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受孤独——再耕
城市愈来愈喧嚣。人心愈来愈浮躁。世象愈来愈迷离。
我裹挟其中,深感难以自拔。震耳欲聋的声浪扑面而来,高谈阔论的张扬高声大笑的狂放,总是以自我为中心的宣泄,无法躲避,耳膜在剧烈的疼痛中受到伤害,担心听觉总有一天不能恢复正常。
新词迭出的时代,有一个词叫做“宅男”,接着又派生一个词叫做“宅女”,根据自己的情况,我以为还可以延伸出一个词叫做“宅老”。“宅”,顾名思义,应该是指住所;而“宅”后面附着的“男”和“女”,从实践来看多是指爱呆在其中的青年男女,而非其他。我身为7旬老者,要想仿效,便只好自命“宅老”了。“宅”有“宅”的原因,并非自我封闭。排除各种干扰,静下心来,做一点自己想做的事情有何不好?
我退休10年返聘10年,其实“宅”在办公室的时间比“宅”在家里的时间为多。所以我的“宅”当属广义的“宅”。“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返聘与过去有着完全不同的身份,逐渐淡出人们的视线,省却了不必要的客套,更躲避了酒桌上无聊的废话和酒话。“门可罗雀”,我在办公室里享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宁,这恐怕会让许多年轻的“宅男”“宅女”羡慕不已吧 ?
我最初回到原单位编志的时候,同一办公室还有另外两位同事。彼此少不了要交谈,同时要接待外来办事的人员,再加上此伏彼起的电话,整日里闹闹嚷嚷,下班时已是头昏脑胀。编志是个需要仔细消化资料,埋头伏案码字的苦差事,无法屏声静气,工作效率可想而知。后来一位同事因为生病,只能呆在家中坚持编写,反倒加快了进度。再后来,另一位同事也因编写结束而离去,办公室里就只留下我一人等待市地方志办公室的审读结果。无人来串门,我更不会去乱窜。不说东道西,不传小道,不惹是非,古人云“难得糊涂”,如今是“难得清静”,多好哇!
曾经有位从一线退下来的女处长,看见我所在的办公室有多余的办公桌多余的电脑,便笑说为免除我的寂寞愿意来陪老夫子同坐,当时真把我吓了一跳。心想果真如此,那梦寐以求的“难得清静”,岂不化为泡影?好在那办公桌那电脑不久被后勤部门搬走了,我提心吊胆的忧虑才得以消除。又有一位下派到某直属单位挂职的转业干部回到机关,原来便与我关系不错,来找我商量可否将铁皮文件柜存放我处,我欣然同意;又提出可否在此搁置一行军床,以便午间休息,我也乐于支持。我中午亦有午睡习惯,是回到离此不远的宿舍就寝,互不冲突,与人方便,何乐而不为?我是个通情达理之人,并非排斥与人交往,珍惜有个相对独立的空间,无非是由于年龄已老,岁月匆匆,光阴宝贵,希望能让有限的生命长度增加一些宽度而已。
上班如此,下班依然。退出现职后,可以理所当然地摆脱无止无休的工作上的往来应酬了,“无官一身轻”,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自在。朋友之间的聚会,也力求从简,不会发短信,便十天半月打个电话,互致一声问候,互通一下信息,就好;尽量不去那些为聚会而聚会,甚至为吃喝而聚会的场合。晚间休息,我也喜欢独来独往,要么去文化宫枝繁叶茂的大树下,时而快走时而慢走,舒筋活血强身健体,以延缓衰老;要么在外出健身之后,回家看看电视,主要是看国际国内新闻或者记录频道,以了解天下大事和拓展见闻;要么静静地坐在台灯下读一会儿书,人生苦短,学无此境,思想懒惰,会得老年痴呆哟!周末与周日,我亦爱呆在家中,除了外出散步,便是一杯清茶一本书,从晨光初露读到晚霞满天。如此往复,会觉得单调和枯燥吗?非也。不再勉强自己去见不想见的人,不再逼迫自己去说违心的话,不再强制自己去做厌恶的事,其逍遥,其恬静,其快乐,是属于神仙一般的日子哦!
我并非是个内向之人,是个与世隔绝之人。我外向起来,甚至会超过某些自诩外向的人;我交往起来,也许会不亚于某些自认为善于交际的人。我也会神采飞扬滔滔不绝嬉笑怒骂,会调侃,会戏谑,但那只不过是表面文章;我也会呼朋唤友勾肩搭背握手言欢,会称兄道弟,会拉近距离,但也只不过是逢场作戏。在不得不经过那些身不由己的痛苦阶段之后,我庆幸终于获得解脱,进入了一个可以自己作主自由选择的新的生存状态。人生苦短,日月如梭,来日还有多少?能不倍加看重么?回顾以往,面对今日,自己实在是十分浅薄。新科技令人眼花缭乱,应该稍微懂得一点;即使旧知识,也有很多需要补课。孤独,其实是一种境界。拒绝诱惑,抵制虚度,谈不上什么提高,也要让内心更加充实,岂不美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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