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回：薛蟠跪地苦求婚，丫头受惊哭出门

  巧姐儿同薛瑞雪和青儿她们三人正在欣赏山水画的时候，麝月哭哭啼啼地跑来了。巧姐儿慌了手脚，问麝月为什么如此伤心？麝月只管哭哭哭，怎么也不说。巧姐儿见麝月哭得如此伤心痛苦，心里也怪难受的，就叫青儿和薛瑞雪姑娘好好地劝说麝月，自己就跑到怡红院去问宝二奶奶薛宝钗，倒底发生了什么事？

   巧姐儿来到怡红院，先给宝二奶奶薛宝钗请了安。宝二奶奶薛宝钗问道：“麝月在你们潇湘馆吗？”巧姐儿道：“麝月在我们潇湘馆，她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哭得像泪人儿一般，伤心极了，这是为什么呀？”宝二奶奶薛宝钗没好气地说道：“不为什么，她也没受委屈。”巧姐儿道：“会不会是受到丫头婆子的欺负啦？’’丫头婆子们都说：“我们可不敢欺负她。”宝二奶奶薛宝钗道：“这事跟丫头婆子们没有关系。”丫头婆子们都暗暗发笑。巧姐儿不解地问道：“那是为什么啊？”宝二奶奶薛宝钗告诉巧姐儿，这事跟她那个不学好不争气的哥哥薛蟠有关。宝二奶奶薛宝钗到现在还在生着她哥哥薛蟠的气呢！宝二奶奶薛宝钗自从宝二爷离家出走，心情一直不好，生了儿子小金石后，她有了精神奇托，情绪才稍稍好了一些，生活安静平和，这个薛蟠哥哥突然跑来打扰她，打破了怡红院的安静，搅乱了她的生活。

   原来，薛蟠遇大赦获释回到家后，本来就是一件令家人高兴的事。薛姨妈心里喜不自胜，打算让儿子薛蟠把香菱姑娘扶为正室，让薛蟠改邪归正，安心在家好好过日子。香菱是个好姑娘，是薛蟠当初听信谗言逼迫出来的。薛姨妈觉得还是香菱好，决定让薛蟠明媒正娶把香菱娶了，准备大肆操办一下。家中的一切都准备安排好了，连新房都做了精心布置，就等着给薛蟠和香菱举行婚礼了。可是香菱不愿意，过去她被薛家买回来，后来又做了薛蟠的小妾，已经受够了薛蟠的欺凌虐待，这个劣迹斑斑的薛蟠还有什么值得信赖，可以依托的呢？当初是薛蟠打她逼她走的，她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是薛宝钗收留了她，现在薛蟠又想娶她了，好馬不吃回头草，在薛姨妈准备做主替她和薛蟠完婚之前，香菱在人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跟着一个和尚走了。

   薛蟠空欢喜了一场，他知道香菱不告而别，离他而去了，又恼又气，竟然大病了一场。病愈后还是郁郁不乐，万念俱灰。薛姨妈心急如焚，哭的死去活来，儿子薛蟠虽然娶过金桂，金桂又带来一个丫鬟叫宝瞻，谁知这主仆二人，心术不正，心眼儿坏，心胸狭窄，千方百计地欺侮羞辱香菱。在薛蟠犯事坐牢期间，金桂和宝瞻两人想害死香菱，结果阴错阳差，自食其果，害人如害己，自己设局把自己毒死了，也是罪有应得。真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啊！金桂死后也没有丢下一男半女，薛蟠都三十老几了，还没有子嗣，也没有小妾，薛姨妈也急了，就四处托人打听，求人替她讲个儿媳妇，要替儿子薛蟠娶一房媳妇。可是薛蟠的恶名在外，一个登过大牢的臭名昭著的死囚犯人，虽然运气好遇到大赦释放回来了，可是谁愿意嫁给他呢？再者，薛家在京城里也是叫得响，有钱有势的人家，可是现在家产都被儿子薛蟠这个败家子败光了，谁还看好这样的家庭呢？薛蟠犯了两次命案，薛姨妈毫无办法变卖家产，花重金找关系，忙着营救，结果银子花光了，家道衰败了，也没营救成功。要不是运气好，遇到大赦，薛蟠早就砍头示众了。现在虽然四处托人，人家一旦听到薛蟠的名字，都一一地谢绝了。

