女人是菜肚子,这话还一点儿不假。多数的野菜,都是药食同源的。近些年,随着物质生活的提高,鸡鸭鱼肉吃腻了的人们,时不时地在餐桌上加道野菜,也不失为一种珍馐。
春天,剜野菜,吃野菜,似乎成了我的一个习惯,如果一个春天里没有剜过吃过几次野菜,好像这个春天就废了。剜野菜,常常让我想起童年,想起青梅竹马的小伙伴,想起那些无拘无束的日子,这些回忆让我痴迷,让我心醉。
春天来了,还不快去剜野菜,等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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