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山抗日便衣队》七十四章

  钱行队长和茅柳芳政委两人接到一个通知，要他们到一个叫墓东的村子去参加一个会议，邀请有影响的地方武装的头儿参加。他们听向光明大哥说，这次会议是陈毅司令亲自召开的，据说是商讨和布置攻打句容城的事宜，想让地方武装在这次攻城战斗中，能够配合着发挥点作用。

　　钱行和茅柳芳两人没有见过陈司令，但对陈司令的为人才干早有耳闻，连日本鬼子都怕他三分呢。大哥向光明告诉他们，陈司令英俊潇洒，才气过人，说话幽默，是个将才，也有文才。他身经百战，久经考验。在粤赣边区五岭山脉的梅岭山区，经历了三年的艰苦卓著的游击战的残酷煎熬，遭到了国民党顽固派的“围剿”、“清剿”、“搜剿”。后来，他带领新四军的一支队来到茅山地区，开辟敌后根据地，建立了茅山抗日根据地，打响了卫岗伏击、夜袭新丰火车站的战斗，都大获全胜，打出了新四军的名气，坚定了苏南人民的抗战信心，打得日本鬼子闻风丧胆，惶惶不可终日。钱行和茅柳芳两人对陈司令仰慕已久，陈司令组织召开的会议，岂有不参加的道理？

　　钱行和茅柳芳两人还是化装成一对假夫妻。钱行西装革履，英俊潇洒，大方阔气；茅柳芳身穿旗袍，脚蹬花鞋，窈窕美丽。他们两人翻过一道道山梁；绕过一条条溪流；走过一个个里巷村社，向几十里外的墓东村而去。他们通过了鬼子的盘查，伪军的询问，来到了一个小山村。这个小山村不大，只有几十户人家。他们进村没有走多远，就看见人们围在一户人家的门口，还听到有女人的哭诉声音。钱行和茅柳芳两人伸头一看，见一个妇女抱着一个还在流淌着鲜血的小女孩，哭的死去活来。村民们有的在劝慰，有的议论着。大家都说，鬼子来了就应该跑出村庄，躲避起来，这些日本鬼子就像豺狼野兽一样，杀人不眨眼，吃人不吐骨头，日本鬼子什么坏事做不出来？一个才十多岁的孩子，就被鬼子用刺刀刺死了，多么残忍？多么可怜呀？真是罪孽呀！

　　几个鬼子进村来打劫，村民们都吓跑了，这户人家迟了一步，还没有来得及跑，鬼子已经闯进他家来了。小女孩看见呲牙咧嘴，像凶神恶煞似的鬼子来了，吓得钻进床底下去了。几个鬼子在他们家中翻箱倒柜，闹腾了一番，什么也没有翻到，便气急败坏地拳打脚踢这家的主人，可怜的农夫和农妇。小女孩在床底下吓得簌簌发抖。鬼子听到床底下有响动，就不问青红皂白，用刺刀在床底下乱捣一气，可怜小女孩竟被万恶不赦的日本鬼子刺死了，鲜血顺着地面流淌出来了。几个凶残的鬼子还得意洋洋地狞笑着。

　　钱行和茅柳芳看到这样的场面，眼见这样的惨烈情景，都流下了眼泪。他们两人想，日本鬼子到处杀人，真是十恶不赦。日本鬼子也太猖狂了，几个人就敢下乡打劫杀人，老百姓是束手就擒，眼睁睁地看着日本鬼子肆疟杀人，好不惨然！钱行觉得宣传抗日，发动群众，组织群众团结起来反对日本帝国主义，积极抗日十分重要。

　　钱行队长安慰了那个抱着被小鬼子杀害的女孩子的农妇，要她化悲痛为力量，人死不能复生，日本鬼子又欠下中国人民一条命案。日本鬼子是一群杀人不眨眼的魔鬼，光在南京就屠杀了我们中华三十万同胞，其仇不共戴天，其罪罄竹难书！钱行队长认真严肃地对大家说，大家不要怕小鬼子，要抱成团，用智慧跟小鬼子斗争，才几个鬼子竟能当着全村人张牙舞爪，横行无忌地草菅人命？要是他钱行在场，绝对不允许日本鬼子如此嚣张的，他一定杀了鬼子，让日本鬼子连尸身都找不到。

　　大家听了钱行这么一说，似乎得到了启发，一个个都觉得钱行说得有道理，鬼子来得多对付不了，才几个鬼子还不好对付吗？有的攥紧拳头，有的咬牙切齿，有的骂骂咧咧。他们都以不同的举动和表情，表示了对日本鬼子的无比仇恨。