   薛蟠原来是个花花公子，阔气得很。他到处招摇过市，霸道横行，多次犯案，吃了官司，败光了家财，现在家道败落了，他也阔气不起来了，加之他恶名在外，连鬼见了他都退避三尺，还有谁愿意跟他交往呢？那些女子见了薛蟠都像见到鬼似的，听到薛蟠这个名字，一个个都毛骨悚然，不寒而栗。哪个女子愿意嫁给他呢？薛蟠的婚事一直得不到解决，薛姨妈急得寝食难安，菜饭不思；薛蟠自己也急得要命，这时候他才后悔他以前不该那样凌辱欧打香菱，不该无情地赶走香菱。薛蟠急得没有办法，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才想到他的妹妹薛宝钗，打起了他妹妹薛宝钗身边的丫头的注意来了。薛蟠绞尽脑汁，苦思冥想，看中了他妹妹薛宝钗身边的麝月姑娘。麝月二十四岁，比宝二奶奶薛宝钗小两岁，她虽然是个丫鬟，但能进贾府的丫头都是经过挑选的，没有一点姿色绝对是进不了贾府的。麝月在丫头们中间，也是一个姿色出众的丫鬟，她虽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姑娘，但她还是一个窈窕淑女。麝月身材苗条，肌肤柔润娇嫩，典雅妩媚，难怪薛蟠看中了她。

   薛姨妈和儿子薛蟠坐在一起谈心，谈到了薛蟠的亲事，两人都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晕头转向，不知如何是好了。薛姨妈无可奈何，一直抱怨儿子薛蟠不该那么浑，做出那些自毁长城，贻误青春的事。自己以为自家有钱有势，就我行我素，欺行霸市，横行无度，惹是生非，酿出人命，害得家道败落，还差一点就把自己的性命搭上了。眼下薛蟠虽然巧遇大赦，捡回了一条命，但已经声名扫地，也毁了自己的青春。原先一个大户人家的漂漂亮亮的花花公子，落得被人瞧不起的地步，连个老婆都说不上，讨不到，为娘都替你害臊，你就不感到丢人？看来薛家的香火就在你薛蟠手上断了。薛蟠懊悔道：“娘，你就别怪我怨我了，错都错了，事到了这一步，也没有法子了。”薛姨妈道：“你不该一错再错。”薛蟠道：“娘，我知错了，我一定改过自新，重新做人。”薛姨妈没好气地说道：“这已经迟了，迟了。第一次你犯了命案，娘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花重金活动官府，最后判你已经死亡，了结了案子。既然你侥幸捡回了一条命，那时候你要是改过自新就好了。”薛蟠自知自己无法挽回，便没有做声。薛姨妈生气道：“第二次你又犯案，又杀了人，这就大不应该了！”薛蟠虽有点后悔，错也错过了，好在自己运气还不错，生死关头遇到了大赦，又捡回了一条命，于是他说道：“娘，这次的教训够深刻了，下次再不敢犯事了。”薛姨妈‘哎’地叹了一口气道：“迟了，迟了！家道败落，名声扫地了。”薛蟠道：“我一定痛改前非，悔过自新。”薛姨妈懊恼道：“当初，你不听我和你妹妹薛宝钗的话，香菱是多好的一个姑娘，你偏听金桂和宝瞻的挑唆，虐待凌辱殴打她，不然把香菱姑娘扶为正室，有个家多好啊！可你伤了香菱的心了。”薛蟠道：“都是金桂和宝瞻两人害的。”薛姨妈道：“长话短话都不要说了，你今后打算怎么办？”薛蟠道：“娘，我想娶个老婆，好好过日子。”薛姨妈灰心丧气道：“你这个样子，谁肯嫁给你啊？”薛蟠笑道：“请妹妹薛宝钗帮帮忙呀。”薛姨妈惊讶道：“你妹子能帮你什么忙呀？”薛蟠吞吞吐吐道：“娘，你跟妹妹说，就在她身边的丫头中挑选一个姑娘。”薛姨妈听了心里一动，她想，这倒是一个办法，不知你妹妹宝钗愿不愿意？不过可以去试试。于是薛姨妈问道：“薛蟠呀，你看中那位姑娘啦？”薛蟠脱口而出：“麝月还不错。”薛姨妈道：“麝月倒是不错，就怕她不愿意。”薛蟠自信道：“麝月能不听宝二奶奶薛宝钗的话？让妹妹做做她的工作呗。”薛姨妈道：“麝月是宝二奶奶薛宝钗的贴身丫头，你妹妹肯放手吗？”薛蟠笑道：“我和薛宝钗是一家人，哥哥薛蟠的婚事有困难，妹妹又不是不知道，这点忙她能不帮吗？”薛姨妈想想也对，为了儿子薛蟠的婚事，她伤透了脑筋，急得像猫抓心似的。面对这么棘手的难题，薛姨妈束手无策，作为薛蟠的妹子薛宝钗，也应该分担点忧愁，这点忙还是应该帮一下的。于是薛姨妈答应薛蟠去找他妹妹薛宝钗想想办法帮个忙。薛姨妈道：“我去跟你妹子薛宝钗说去。”薛蟠高兴道：“谢谢娘啰！”

