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乡村风云录》三十七

 小少爷徐陈兵长期养成的恶习是改不掉的，他桀骜不驯，放荡不羁的行为性格，已经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母亲胡云霞怎么开导教训，严词责骂，小少爷徐陈兵也听不进，他还是整天到晚同那些三教九流，不三不四的地痞流氓鬼混在一起，吃喝玩乐，尽做些坏事，落得千人狠万人骂。他结仇太深，仇人太多，已经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恶棍。母亲胡云霞也拿他没有办法，一味地后悔当初不该生这么个儿子。

 一天，小少爷徐陈兵又出去鬼混去了，母亲胡云霞烧好了晚饭等他回来吃晚饭，等到晚上十点钟，也不见儿子小少爷徐陈兵回来。母亲有点急了，因为不知儿子小少爷徐陈兵又在外面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了。母亲为小少爷徐陈兵担着心思，快到晚上十一点钟的时候，她突然听到外面闹吵吵的。母亲打开门一看，见几个地痞流氓背着小少爷徐陈兵回来了。

 母亲借着灯光一看，小少爷徐陈兵已经血肉模糊，口鼻流血，气息奄奄，不省人事。母亲惊呆了。

 “儿啊，我的儿啊！你怎么被人暗算了呢？”母亲胡云霞清醒过来后哭喊着，又问道。“你们是谁把小少爷打成这样的？”

 小少爷徐陈兵的一伙狐朋狗党说：“我们在集镇上吃喝玩乐过后，回来路过一个村庄时，小少爷徐陈兵强拉一个姑娘，被她家人发现了，他们拿了钉耙锄头来打小少爷徐陈兵，小少爷丢下姑娘吓得先走一步，我们与那家人交涉过后，在回来的半路上发现一个人躺在血泊中，我们仔细一查看，原来是小少爷徐陈兵，我们这就把小少爷徐陈兵背回来了。”

 母亲胡云霞说：“你们看见作案的人吗？”

 他们都说没有看见作案的人。

 母亲胡云霞趁小少爷徐陈兵还有一点气息，便贴近小少爷徐陈兵的耳朵问道：“小少爷徐陈兵，是谁把你打成这样的？”

 小少爷徐陈兵动弹了一下，有气无力地说着什么，他的嘴唇开合微微缠动，却没有声音。母亲胡云霞从小少爷徐陈兵的嘴唇的开合的形状推断出小少爷徐陈兵说的是：两，两，两个，蒙，蒙——蒙面人。你再问小少爷徐陈兵，他已经咽下了最后一口气。母亲胡云霞伤心痛苦地哭了一会儿，她想，小少爷徐陈兵做了许多坏事，得罪了许多人。小少爷徐陈兵结仇太多，结怨太深，是他的仇人所杀，这也是他咎由自取。

 人们说“一个儿一段肠”，小少爷徐陈兵虽然桀骜不驯，放荡不羁，然而他毕竟是她胡云霞的亲生儿子，所以母亲胡云霞对于小少爷徐陈兵的惨死，还是如同撕肝裂胆般地疼痛，哭得痛不欲生。

 在场围观的人们，虽然不同情小少爷徐陈兵，却非常同情失去儿子的大姨太胡云霞，一个个也都陪着流下了眼泪。

 小少爷徐陈兵究竟是什么人杀的？人们也议论起来了，有的说，多半是跟小少爷徐陈兵仇大恨深的人杀的；有的说，跟小少爷徐陈兵仇恨最深的是斋公奶奶的儿子章景春，他媳妇就是小少爷徐陈兵害死的，章景春也被害得当了和尚；有的说，跟小少爷徐陈兵仇恨最大最深的，要数姓陈的两兄弟，陈晓光和陈晓明两人了，因为他们兄弟两人就是小少爷徐陈兵指派人逼迫赶出徐家的；有的说，照你们这样说，杀害小少爷徐陈兵的，不是章景春，就是陈晓光和陈晓明两兄弟了；有的说，要处死小少爷徐陈兵的人大有人在，因为小少爷徐陈兵坏事做的太多，得罪的人也多，他已经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大家纷纷议论，不一而足。

 那个二姨太张嫚薇和三姨太杨金花哭喊着小少爷的名字，从她们哭诉的模糊不清的语气中，可以听出她们一口咬定杀害小少爷徐陈兵的人是他的两个姓陈的兄弟陈晓光和陈晓明。

 大姨太胡云霞想，人们说的都不是事实，没有根据。章景春人在少林寺，千里迢迢，他怎么可能跑到徐庄来杀害小少爷徐陈兵呢？再说章景春在少林寺修心养德，他的师傅也不准他开杀戒啊！至于小少爷徐陈兵的两个姓陈的兄弟陈晓光和陈晓明是非常忠厚仁爱的孩子，他们怎么可能杀害自己的一母所生的亲哥哥呢？他们两兄弟在茅山每天上午满山遍野寻觅采挖草药，下午在元宵万福宫和元符万宁宫门前售卖离山草，忙到晚上六点多钟才下山回自己家的窝棚，洗洗弄弄，吃吃晚饭，都要到晚上八九点钟才能休息，他们怎么可能用两三个小时赶到徐庄来杀人呢？徐庄离茅山足有六十几里路，就是飞毛腿也赶不来啊！他们连杀人的时间都没有，怎么能说是小少爷徐陈兵的两个姓陈的兄弟杀害了小少爷徐陈兵的呢？至于小少爷徐陈兵是谁杀的，应该由政府派人来调查核实，方可下结论。

