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乡村风云录》三十五

 原来陈香兄弟管理着徐家这个家，把这个家管理得亭亭当当，非常有条理。如今陈香兄弟带着儿子陈晓光和陈晓明回茅山去了，大姨太胡云霞家里没有管家的人了，大姨太胡云霞跟儿子小少爷徐陈兵商量，提出来要找一个管家的人。

 小少爷徐陈兵摇头摆手说：“不行，不行。”

 母亲胡云霞说：“为什么不行？”

 小少爷徐陈兵说：“往后，你跟管家又生两个孩子来瓜分我们徐家的家产。”

 母亲胡云霞火冒三丈，她想伸手打儿子徐陈兵两个耳光，想想儿子徐陈兵长大了不能打，于是破口骂道：“混账东西，你跟你娘说出这种话？都是你二娘张嫚薇和三娘杨金花把你教坏了，她们两个不也嫁人生子啦，她们有什么资格和脸面说我呢？”

 小少爷徐陈兵显出嬉皮笑脸的神态，没有做声，躲到旁边笑去了。

 后来小少爷徐陈兵自己亲自管家，他一手遮天，在外面同一班狐朋狗党混在一起吃喝玩乐，飘游浪荡，大肆挥霍，比他的舅舅胡启坤当年还要浪荡，更不成器。

 母亲生了这样一个儿子也无计可施，无法可想，只得走一步打一棍，走着瞧了。

 小少爷徐陈兵自从他自己管家后，就经常自己亲自跑到佃户家去催缴地租。小少爷徐陈兵带了几个狐朋狗党，虎视眈眈地来到佃户家，催收地租。凡是佃户该交的地租，一粒不能少，否则就拳打脚踢。佃户跪在小少爷徐陈兵面前苦苦哀求：“小少爷，今年粮食歉收，缴了地租，家中的口粮就所剩无几了，求你行行好，开大恩，来年我们如数缴纳，行不？”

 “你们有没有口粮我不管。”小少爷徐陈兵像凶神恶煞似的说，“反正一粒不能少。没有吃的，可到我家去借，借一担还两担。”

 小少爷徐陈兵这个恶霸地主，流氓无赖，对佃户强行逼租，高利盘剥，老百姓被害得苦不堪言。当年徐家珍老爷在世时，那年周岗圩倒塌，田里颗粒无收，他听了京胡大师胡老四的劝告，开仓捐粮，赈济灾民，获得了开明人士的称号。徐家珍老爷收地租，他都交代陈香兄弟佃户有粮就收，没有粮食就让她们下一年补缴。这也受到了佃户的称赞。近年来徐家珍老爷在佃户中的好口碑都被小少爷徐陈兵败坏了。

 徐庄有个李善诚，为人善良诚实，今年四十几岁，育有一男一女，儿子刚刚娶了亲，女儿还是一个黄花闺女。一家五口人，年辰好嘛，日子虽清苦，但也能过的下去，要是遇到灾荒之年，那就捉襟见肘了。李善诚租种了小少爷徐陈兵家的五亩地，是小少爷徐陈兵家的佃户。今年老天不赏脸，天干地裂，久不下雨，庄稼歉收，每亩地只打了二百来斤，一家五口人的生活就有点难熬了。

 李善诚正担心他家的地租缴不出怎么办？小少爷徐陈兵带着几个地痞流氓来収地租了。

 李善诚笑脸相迎，让坐端茶拿水：“小少爷，你请坐。”

 小少爷徐陈兵也不客气，朝椅子上一座，大腿翘在二郎腿上，李夫人出来打招呼，他连看都没有看一下。

 “李善诚。”小少爷徐陈兵叫道。

 “哎，小少爷。”李善诚应道。

 小少爷徐陈兵说：“李善诚，你们家的地租应该缴纳了吧？”

 “是，小少爷。”李善诚心里咯噔一下，他说，“小少爷，你也知道，今年老天不从人愿，久旱不雨，粮食歉收，这地租能不能暂缓一步？”

