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正义||生日(散文)
生日,顾名思义,就是出生的日子,亦是生命的标记。
随着年龄的增长,暮年的临近,我愈来愈怕生日的到来,尤其是不愿过生日,总觉得那应该是老人和孩子们的专利,总觉得还是糊里糊涂地过为好。尽管每到我的生日,孩子们总要费心费力地操办,我深为他(她)们的一片孝心所感动,但是,我还是不大愿意过,好像不过就能站在生日的这边,岁月就不会急速地流去,这当然是一种幼稚的幻想。
其实,我不愿过生日的初衷,还有一个无法释怀的心结,就是生日这天,正是生母的忌日,是她离开人间的日子。这应该是我最悲痛的日子,我还有什么心情来庆祝呢!
也许,我的到来是母亲最高兴的时刻,但是,她的离去却是我终生的痛。
所幸,在养母和亲人们的百般呵护下,我度过了一个幸福的童年、青年以至结婚。现在大半生已经过去,虽说平平淡淡无所作为,也还说得过去。属于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中间阶层。依我刚出生时的遭遇,能活下来已是万幸,我想一定是母亲在那边保佑着,以她的生命来换取我的幸福。
关于我的生日,至今我还是有点疑虑。小时听老人讲,我是阴历5月20生的,但似乎又说,是交过夜的。那时没有手表或钟表,没有确切的时间概念,不像现在的孩子,出生的时间能精确到几分几秒。所谓交过夜,大概应该是过了夜间12点,那就是5月21了。但也不太确定,因为是人估摸的时间。老家人计日子,都用阴历,直到现在还是这样。参加工作前,我所填过的表都用阴历,即5月20日。工作以后,发现城里人计时都用阳历,正好看到一本《万年历》,查了一下,对应到5月20日的正好是6月30日,想到父母说的“交过夜”,特别是想到过了6月30日正好是7月1日,那可是党的生日呀!在那个对党无比忠诚、崇拜的年代,多么期盼能与党同一个生日,我的心一阵狂跳,兴奋得夜不能寐,好像与党的距离一下子拉近了,好像一下子就成了党的人。其实,那时我还是一个党外人士。记得在新兵连时,我呈给党组织的第一份入党申请书就写了21页,似乎对党有说不完的话。入伍不到两年,就先后向组织递交了三次申请书,心情可谓迫切至极。正是由于对党的那份赤诚,在以后涉及到“生日”的各类填报中,我都很郑重地填写成7月1日。我也想到许多建国前参加革命的老同志,为了纪念国庆这个神圣的日子,把参加革命的时间都写成了10月1日,以至于本该享受离休待遇的却降成了退休。那时我想,就是遇到这样的情况,我也认了。
历史上常常有惊人的相似之处,几十年后,我也遇上了这惊人的一幕。
那年我退休时,单位计算年金,按照当时上级的有关规定,年金发放比例以7月1日为界,以前的按80%领取,以后(含7月1日)的按70%领取,如此一来,一天只差,就少了近10万元。我当时的心里也很不平静,因为这很大程度是自己造成的。有许多同事也为我惋惜,有的开玩笑说:“没想到退休了也躺枪!”
那段时间,我心里也很沮丧。我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圣人,也有七情六欲,喜怒哀乐,想到辛辛苦苦工作了几十年,却遇上了这么烦心的事。可是,几十年的白纸黑字,又有什么办法呢?为这事找组织,不仅掉价,而且绝无可能。当初你为了党是那么地不顾一切,如今却与党讨价还价,还不叫人笑掉大牙。那么多7月1日以后的同事都行,你还有什么不行的。再说,这些年单位效益不错,收入也可以,不就是几万元吗,就当是给组织缴了党费。如果不是党多年的培养,那有你今天的一切。再说,那么多革命先烈,为了人民的利益抛头颅洒热血,献出了宝贵的生命,我还有什么个人利益不能丢掉呢?难道你入党时的誓言都忘记了吗?“不忘初心,牢记使命”,对于一个有着几十年党龄的党员来说,绝不能成为一句空话,应该有切切实实的行动。这样一想,心里顿时敞亮多了。冷静下来,我心里暗自思衬,少了那笔钱照样过日子,塞翁失马焉知祸福 ,说不定还是一件好事。
前些年有些人为了升学、招工、提拔和推迟退休而偷改年龄、生日,成了人们私下议论的话题。至少,我内心要比这种人纯洁得多,说明我对党还有一份真诚,一份情谊,一份向往。
7月1日,既是党的生日,也是我的生日!都是我生命中最珍贵的日子!
刘正义,男,祖籍陕西乾县,退休干部,秦都作协会员、理事。作品发于《作家》微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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