   薛姨妈急急吼吼地来到女儿薛宝钗的怡红院、宝二奶奶薛宝钗以及丫头婆子们都向薛姨妈请了安。蓝花端来了茶水，五儿拿来了糕点茶食，招待薛姨妈。薛姨妈的眼睛瞅了瞅麝月道：“都是自家人不必客气。”麝月道：“金石的姥姥来了，招待是应该的。”薛姨妈喝了一口茶就从麝月手上抱过小金石，好不开心地逗着玩了一会儿，亲了一会儿，交到麝月手上道：“麝月姑娘，你抱着小金石出去玩玩，我有事要跟宝二奶奶薛宝钗商量。”麝月抱着小金石出去玩了，其他的丫头婆子听薛姨妈说有要事要跟宝二奶奶薛宝钗商谈，也就各自离开了。

   薛姨妈见没有人了，便轻声对宝二奶奶薛宝钗说道：“宝钗呀，为你哥哥薛蟠的婚事，我都烦出一头白发来啦。”宝二奶奶薛宝钗道：“娘，你不要烦啦，你不能过分烦恼烦坏了身子。”薛姨妈道：“怎么不烦呢？你哥哥薛蟠都三十老几的人了，我到处打听，四处托人，说了几十个，人家一听说是薛蟠，不是伸舌头，就是调头就走，谁也不愿意，你说怎么办？”宝二奶奶薛宝钗埋怨道：“薛蟠自己不学好，这是他自讨的，不能怨人。”薛姨妈道：“话也不能这么说，做娘的不关心，怎么行呢？”宝二奶奶薛宝钗道：“香菱姑娘虽说是买来的，是个多好的姑娘，哥哥薛蟠不该那样对她，更不该赶她走，让人走投无路。”薛姨妈“哎”地叹了口气道：“世上哪有后悔药吃昵？总不能看着你哥哥薛蟠一辈子打光棍呀？”宝二奶奶薛宝钗无可奈何道：“急也没用，慢慢来吧！”薛姨妈道：“都三十几岁了，还慢慢来？这不误了光阴啦！”宝二奶奶愤然道：“香菱姑娘既聪明能干，又喜良贤惠，当初薛蟠要是不虐待她，不凌辱她，现在把香菱扶为正室，明媒正娶，香菱会不同意，会出击走吗？”薛姨妈道：“这事都过去了，说了也没有用了。”宝二奶奶薛宝钗道；“当初薛蟠硬听宝瞻的话，要赶香菱走，香菱不肯走，薛蟠硬要打他走，香菱被哥哥逼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要不是我收留了香菱，她怎么活下去呀？”薛姨妈道：“那时候，薛蟠正犯浑。”宝二奶奶薛宝钗气愤道：“这种伤害，谁都会记恨一生世的，太绝情了！”薛姨妈道：“这些话现在就不要再提了，我们不能看着你哥哥薛蟠打光棍啊！”宝二奶奶薛宝钗道：“薛蟠劣迹斑斑，谁不知道？谁愿意嫁给他受他的累，受他的罪呢？”薛姨妈道：“你想想办法帮帮他吧！娘求你啦。”宝二奶奶薛宝钗道：“我还能有什么办法帮他呢？”薛姨妈道：“你哥哥薛蟠看中了一个人。”

