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乡村风云录》三十三

, 小少爷徐陈兵渐渐长大了，也越来越桀骜不驯了。他根本不去私塾堂读书，却跟社会上的三教九流，地痞流氓混在一起，酒儿浆儿的吃吃喝喝，做一些危害老百姓的事情，采摘人家的瓜果，偷食人家的桃李，弄得人家上门来告状。母亲胡云霞只得给人家赔礼道歉，赔钱付款。对于这样的桀骜不驯的儿子，母亲胡云霞伤透了脑筋。

 大姨太胡云霞说：“小少爷徐陈兵呀，家里有钱，想吃什么拿钱去买，何必去偷去抢呢？”

 小少爷徐陈兵强词夺理地说：“卖的吃的不香，不过瘾。”

 母亲胡云霞没好气地说：“你们简直是胡闹。”

 小少爷徐陈兵嬉皮赖脸地笑笑，然后把话锋一转问母亲胡云霞说：“妈，你说我姓什么？”

 母亲胡云霞心里一惊说：“你姓徐呀，你是徐家珍老爷生的，当然姓徐啰。”

 “那好。”小少爷徐陈兵说，“我是徐家珍老爷的儿子，我姓徐，妈，你们说，我们徐家的家产应该由谁来继承？”

 母亲胡云霞听了吃了一惊，知道小少爷徐陈兵的话中有话，愣了一会儿说：“妈妈一共生了三给孩子，我们家的家产嘛，应该由你们兄弟三人平分啰。”

 小少爷徐陈兵惊叫起来说：“那绝对不行。”

 母亲胡云霞说：“怎么不行？”

 小少爷徐陈兵说：“我们徐家的这份家产，是徐家的老祖宗留下来给了老爷，是徐家珍老爷的家产，是徐家人的家产，只有徐家珍的子孙后代才有权继承，怎么能分给姓陈的呢？”

 母亲胡云霞说：“小少爷也，你的两个弟弟，陈晓光和陈晓明，都是娘所生的你的亲兄弟，都是娘的心头肉。”

 小少爷徐陈兵说：“那我不管，我只知道他们两人姓陈，姓陈的不能继承姓徐的人家的家产！”

 母亲胡云霞气不过说：“这份家产，是老爷在世时分给我的，你们三人都是我的儿子，必须分给三人。”

 小少爷徐陈兵生气地说：“妈，你这么说就不对了。”

 母亲胡云霞说：“怎么不对？”

 小少爷徐陈兵告诉母亲胡云霞：当初二娘和三娘身边没有孩子，她们两人向老爷提出要分家的事，老爷坚决不同意。老爷说二娘和三娘都没有生孩子，没有徐家的子孙后代，把家产分给二姨太和三姨太两人，将来这家产由谁来继承？把徐家的这份遗产分给你二姨太张嫚薇和三姨太杨金花，你们没有徐家的子孙来继承，难道把这份家产带到你们的娘家去？从老爷的话中之意看，老爷是说徐家的家产是分给徐家的子孙后代的，不是分给你们三位姨太太的，所以说我说母亲说的不对，我们家的这份家产，老爷是分给他儿子徐陈兵的，不是分给母亲的，

 母亲胡云霞听了，脸红到耳朵根，心想，这个二姨太张嫚薇和三姨太杨金花连这话都跟小少爷徐陈兵说了，真是坏极了！

 小少爷徐陈兵说：“既然老爷把这份家产分给了我，就应该由我这个徐家的子孙徐家珍老爷的儿子来继承，怎么可以分给两个姓陈的呢？母亲你说是不？”

 母亲胡云霞听了非常生气地说：“小少爷徐陈兵，你这是听谁说的？”

 小少爷徐陈兵笑着说：“母亲你先别问是谁说的嘛，你就说是不是这样的。”

 母亲胡云霞说：“这一定是你二娘张嫚薇和你三娘杨金花在你面前上的烂药。”