“这位小哥说得对，大家应该抱成一团跟小鬼子斗争。”有一个四十几岁的农民说。

“以后我们大家都听你的。”有几个青年人一口同声地说。

　　钱行队长上前跟那个四十几岁的农民握了手，就着他的耳朵嘀咕了几句，面授了机宜。

　　那个四十几岁的农民叫陈爽，家境贫寒，为人爽直，所以起名“爽”。他朝人群里扫视了一会儿，忽然见一个人不见了。他立刻紧张起来，要求大家赶快出村躲避起来。

“为什么？”有人不解地问道。

“小鬼子一会儿就要来了”陈爽非常担心地说。

“你怎么知道的？”另一个人追问道。

　　陈爽告诉大家，刚才大烟鬼孙人够还在这里，这会儿他偷偷溜走了，他正愁着没有大烟抽呢，一定是向日本鬼子告密，换取抽大烟的费用去了。

　　大家听了才恍然大悟，也有点紧张。大烟鬼孙人够是个穷光蛋，也是个无赖软骨头，只要有大烟抽，他什么坏事都做得出来。这回十有八九是向日本鬼子告密去了。

　　陈爽转过脸来对钱行和茅柳芳说：“你们二位快离开村子吧，路上千万要小心。”

　　钱行队长认真地安慰大家说：“大烟鬼孙人够是个汉江走狗，大家要提防他，恶狗是会咬人的。我们两人是专杀鬼子和汉奸走狗的茅山抗日便衣队。村民们先出村去躲一躲吧，这个汉奸走狗，我们今天就把他做掉，为民除害。”

　　大家听了都跟高兴，他们没有想到这个大烟鬼孙人够，竟然是个助纣为虐的汉奸走狗。他们也听说过茅山抗日便衣队打小鬼子杀汉奸的事，也十分佩服茅山抗日便衣队。今天终于亲眼见到了茅山抗日便衣队，看看这两个人的出言吐语，行为举止，觉得不是一般的人，可见茅山抗日便衣队都是一群了不起的英雄好汉。

　　钱行队长对茅柳芳说：“汉奸告密了，会场是不能去了，那样会泄密的，小鬼子查的紧，我们不能给陈司令造成麻烦，带来损失。我们两人就随村民一同上山去吧！”

“也只有这样了。”茅柳芳无可奈何地说，“见陈司令的机会多着呢。”

　　钱行和茅柳芳就同当地的村民一道上了山。

　　果不其然，不多时，大烟鬼孙人够鬼鬼祟祟地带着几十个小鬼子进村来搜捕了。小鬼子在村子里折腾了一番，连一个人影也没有见着。小鬼子的指挥官气得络腮胡子根根竖起，两只眼睛像恶狼扑食似的瞅着大烟鬼孙人够，大发雷霆了。大烟鬼孙人够吓得魂不附体，簌簌发抖，苦苦哀求说：“太君饶命，我明明看到那两个抗日分子在这里说要杀皇军的，是两个外地人，一男一女。”

“你的，欺骗大日本皇军什么的罪过？”鬼子的指挥官大声责问道。

“小民不敢，他们太狡猾了。”大烟鬼孙人够哭丧着脸说。

“哄骗大日本皇军的，要刺啦刺啦的！”鬼子的指挥官咬牙切齿的将日本军刀架在大烟鬼孙人够的颈脖子上怒吼着说。

“小民不敢，太君饶命，太君饶命！”大烟鬼孙人够颤抖着苦苦哀求道。

　　有两鬼子是从道路关卡上调换下来的，其中一个鬼子在鬼子的指挥官的耳朵边嘀咕道：“今天，是有一男一女从检查站通过的。”

　　鬼子的指挥官这才收回了架在大烟鬼孙人够脖子上的日本军刀，发布命令道：“各路口要道，一定要严查，不能放过一个抗日分子。”

　　鬼子在村子的边边角角的地方又细细地查找了一遍，一直闹腾到天快黑了，才垂头丧气地收队。

　　钱行队长和茅柳芳政委两人，在山上处处关心村民群众，村民百姓觉得他们两人很亲和，也十分信任他们两人。后来，听听村里没有动静了，他们两人就和村民们一道秘密地回到了村里，在村里隐蔽起来，准备寻找机会除了那个祸害抗日人士和人民的汉奸走狗大烟鬼孙人够。