   宝二奶奶薛宝钗是个聪明人，心里早已明白，生气道：“又想在我身上打主意了。”薛姨妈“噗呲”一笑道：“你就帮帮你哥哥的忙吧！”宝二奶奶薛宝钗道：“薛蟠看中我身边的那个丫头啦？”薛姨妈脱口而出道：“麝月。”宝二奶奶薛宝钗大吃一惊道：“麝月？”薛姨妈道：“是的，麝月姑娘。”宝二奶奶薛宝钗道：“不行，你们在我头上打主意，做文章，麝月是我的贴身丫头，我们情同姐妹，给了薛蟠我怎么办？不行！”薛姨妈道：“怎么不行？你身边一共有五个丫头呢！”宝二奶奶薛宝钗道：“麝月跟了我这么长的时间，是我的最贴心的丫头，你们打错算盘了。”薛姨妈道：“一个丫头，有什么了不得的。”宝二奶奶薛宝钗道：“娘，你别瞧不起丫头，丫头也是人，也该尊重。”薛姨妈知道自己说漏了嘴，讲错了话，便解释道：“我心里一急，就说错话了，对不起。宝钗啊，你得帮忙说说，多做做麝月姑娘的工作。”宝二奶奶薛宝钗想，麝月原来是宝二爷的人，她姿色出众，身材高挑，脸蛋俊秀，肌肤莹润，人也清高，恐怕是看不上薛蟠这样的罪孽深重的人的，于是道：“麝月是看不中薛蟠的。”薛姨妈近乎哀求道：“宝钗啊，你就帮个忙吧，麝月是肯听你的话的，她是你身边的贴身丫头，做你的嫂子不是更亲了吗？”宝二奶奶薛宝钗被母亲薛姨妈纠缠得哭笑不得，看来不答应也不行，反正这件事定下来是谈不拢的，于是道：“要是麝月愿意，我这里就放人，不过，要是麝月不愿意，我们也不能强求。”薛姨妈道：“好事多磨嘛，你多做做麝月的思想工作，劝劝麝月啊！”

   宝二奶奶薛宝钗认为，她的哥哥薛蟠既可恨又可怜，自己做了不少害人害己的事，天理也不可饶恕。好好的一个家，也被他害苦害惨了，家道败落了，他又是从大牢里放出来的罪人，落得被人瞧不起，连个老婆也娶不到了，害得母亲薛姨妈操劳烦心得寝食难安，一夜间满头青丝变成了满头白发。薛姨妈日夜焦躁不安，心急如焚，哭哭啼啼来哀求女儿薛宝钗，让女儿帮哥哥薛蟠找个老婆，做母亲的就是死也瞑目了。让麝月离开宝二奶奶薛宝钗，还真有点舍不得。麝月人生得漂亮，又聪明灵巧，做事认真，丫头婆子们都服她，小金石也离不开她，就喜欢麝月逗他玩，怎么办呢？如果不答应母亲薛姨妈也不行，她会跟女儿拼死拼活的；薛蟠也会怀恨在心的。宝二奶奶薛宝钗左右为难，百思不得其解，心里非常矛盾。他想，麝月是个非常清高正派的姑娘，她跟很多姑娘一样，都有自尊心，绝对不会屈嫁给薛蟠的。既然薛蟠看中了麝月，就让他自己去向麝月求婚去，反正麝月也不会答应他，到时候就不能怪罪宝二奶奶薛宝钗了。宝二奶奶薛宝钗心里清楚，大凡伺候过宝二爷的丫头，都很清高，或多或少都受到宝二爷的影响，脾气也跟宝二爷差不多，都是怪怪的，否则跟宝二爷就合不来了。一般人这些丫头是不会把他们放在眼里的。就拿袭人来说吧，要不是阴错阳差，她的松花绿的汗巾落在蒋玉涵的手里，要不是蒋玉涵的猩红汗巾落在她袭人的手里，要不是遇到蒋玉涵，袭人死也不会嫁人的。宝二奶奶薛宝钗觉得，要是她去跟麝月说这件事，麝月会认为宝二奶奶薛宝钗有意推她麝月出门了，这会在情感上伤害了麝月，让她寒心绝望，那是不得了的事。于是宝二奶奶薛宝钗对她母亲薛姨妈说：“妈，你叫薛蟠自己来向麝月求婚吧！”