 “我不这么认为。”小少爷徐陈兵理直气壮地说，“后来，老爷就是按这个原则来分配徐家的家产的，一式三份，分给了徐陈兵、徐森和徐林我们三人了。”

 母亲胡云霞只是生气，没有做声。

 “娘，你要给我做主，徐家的家产，只有我有权继承。”小少爷徐陈兵以为自己的说的话占了上风。

 母亲胡云霞怒火中烧，冲着小少爷徐陈兵说：“你不要胡思乱想，胡说八道。”

 “我没有胡思乱想，也不是胡说八道。”小少爷徐陈兵生气地说，“反正姓陈的不能瓜分徐家的家产。”

 母亲胡云霞说：“陈晓光和陈晓明是你的两个亲弟弟，你做哥哥的这么排斥她们，还有一点人性吗？”

 小少爷徐陈兵大叫道：“我姓徐，她们姓陈，我没有这两个弟弟！”

“啪，啪”母亲胡云霞又气又光火，动手打了小少爷徐陈兵两个耳光说，“一派胡言乱语！”

 小少爷徐成兵躲到自己房间里哭去了。

 自此以后，小少爷徐陈兵对他的两个弟弟陈晓光和陈晓明以及他继父陈香非常冷漠，都到了仇视的地步了。

 陈晓光和陈晓明两个人，还像以往一样亲密地管小少爷徐陈兵为大哥。

 小少爷徐陈兵却怒目而视，放开嗓子吼叫道：“谁是你哥？给我滚远点，有多远滚多远！”

 人们说“长兄为父”嘛，可怜陈晓光和陈晓明两兄弟吓得不敢吭声，怯怯地走开了。

 在餐桌上吃饭的时候，小少爷徐成兵瞪着眼睛恶狠狠地瞅着两个弟弟陈晓光和陈晓明以及父亲陈香，面露鄙夷的神情，眼露仇恨的凶光。他的两个弟弟陈晓光和陈晓明都不敢看一眼，也不敢吭一声，挟了点菜躲到傍边吃去了。

 母亲胡云霞看了非常尴尬，也非常生气，于是对小少爷徐成兵说：“小少爷徐成兵，你这是要干什么？”

 小少爷徐成兵说：“我看到三个姓陈的兜心都是气。”

 母亲胡云霞严词斥责说：“你不该用这样的态度对待你的父亲和两个弟弟。”

 小少爷徐成兵冷冰冰地说：“我没有这样的父亲，我是徐家珍老爷的儿子，我姓徐，他姓陈。”

 “大胆，你也——”母亲胡云霞本来是想说“你也姓陈”的，话到嘴边又打住了，只是说，“你也太不像话了。”

 陈香兄弟尴尬地笑笑说：“多话别说了，吃饭吧！”

 母亲胡云霞说：“小少爷徐成兵，你别忘了，你小时候到茅山去烧香，是陈香叔叔背着你爬山又背着你下山，后来又从茅山背着你赶了六十几里路把你送回徐庄家里；徐庄乡会期间，又是陈香叔叔扛着你到山西山大庙，来回好几里路，陈香叔叔累得满头大汗，你玩的可开心了。陈香叔叔对你有多好，你知道吗？”

 小少爷徐成兵不以为然地说：“那都是他应该做的。”

 母亲胡云霞气不过说：“你忘恩负义了。”

 小少爷徐成兵说：“姓陈的是我们徐家的佣人，他不那样做用他干什么？”

  母亲胡云霞又气得“啪”地打了小少爷徐陈兵一记耳光愤愤地说：“胡说八道，忘宗悖德！”

 小少爷徐陈兵又跑进房间里去哭去了。

 陈香兄弟只是摇头，但也无可奈何。他想，这颗苦果是他自己酿造的，自己吃不了只好兜着走了。

 小少爷徐陈兵躺在床上伤心痛苦地哭了一会儿，他想，现在他还小，力气单薄，吵不过打不过他娘，将来长大了，他娘就不敢打他了，他一定有办法把三个姓陈的赶出徐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