 “那不行。”小少爷徐陈兵“嗖”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说，“租我土地，就得缴地租，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少一粒都不行！”

 李善诚哀求道：“小少爷，我如果缴纳了地租，家中的口粮就所剩无几了，请小少爷行行好，明年我一定如数缴纳，行吗？”

 小少爷徐陈兵恶狠狠地说：“你有无粮食我不管，反正你租钟了我家的土地，就得给我缴纳地租。”

 这时候，李善诚十六岁的女儿李春玲从房间里走出来说；“爸爸，妈妈说你把地租先缴了，以后再想别的办法。”

 小少爷徐陈兵见李善诚的女儿李春玲，身材苗条，脸蛋清秀，两只大眼睛，像闪电一样忽闪，很有灵性，虽然穿着朴素，却也大方，如果打扮一下，不失为一位漂亮出众的美貌女子，于是就动了邪心色念说：“李善诚，你不是没有粮食了吗？”

 “没错，交了地租，吃的粮食就不多了。”李善诚以为小少爷徐陈兵发善心了。

 小少爷徐陈兵说：“我看这样吧！”

 “怎样？”李善诚满怀希望地说。

 “你没有粮食缴纳地租，就把你女儿做抵押吧！”小少爷徐陈兵说着用眼睛瞅了瞅李善诚的女儿李春玲。

 李春玲大叫道：“不可能。”

 李善诚说：“我家春玲还小，这不行。”

 小少爷徐陈兵说：“亭亭玉立，个头都快超过我了，不小了。”

 李善诚说：“不行，不行，小少爷我女儿已经有婆家了。”

 小少爷徐陈兵笑着说：“有婆家也不管事。”

 李善诚摆着手说：“我们不好向人家交待。”

 小少爷徐陈兵说：“你叫他们去找我就是了。”

  李善诚说：“我还是缴纳地租好了。”

 小少爷徐陈兵咄咄逼人地说：“人我是要定了，就这么说，地租不要了。”

 李善诚想，这不是强抢民女嘛，于是说：“小少爷，你不能这样。”

 小少爷徐陈兵暗示他带来的几个地痞流氓控制住李善诚的女儿李春玲。几个地痞流氓心领神会，立刻挡住了李春玲的退路。

 李春玲怒火中烧说：“你们要干什么？”

 地痞流氓说：“我们邀请李姑娘到小少爷家去作客。”

 李春玲冷笑道：“我不是他家的客人。”

 地痞流氓说：“话不能这么说，也不能依你说了算。”

 李春玲毫不畏惧地哭喊怒吼道：“你们这是强抢民女。”

 李春玲的母亲听到女儿哭喊，从房间里冲出来要拉女儿李春玲，地痞流氓将她推倒于地，架着李春玲出门走了。

 一路上李春玲大喊大叫，大吵大闹，大声谩骂：“青天白日强抢民女，土匪强盗，强盗土匪！”

 路边围观的人都摇头唾骂：“一伙土匪强盗，流氓阿飞，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

 小少爷徐陈兵他们把李善诚的女儿李春玲绑架来到小少爷徐陈兵家。小少爷徐陈兵将李春玲朝房间里一关，又带着他的几个狐朋狗党到别的佃户家中去催要地租去了。

 李春玲在房间里大喊大叫大吵大闹，怒吼谩骂：“恶霸流氓，土匪强盗，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

 大姨太胡云霞听到有人在小少爷徐陈兵的房间里大吵大闹，怒吼谩骂，便走过去打开房门，见是一位姑娘被五花大绑地绑在椅子上，一切都明白了。这是她儿子小少爷徐陈兵干的坏事，这是明目张胆地强抢民女，不成体统！小少爷徐陈兵已经到了混账透顶的地步了。大姨太胡云霞给姑娘松了绑说：“姑娘你是谁家的女儿？”

 李春玲用眼睛瞅瞅大姨太胡云霞说：“我是李善诚家的女儿，叫李春玲。”

 大姨太胡云霞说：“是我儿子太浑，姑娘你受苦了。”

