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英:一“帘”幽梦
“我有一帘幽梦,不知与谁能共。多少秘密在其中,欲诉无人能懂……”
喜欢珠帘,是喜欢那一种忧郁,正如李白诗云“美人卷珠帘,深坐颦蛾眉。”我断不肯做怨妇,只享受半卷珠帘不忍看的娇羞。“开眼新愁无问处,珠帘锦帐相思否”(唐·冯延巳《鹊踏枝》)的孤独惆怅也未尝不是对曾经美好时光的回忆和对未来的无限向往!
我家里客厅与阳台间挂着一副紫色的珠帘,塑料的材质,是几年前看完《一帘幽梦》后迫不及待从小商品市场选购的,价格不贵,但不能否定它的美观。挂珠帘,一是因为内心深处的喜欢,加上电视剧那曲折离奇又瞬间令人泪眼迷离痛彻心扉的爱情纠葛,事物的本质往往和眼睛看到的表象就如隔帘望人,总有朦胧罩眼,迷雾重叠不散。那种美,凄而不悲,痛,而不伤。每当我推开窗户,有风吹来,“叮叮咚咚”之声瞬间响彻整屋,像一首没有填词的乐曲,以最自然的韵律流水一样滋养心田。我喜欢紫色,优雅,梦幻,正契合了我的性格。不管生活经历了怎样的挫折,我依如是我,坚守着内心的本真,以淡定笑对,用最洒脱的方式活出自己想成为的样子。
小时候淘气,每到沙枣成熟,便吆三喝五约了小伙伴们去一个叫红岘子的山林里打沙枣。那涩涩的小果儿也不见得就是为吃,我偏爱那纹路斑驳的枣核。那时候农村正流行用枣核串珠帘,我便更热衷于爬树打枣。爬上高约五六米甚至更高的沙枣树,拿一根长长的树杆子,朝果实累累密密麻麻的沙枣枝上一顿猛敲,橙色的沙枣像一阵突如其来的大雨噼里啪啦落下去,砸在树下的积叶或土地上“啪啪”作响,砸在树下拾拣的伙伴头上换来一阵叫喊,接着就是一阵嬉笑。我们在劳动中玩乐,在玩乐中编织着童年美丽的梦。待将地上的沙枣尽数收集完,我们像一支凯旋而归的战士,雄赳赳气昂昂的回到家中,向母亲炫耀战绩。得到母亲的肯定和赞赏,我们更加卖力,一顿“佛山无影脚”把沙枣果肉全部搓掉,然后提到水渠里淘洗。已经被搓成泥浆的沙枣果肉从麻筋袋缝隙里被水冲出去,一阵功夫,便得到小半袋纹路清晰,色彩鲜亮的枣核,一道奶白夹一道咖色的斑纹将一枚枚小小的枣核装扮的玲珑精致。(要想制作完成一个门帘,大概需要采集三四次沙枣才够。)剩下来的工作就需要母亲来完成。母亲将枣核精洗干净,晾干,这样便于存放。等农闲下来,准备串帘子了,母亲就会提前将一部分沙枣核浸泡在开水里,等把枣核直接泡软了,拿提前测量好的线绳串过针眼,用挂线的针将一枚枚枣核从一端的尖头穿进线绳,从另一端尖头穿出来。这是一份艰难的工作,有时候枣核没有泡透,针扎不过去,一不小心针就会扎进手指,立时鲜血直流。要完成一件帘子,母亲的手指不知道会被扎多少次。一副完整的门帘差不多需要200条。母亲手快,每天的空闲时间最多也就串出五六条。等所有的珠串都串好了,再一条一条固定在提前制作好的结实的长木条上,木条上钻好了相应数目的小洞,长出的线绳穿过洞打结固定,每一个洞之间间隔一厘米,将所有珠串全部固定好之后悬空挂起。最后的工作由父亲来完成。父亲仔细的在每一个珠子上涂上亮光漆,先涂一遍,等第一遍干透再涂第二遍,最多涂三遍,等彻底干透了,一副色泽鲜亮,花纹精美的珠帘就制作完成了。那一枚枚晶莹透亮的椭圆珠子似乎又获得了新的生命,轻轻的在风中荡着秋千。
那个年代,谁家里有这样一副珠帘是很值得炫耀和自豪的事情,这充分证明女主人的勤快和这家人面对生活的态度。只有爱美的人才会更加热爱生活。母亲的巧手从来都让我在小伙伴中有足够的自信和自豪。母亲为我量身设计并亲手裁剪缝制的裙子使我的童年像高贵的公主一样被小伙伴追捧艳羡。母亲为我编织着童年最开心的梦,我偎在梦里,甜甜的笑,我偎在母亲怀里享受无限宠爱。
珠帘,是我内心的梦境,不管购来的塑料帘子,还是小时候母亲亲手串成的沙枣核帘子,那千丝万缕缠绕住我的,正如我对待生活,对待情感,看这人世间的眼睛,迷离又神秘,梦幻又追寻,犹如“水中望月,镜中看花,”又如“醉眼看花花也醉”,纷乱人间几多悲喜纠葛几番风雨蹉跎。
“谁能解我情衷,谁将柔情深重,若能相知又相逢,共此一帘幽梦!”
2021.11.6
李玉英,网名寒窗吟雪,喜欢阅读,闲暇以码字为乐。在多个网络平台发表诗文作品,多次获得平台征文优秀奖,被《蒙东诗话》,《灵魂有约》网络平台聘为特约作家。执拙笔抒情写意,借文字感悟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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