 不过大姨太胡云霞有点担心，二姨太张嫚薇和三姨太杨金花一口咬定，大家又都这么说，说是小少爷徐陈兵是他的两个姓陈的兄弟陈晓光和陈晓明杀害的，因为陈晓光和陈晓明两兄弟是被小少爷徐陈兵赶出徐家的，他们之间有着深仇大恨。小少爷徐陈兵在临终前断断续续地说是两个蒙面人杀他的，这两个蒙面人就是从茅山赶来的小少爷徐陈兵的两个姓陈的兄弟。大姨太胡云霞想，“人言可畏”，万一刑侦人员不问青红皂白，把她的两个儿子陈晓光和陈晓明两兄弟五花大绑了来，经过严刑拷打，屈打成招，那可是要掉脑袋的不得了的事情，这两兄弟不就亏了！

 大姨太胡云霞认为她跟她过去的嫂子方翠玉感情不错，于是就拜托李老六跑一趟茅山，通报一下信息，让她的两儿子陈晓光和陈晓明两兄弟暂时外出去躲避躲避，过了这个风头就相安无事了。

 李老六连夜绕村过桥，跋山涉水，赶去茅山。李老六赶到茅山已经天麻麻亮，他找到陈香兄弟的窝棚，陈香兄弟他们父子三人已经起床。陈香兄弟看见李老六来了，喜出望外，热情地将李老六迎进窝棚，让坐倒茶拿烟、

 陈香兄弟笑着说：“老六哥，你今儿是稀客啊！”

 陈晓光和陈晓明两兄弟也热情地叫了声：“李大爹。”

 李老六说：“你们两兄弟好啊！” 

 陈晓光和陈晓明都喜不自胜地说：“老六大大，是来茅山烧香的吧？”

 李老六笑着说：“我不信那一套。”

 陈香兄弟问道：“老六哥来我寒舍有什么事吗？”

 李老六说：“我是受人之托。”

 陈香兄弟说：“是夫人胡云霞托你来的，有什么事吗？”

 “正是。”李老六说，“小少爷徐陈兵出事了。”

 “啊！”陈香兄弟惊慌失措地问道，“小少爷徐陈兵出什么事了？”

 李老六说：“小少爷徐陈兵被人暗算了。”

 “小少爷徐陈兵现在怎么样了？”陈香兄弟惊问道。

 “他死了。”李老六说。

 “小少爷徐陈兵哥哥，再不好嘛，应该由政府法办，也不应该私人将他处死啊？”陈晓光和陈晓明兄弟两人异口同声地说。

 李老六说：“为这事，我受大姨太胡云霞之托，来给你们通报一下。”

 陈香兄弟迫不及待地说：“大姨太胡云霞怎么说？”

 李老六说：“大姨太胡云霞说，二姨太张嫚薇和三姨太杨金花一口咬定杀害小少爷徐陈兵的是他的两个陈姓的兄弟；村里人也都说，小少爷徐陈兵跟他的两个姓陈的兄弟仇大恨深，是小少爷徐陈兵绑架逼迫陈晓光和陈晓明两兄弟离开徐家的，因而他们两兄弟怀根在心，就去徐庄将小少爷徐陈兵杀了。”

 “简直是胡说八道。”陈晓光说。

 “我和我哥怎么可能杀害同我们一母所生的亲哥哥呢？”陈晓明愤愤地说。

 李老六严肃认真地说：“你们的母亲胡云霞要你们兄弟两人外出去躲避躲避。”

 陈晓光说：“我们没杀人，我们不怕。”

 陈晓明哈哈哈大笑说：“我们没有杀人，要躲避干什么呢？”

 李老六说：“万一来人把你们兄弟两人五花大绑了去，在难以忍受的严刑拷打下，你们屈打成招，那就晚了，你们兄弟两人就亏死了。”

 陈晓光和陈晓明两兄弟都说：“我们兄弟两人离开徐家，来到茅山还没有离开过茅山呢，怎么就成了杀人罪犯呢？真是无中生有，无稽之谈！”

 陈香兄弟说：“你们兄弟两人还是出去躲避躲避好，历史上屈打成招的案列也是有的，这样冤屈死了不值！”

 在李老六和父亲陈香的劝告下，陈晓光和陈晓明两兄弟就离开茅山到外地去躲灾避祸去了。

 陈香兄弟和李老六一道来到徐庄走近徐家，面对小少爷徐陈兵的尸体，痛哭一场，流了一大堆眼泪。陈香兄弟收敛了并厚葬了小少爷徐陈兵。

 从此以后，陈香兄弟就再没有回茅山去，就留在了夫人大姨太胡云霞的身边，两人相依为命地生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