　　大烟鬼孙人够原名叫孙奎，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少爷，分得了不菲的家产，由于他养成了抽大烟的癖好，把家产都败光了，连房屋、老婆都卖了，落得孤身一人，独住窝棚。他一天不吃饭不要紧，如果一天不抽大烟，简直就要了他的命。他混的日不付出，吃了早饭无晚饭，就偷窃扒拿，或是硬要蛮取，你要是不给，他就像一条癞皮狗一样缠住你不放，耍你的坏，找你的麻烦，在村子里是一个人见人嫌，人见人够的人，大家就送给他一个绰号叫“人够”。

　　今日，大烟鬼孙人够被小鬼子吓得已经三魂六魄都不在身了。这时候，他正心有余悸地躺在窝棚里的床上想着抽大烟呢！

　　钱行和茅柳芳在陈爽的暗示下，悄悄地摸进了大烟鬼孙人够的窝棚里，见大烟鬼孙人够躺在床上，就压低声音严厉地喝道：“你是孙人够吗？”

“我——我——”大烟鬼孙人够见是白天他看见的那一男一女，又魂飞魄散了。

“是你带小鬼子进村来的？”茅柳芳喝问道。

“下······下次不敢”大烟鬼孙人够的舌头打颤了。

“是你向小鬼子告密的？”钱行威严地问道。

“下······下······下次不······不敢。”大烟鬼孙人够语无伦次了。

“我们是茅山抗日便衣队的，是专杀小鬼子和汉奸走狗的。”钱行队长更严厉地说。

“请······长······长官饶命，长······长官饶命！”大烟鬼孙人够知道情况不妙，跪在地上求饶了。

“今天，我代表中国人民处决你这个破坏抗战，危害人民的汉奸走狗！”钱行队长说着一刀杀了这个大烟鬼汉奸走狗孙人够，并在这个汉奸走狗身上贴了一条标语：“这就是汉奸走狗的下场！”后面的落款是：茅山抗日便衣队。

　　钱行和茅柳芳两人告别了陈爽，并请陈爽替他们向村民们打个招呼，便秘密地出了村。这时候，鬼子留在村里的四个鬼子发现了问题，向钱行和茅柳芳出村的方向追过来了。钱行和茅柳芳隐隐约约看见是四个鬼子，凭他们两人的武艺功夫，打斗能力，对付四个鬼子的力量和技巧绰绰有余。他们两人立刻隐蔽起来，准备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突然出击杀了鬼子。

　　四个鬼子刚从钱行和茅柳芳两人面前过，他们两人在鬼子猝不及防的情况下，突然窜了出来，钱行非常敏捷快速地“嚓嚓”两刀就杀了两个鬼子；茅柳芳“嚓”的一刀杀了一个鬼子，另一个鬼子见事不妙，拔腿就跑，没跑出两步，只听“噹”的一枪，茅柳芳就搁到了那个想逃跑的鬼子。钱行和茅柳芳两人，知道枪响了会惊动日本鬼子，连鬼子的抢戒都没有来得及卸，就急忙走掉了。

　　茅柳芳开了那一枪，清脆的枪声，真的惊动了日本鬼子，几十个鬼子，一边打枪，一边追赶了过来。天很黑，钱行和茅柳芳两人跑得飞快，鬼子和伪军是追不到他们的。

　　钱行和茅柳芳两人跑到一大村子，村前有一户独门独户的人家，他们便敲了门，想请这家的主人帮帮忙带他们出村，小鬼子还在穷追不放。那户人家的人，大概是被鬼子和伪军吓怕了，生怕是坏人，不敢开门。这时候，传来了枪声，还有狗吠声，门外的人敲门敲打得又急切，那户人家的主人终于开了门。他们一家人看见钱行和茅柳芳两人吓得簌簌发抖。

“你们别怕，我们不是坏人，想请你快送我们出村。”钱行队长急切地说。

　　那户人家的主人，高个子，平顶头，忠厚朴实，大约四十多岁，从他家里的摆饰看来，他既种地，又会打渔。他估计这枪声一定是冲着他们两人来的，心里有点明白了。他二话没说，挑了一张鱼盆，开了门带着钱行和茅柳芳两人出了门，向村后走了。枪声越来越近，越来越紧了，也越来越密集了；狗吠也越来越凶，越来越猛，全村的狗都汪汪汪地狂吠起来了。

　　那个四十多岁的忠厚朴实的农民更明白了，但他什么也不说，什么也没问，就叫钱行和茅柳芳坐进鱼盆里，由他快速地划着过了河，送上了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