 李春玲毫不客气地说：“你儿子是畜生，是土匪强盗，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

 大姨太胡云霞说：“李春玲姑娘，你几岁了，有婆家吗？”

 李春玲又用眼睛瞅瞅大姨太胡云霞说：“我今年十六岁了，没有婆家也不会嫁给恶霸流氓，强盗土匪啊！”

 大姨太胡云霞解释说：“姑娘你别误会，我只不过问问而已。”

 李春玲不好意思地说：“我已经有了婆家。”

 大姨太胡云霞说：“你婆家是哪村哪家啊？”

 李春玲不好意思地说：“是离徐庄十五里以外的田家田员外家。”

 大姨太胡云霞惊呼道：“田员外可是当方有名望的绅士啊！”

 李春玲笑了笑没有做声。

 大姨太胡云霞说：“春玲姑娘恭喜了，找到了一个好婆家，我放你回去，你先到婆家去躲几天。”

 李春玲姑娘听大姨太胡云霞要放她回去，当即就跪在了大姨太胡云霞面前说：“多谢大姨太了，多谢大姨太了！”

 大姨太胡云霞说：“姑娘你起来说话，你去吧，我儿子回来了就不好办了。”

 这时候，李善诚带着女儿李春玲的婆家的人，并带来了地租稻子来赎人了。

 大姨太胡云霞笑脸相迎说：“善诚老哥，你们不来，我也放李春玲姑娘走了。”

 李春玲点点头告诉她爸爸李善诚说：“爸爸是这样的。”

 李善诚十分感激地说：“谢谢大姨太了。”

 这样李善诚缴纳了地租，就把女儿李春玲姑娘领回去了。

 小少爷徐陈兵回来后发现李春玲姑娘不见了，问他母亲胡云霞说；“母亲你把李春玲姑娘放走了？”

 母亲胡云霞毫不避讳地说：“那姑娘怪可怜的，我把她放走了。”

 小少爷徐陈兵急了说：“妈，你怎么老是跟儿子作对呢？”

 “你那样做是不对的。”母亲胡云霞严肃地说，“那是强抢民女，你知道吗？”

 小少爷徐陈兵强词夺理地说：“那是李善诚用来抵押地租的。”

 “小少爷徐陈兵啊，你胡扯些什么啊？”母亲胡云霞哭笑不得地说，“你那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原来人们都骂你是恶霸地主，流氓无赖，如今又被骂做土匪强盗了，你知道不？”

 小少爷徐陈兵无所谓地说：“说我是恶霸流氓也好，说我是土匪强盗也行，我都不在乎！”

 母亲胡云霞没好气地说：“你把娘的脸都丢尽了。”

 小少爷徐陈兵说：“妈你把人放了，我会派人到李善诚家里再把李春玲姑娘抢回来的。”

 母亲胡云霞说：“人家地租都如数缴纳了，李春玲姑娘是被她婆家人给接走了。”

 小少爷徐陈兵说：“那我们就到李春玲姑娘的婆家把她抢回来。”

 “拉倒呗，你不知天高地厚！”母亲胡云霞说，“你知道李春玲姑娘的婆家是哪家吗？”

 小少爷徐陈兵轻蔑地说：“是个什么了不起的人家？”

 母亲胡云霞说：“她婆家是田家村田员外家。”

 小少爷徐陈兵说：“我管他是什么员外不员外的，他们能来我家把人抢走，我们就有本事再把人抢回来。”

 母亲胡云霞说：“人家田家村全是姓田的，田员外是当方有名绅士，是个一呼百应的人物，你们几个人去了，田家村的一个村的人不把你们打死，也会把你们揍扁的！你们还是不要去惹事的好。”

 小少爷徐陈兵听母亲这么一说，他想，自己在徐庄村里事事能做成，是因为徐庄人都怕他，这田员外和田村人可不会怕他，如果他不听母亲的话，盲目地跑到田家村去，不仅一事无成，而且还会吃大亏。于是他认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