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山抗日便衣队》二十四

  双枪老太婆见二当家的吴三爽匪性发作，心术不正，本来是想关闭他两天杀杀他的性子，让他深刻地思考反省，不再做对不起国家，对不起抗日救国，对不起老百姓的事。可是，这个吴三爽竟然做出了这样的丧天害理的事，实在是不可饶恕，令人气恨！

　　吴三爽杀了几个弟兄后，慌慌张张，马不停蹄地朝西路跑了。吴三爽一口气跑出了好几里路，看看没有人来追赶他，紧张的心境才稍稍平静了一些。他一边鬼鬼祟祟地朝前赶路一边想：这个双枪老太婆，当初落难时，是他吴三爽收留了她，后来又把大当家的位置让给了她，她不思图报，反而忘恩负义，吃里爬外，顺着外人来整他吴三爽。他吴三爽拉起这支队伍来为的什么？就是为了吃香的喝辣的，玩的乐的痛快舒服，不抢能得到吗？就连娶个压寨夫人双枪老太婆也百般阻拦，还认作义女，真是可笑可恨！这回倒好，她跟她义女两人和什么钱行的人，联合起来整他吴三爽了，他吴三爽能咽得下这口气吗？要打鬼子，说的倒也轻巧，老蒋几百万军队都没有打得过，丢下首都南京不管了，凭你们这么几杆烧火棍就想打鬼子啦？你们打鬼子，吴三爽不想打鬼子，只想当土匪花天酒地享受生活。可是，现在吴家寨的弟兄们，被双枪老太婆管理得都不像土匪了，都不听他吴三爽的了。他吴三爽在吴家寨没有威信了失灵了，叫不动他们，也调不动他们了。吴三爽在吴家寨混成一个孤家寡人了，上哪儿去混呢？

　　吴三爽左思右想，考虑再三，觉得还不如投奔日本鬼子去了。其实他不用考虑，他已经自觉不自觉地朝水天镇方向移动着脚步，一步步地踏上了这条罪恶可耻的不归之路了。吴三爽想在小鬼子那儿捞到个一官半职，要吃好的，随处可拿，要玩女人任他挑选，谁敢不从谁敢不依？这样的生活多么潇洒，多么自在，简直是神仙过的日子！吴三爽暗自笑了。

　　吴三爽有意无意地帮了鬼子的忙，伤害了老百姓，做了与抗日救国背道而驰的事，他当汉奸走狗是早晚的事。这回吴三爽彻头彻尾地投进了敌营，钻进了贼窝，死心塌地的当日本鬼子的汉奸走狗去了。

　　吴三爽跌跌撞撞，鬼鬼祟祟，战战兢兢地来到水天镇小鬼子的据点。他磨蹭了半天才抖抖呵呵地走到鬼子的岗哨面前，低头哈腰地朝鬼子微微笑着。吴三爽当土匪时的霸蛮气全都没有了，那奴才相，哈巴狗的样子，竟也无师自通了。

“你的，什么的干活？”鬼子的岗哨端着枪大声喝问道。

“皇军的，大大的好！”吴三爽显出一脸的奴颜笑意。

“你的，茅山便衣队的？”鬼子威胁道。

“不是的，我的，良民的是。”吴三爽陪着笑脸，也学着日本人说中国话的口语习惯回话说。

“你的，良心的大大的坏！”鬼子哈哈大笑着说。

“我的，找太君的！”吴三爽怯生生地说。

“你的，找太君什么的干活？”鬼子咄咄逼人地追问道。

“我找太君，有事报告的。”吴三爽低声下气地说。

　　鬼子的岗哨在吴三爽身上从上到下，前后左右摸了一遍，搜查了一番，才押着吴三爽去见森本二太君。

　　吴三爽原来是个大高个子，这回他在森本二太君面前却挨了半截，他一直哈着腰不敢挺直起来，生怕有什么不妥，触犯了太君，激怒了太君，一天汉奸还没有当，一天福还没有享受就掉了脑袋，他死不甘心。吴三爽特别小心翼翼，低声下气地笑嘻嘻地逢迎献媚地说：“太君好！”

“你的，找我？”森本二太君冷冷地说。

“是的，太君。”吴三爽依然躬着腰，点着头显得很有礼貌地说。

“你的，什么的干活？”森本二太君严厉地问道。

“我的，是吴家寨的土——土匪。”吴三爽抖抖呵呵地说。

“你的，土匪的干活？”森本二太君既紧张又很感兴趣，就一把揪住吴三爽的领口咄咄逼人地问道，“你的，找我的什么的干活？”

　　吴三爽吓了一跳，但仍然陪着笑脸说“太君，我来向你报告的，报告报告的！”

　　森本二太君这时候才松开手说：“你说，什么的情况？”

　　吴三爽这时才把他从吴家寨逃出来的前前后后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详详细细向森本二太君作了汇报，并告诉森本二太君，茅山抗日便衣队就在茅山村。

　　森本二太君听到吴三爽说到茅山抗日便衣队，立刻警惕起来，“嗖”地一声拔出了闪着寒光的军刀，恶狠狠地架在吴三爽的颈脖子上怒吼道：“你的，茅山便衣队的，刺啦刺啦的！”

　　吴三爽惊吓得牙齿直打哆嗦，勉强咧着嘴陪着笑低声下气地说；“我是良民的，不是便衣队的！”

“便衣队的有？”森本二太君追问道。

“有、有、有，在茅山村。”吴三爽一叠连声地回答。

“在哪里？茅山村的有？”森本二太君似乎还不相信。

“茅山村的有！就是你上次去过的那个茅山村。”吴三爽殷勤献媚地说，“他们的头儿都在吴家寨。”

