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花的老人

夜来小雨，晨起向小院一望，那木架上的丝瓜叶浓绿一片，星星点点盛开的小黄花，像一个个朝向空中的小喇叭，吹奏着晨曲，飘荡在朝雾里。
老母亲起得更早，见我俩来到小院，就引我们看吊在空中仅有的几只小丝瓜。今年丝瓜品种不大好，五棵之中有三棵只开花不结果。
老母亲叹道：光开谎花，有什么用。
妻子也在一旁说：等明年向嫂子要点好品种，保证结的丝瓜都吃不了。
我打趣的笑道：老妈喜欢花，你看这一大片黄花多好看，省得咱出去赏花了。
老母亲也笑了，连声说：还是俺女婿会说话，就是，看看花也不错。
老母亲喜欢花全家人都知道，今年春节，远在昆明的大姐寄来了干花，五颜六色的花朵插在大花瓶里很有节日气氛。老大哥从老家带来了两大盆结满花蕾的大花惠兰和兰花，春节期间全开放了，喜得老人家常常绕着花看，乐得合不拢嘴。
老毌亲今年八十六岁了，身体很硬朗。平常妻和妻弟每周轮流陪她。白天妻子还要去照看刚满周岁的小孙女，母亲中午就自已做饭，下午到大院看老邻居们打牌。
我的父母都已故去了，从心里很亲近老岳母，感觉和自己的亲娘一样。每次来总喜欢给她带点绿茶，新鲜脂渣什么的。她老人家对我也特别好，每次一进门，不是准备好了桃子就是葡萄，都是她去山上的市场刚买回来的。
有一天是弟弟值班，他打来电话说母亲病了，要马上住院。当我们赶到市中心医院急诊室，老人家正躺在留观区输液。见到我们还不住地嘟囔：不用都来，没有什么大事。
弟弟说，原来早晨还挺好的，上午开始咳嗽几声，过不了一会就有点憋气了。他陪母亲去社区医院，大夫检查肺部有啰音，建议老人去大医院治疗。
老人家住院了，老家的老大哥和嫂子，还有从昆明回老家的大姐夫，当天也赶过来了。大家都感觉老人的身体变化太快，不能掉以轻心。
妻子在医院陪床，我负责送饭。到了第二天晚上，妻子就告诉我妈已经不憋气了，晚饭吃得也不少，真是好消息。
老母亲不在家的曰子里，小院墙边那五六棵高杆月季正至盛花期。原本枝叶稀稀落落的不惹人注意，此刻浓艳登场，美不胜收。艳红的大花朵有的簇拥着压弯了枝头，有的独立在绿叶之中，娇嫩的花瓣在风中颤动，把小蝴蝶都引来了。
我把月季花照片发给妻子，让母亲看看，妻子告诉我，妈妈看了照片都想回家了。
一天晚上，我又去医院探望。因为疫情不能进病区，母亲的病房在一楼，西边走廊有个门封闭着，我就和妻子隔着玻璃说话。这时，母亲从病房出来，她微笑着朝我走来。
看见老人家身体恢复了，我心里很是安慰。我想给她拍个照片传给哥嫂们看看，又担心医院环境不好就没有拍。
我伸出大姆指，对她说：老妈体格真棒，恢复真快。母亲也笑着低声说：我是这里年纪最大的，病也是最轻的。妻子在一旁也不住地笑。
我兴奋地说：妈，等你出了院，李村河的荷花就开了，千朵荷花一池水，我们开车拉着你去看，这些天在医院你也没有花看。
老人家一边点头，一边用手指指外边。妻子大声对我说：咱妈有花看，那墙上的凌霄花妈早发现了。
我扭回头望去，路灯下，从叶子的阴影中能看清楚爬满墙面的一朵朵凌宵花。我会意地笑了，心里想，老人家与花还真有缘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