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脸

不要脸（小小说）

陈文祥

老石叔家住牛家庄街爪子上，虽说只有上人留下的二间灰头土脸的房子，但他视如珍宝，修修补补也住了几十年。

年复一年，风吹雨打，旧房子到龄了，稍微有点风雨，就吱吱吖吖的吓人！

安全为天，不能将就。建房。老石叔牙一咬，没早没晚，便开始跑建房证。

不曾想，老石叔每次找到村建助理王水，王水总是笑脸相迎，偶尔还倒茶递烟。老石认为王助理是个好人，但建房证楞是八字没一撇。

王水告诉老石叔，这建房证管得严，尤其街爪子上，牵涉到方方面面，要会办，要研究。未了，还开导老石：＂着急没用，回家慢慢等。噢！＂

老石叔连声道谢，便兴冲冲回家等了。可这一等，就是半年。任何动静没有，老石的建房证难产一般。

倒是老石隔壁邻居钱老五家，十天前才决定建房，三五天建房证再跑到了手，在原来平房地基上，砌上了三层小楼。

老石坐不住了，跑去找钱老五取经。钱老五

犹豫半天，才套着老石耳朵：要找人的！

老石想来想去，只有一个远房侄子当老板，镇上门路广熟人多。便厚着脸皮，摸上门。

侄子一听，明白了八九分。便说：＂有些事，说好办好办，说难办难办。你想弄到建房证，就不能要脸。＂

老石尴尬一笑：＂我这老脸一分钱不值，要不要无所谓，只要建房证能办下来。＂

侄子说，＂你只要按我的主意做，包成！＂

真神了，三天没到晚。老石就接到王水的电话，让他去拿建房证。老石满是皱纹的黑瘦脸，乐成了一朵花。佩服侄儿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人，换着他，这建房证不知办到猴年马月。

呼拉拉，忙活一个月。老石新房落成，第一时间，喜讯告诉了侄儿。

这天傍晚，侄子开车带着老石，敲开了王水家的门。

王水一家人正端着饭碗，一下认出来人。老石扑咚一下跪在了地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说：＂王助理，你是好人哪！托你的福，我房子昨天砌好了。今天来谢谢你。另外，跟你说个事，上回送你的金戒指，是我借这侄儿钱买了送你的，我砌房欠了一屁股债。你能不能还我。我求求你！＂

王水一听，半天没回过神来：＂笑话！我又没跟你要，你主动送的。那家作兴送礼还要回头的，你不要脸了？

老石胆怯了，一声不吭，只是不停地磕头。

僵持间，老石侄儿发话了，说：＂王助理！老百姓脸可以不要，你是公家人，脸不能不要啊！＂

邻居们听到动静，纷纷跑来看西洋镜。王水脸拉得老长老长，立马跑到房间，找出那枚金戒指，塞到老石手里：＂倒霉，晦气！快走，快走！＂

没过十天，王水被纪委带走了。自己丢了的脸，再也找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