“你的，欺骗皇军的，要刺啦刺啦的！”森本二太君收回了闪亮的削铁如泥的日本军刀说。

“不敢，不敢。”吴三爽还有点惴惴不安地说。

“哟唏，你的带皇军去剿灭茅山便衣队的！”森本二太君皮笑肉不笑地说，“你的，功劳的大大的有！”

“哎！”吴三爽也学着小鬼子立正表示接受任务了。

　　一个彻头彻尾的典型的汉奸走狗，立时三刻就被驯服成功了。

　　森本二太君集合了四十几个鬼子，由汉奸走狗吴三爽带路浩浩荡荡，向茅山村开跋，准备到茅山村去剿灭茅山抗日便衣队了。

　　森本二太君想得美，这些日子来他们大日本皇军做梦都想捕获茅山抗日便衣队，剿灭茅山抗日便衣队，这回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了，这多亏了吴三爽。日本鬼子悄无声息地摸进茅山村，大有不放过一个茅山抗日便衣队的队员逃离茅山村的架势。可是，茅山村一点动静也没有。日本鬼子大肆在茅山村搜索，搜遍了茅山村的边边角角，竟然没有发现一个人影，也没有抓到一个茅山抗日便衣队的队员。森本二太君大发雷霆，以为吴三爽是耍弄他哄骗大日本帝国的皇军，当时气得就“啪啪”左右开弓狠狠地打了狗汉奸吴三爽两个嘴巴，咆哮道：“你的大大的坏，欺骗大日本帝国皇军的，该当死罪！”

　　吴三爽挨了森本二太君正手一个嘴巴，反手一个嘴巴，他的两边脸颊上顿时隆起了一道道红红的指痕，非常麻辣生疼，差一点就把他打晕过去了。就在这时吴三爽昏昏糊糊地又看到森本二太君掏出了冰冷的手枪顶在他的额头上，只要一扣动扳机，他就命归黄泉了。吴三爽已经被吓得屁滚尿流了，他索索发抖，慌忙跪下苦苦哀求道：“太君饶命，太君饶命！小的不敢欺骗皇军，是茅山抗日便衣队太狡猾狡猾了，一定是逃到吴家寨去了。”

　　森本二太君知道吴家寨难攻易守，对吴家寨很感兴趣，就收起了手枪向吴三爽问道：“你的，吴家寨的什么的干活？”

“我是吴家寨的二当家的吴三爽。”吴三爽心有余悸地说。

“你的，去叫吴家寨的弟兄投靠大日本皇军的，你的功劳大大的！”森本二太君竖起大母指说。

“太君，我是被他们赶出来的，他们正要抓我杀我，你派别人跟大当家的双枪老太婆去说。”吴三爽感到很为难，便指点森本二太君说。

“双枪老太婆？”森本二太君更感兴趣了。

“是的，双枪老太婆！”吴三爽做着操持双枪的手势说。

“你的，要忠于大日本帝国的皇军！”森本二太君哈哈大笑说，“你的荣华富贵的，享用不尽！”

　　吴三爽虽然唯唯诺诺地点着头，但他还真有点后悔了。他已感受到跟小鬼子混，没那么简单容易。他立刻意识到，他的小命是挂在日本鬼子的裤腰带上的；他的这颗头颅是拎在日本鬼子的手上的，随时随地都有掉头丢命的危险。即使鬼子不杀他，茅山抗日便衣队或是别的抗日人士也会要他的命！可是现在他已经走到了这一地步，已经上了钩，摆脱不掉了，他也就打算自作自受下去了。自此以后，吴三爽虽然有“像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的滋味，但他还是像一条温顺的哈巴狗一样，鞍前马后，摇头摆尾地跟着小鬼子的太君森本二，服服帖帖地听从森本二太君的摆布操弄了。

　　吴三爽用他的肮脏龌龊的灵魂，缺德短寿的行径换来了一官半职，当上了鬼子的宪兵队长。从此他吃香的喝辣的，可以信手拈来，玩女人多的是，这跟在吴家寨就不能比了。在吴家寨连娶个压寨夫人都受到限制，遭到阻扰，现在连日本美女他吴三爽都可以拥有了，真是好不开心！不过，吴三爽心里总还是惴惴不安。这些日子来，他提心吊胆地跟日本鬼子打交道，他总感到他的这条命不是丧在日本人的手里，就是丧在茅山抗日便衣队或者其他抗日人士的手里。吴三爽有时候在睡梦中会笑醒；有时候在睡梦中会惊醒。虽然吴三爽天天吃香的喝辣的，尽情尽兴地玩女人，看上去很开心快慰，其实他是抱着今日有酒今日醉的心态在打发日子，像小和尚撞钟一样，有一天没一天地撞着钟，过一天是一天地在消磨时间！

　　这些日子来，吴三爽像扒光了衣服过日子一样，里外里了。他耀武扬威，横冲直撞，咋咋呼呼，无所不为，无恶不作。当方的老百姓深受其害，吃尽了他的苦头。老百姓都咬牙切齿地恨他唾弃他，一个个恨不得啖他的肉，喝他的血呢！

　　几天来，鬼子没有攻打吴家寨也没有骚扰茅山村，小鬼子窝藏着什么祸心，谁也不知道；鬼子在玩什么花样，耍什么阴谋谁也闹不清。不过，钱行队长、茅柳芳和茅春木及双枪老太婆他们正拭目以待，都作了充分的准备，有句话说“兵来将擋，水来土掩”麻，打败小鬼子，把日本鬼子赶出中国去，这是中国人民的愿望，这一天一定会到来，一定能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