   薛蟠接到薛姨妈的指令，心里一阵狂喜。薛蟠兴冲冲地来到怡红院，麝月抱着小金石给薛蟠请了安道：“小金石，大舅来了，要大舅抱抱。”薛蟠诡谲地瞟了麝月一眼，从麝月手里接过小金石，心不在焉地逗了一会外甥小金石，亲了一会儿。麝月吩咐蓝花端来了茶，叫五儿拿来了茶食。薛蟠一心想着麝月，老是用眼睛瞅着麝月看，瞅得麝月满脸绯红，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薛蟠顺手把小金石交到宝二奶奶薛宝钗的手里，自己竟然嬉皮赖脸地“扑通”一声朝麝月面前一跪道：“麝月姑娘，求你嫁给我吧！我会好好对待你的。”麝月大吃一惊，愤然道：“不可能。”薛蟠哀求道：“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了。”麝月听了尖叫了一声，像受到莫大的羞辱和委屈，眼泪簌簌地流淌下来，像长江决堤，黄河溃坝一样。麝月极度委屈地哭着出了怡红院，一阵小跑，一口气跑到潇湘馆来了。

   巧姐儿获得这些信息，弄清了麝月伤心痛苦，委屈流泪的原委，笑着走出了怡红院，回到了潇湘馆。巧姐儿看到麝月还在伤心委屈地哭，青儿和薛瑞雪两人怎么劝也劝不住麝月。他们两人越劝麝月越是伤心痛苦。巧姐儿道：“麝月姑娘，我叫你姑娘了，你不要哭了，我问你薛蟠喜欢你是不是他的权利？”麝月抽泣地说道：“那是他的事，与我无关。”巧姐儿笑道：“你不喜欢不答应薛蟠，是你的权利，对不对？”麝月道：“那是当然了。”巧姐儿因势利导说道：“这就对头了，薛蟠有爱你的权利，你有拒绝薛蟠的权利，你们谁也不能牵制谁，谁也不能强迫谁，对不对？”麝月开始不哭了，她说道：“是这么个道理。”巧姐儿道：“那你还这样伤心委屈地哭干什么呢？”麝月道：“我像受到了极大的羞辱和委屈，再想想宝二奶奶薛宝钗是嫌弃我不用我了，要把我往外推了，往后我往哪里去，还怎么生存下去呢？”巧姐儿惊异道：“此言差矣，宝二奶奶跟你提过这事吗？”麝月道：“那倒没有。”巧姐儿道：“宝二奶奶赶你走了吗？”麝月道：“也没有。”巧姐儿道：“这就是了，宝二奶奶没有跟你提起这件事，也没有说要赶你走，你怎么把这件事朝宝二奶奶身上拉扯呢？这都是薛蟠一厢情愿做出来的事，与宝二奶奶毫无关系。”麝月道：“是我胡思乱想想错了。”巧姐儿道：“宝二奶奶薛宝钗跟你麝月相处这么长时间，她对你还不了解吗？她知道你不会答应，她也不希望你麝月离开她，才让薛蟠单方面向你求婚，这样宝二奶奶薛宝钗在薛姨妈和薛蟠面前就有了交待了，宝二奶奶的良苦用心，难道你麝月就体察不到？你要是不同意嫁给薛蟠，就坚决回绝了就是了，谁肯嫁给一个登过大牢的，心术不正的人昵？脾气那么坏，香菱姑娘都受不了，谁受得了呢？你不同意，就干干脆脆回绝了他，要那么伤心痛苦地哭干什么呢？”麝月道：“巧姐儿说的对极了，我现在明白了。”巧姐儿毫不客气地批评道：“麝月呀，不是我说你，你不了解宝二奶奶薛宝钗，不是一个称职的丫鬟。”麝月不服气道：“我怎么不称职？”

   巧姐儿开诚布公地告诉麝月，她说，像鸳鸯姑姑就是一个称职的丫鬟。鸳鸯不仅能从生活琐事上关心照顾老祖宗贾母，而且也能从心灵上精神上体察抚慰关照老太太。老太太贾母也非常疼爱鸳鸯，大老爷贾赦想从老太太身边挖走鸳鸯纳作小妾，老太太贾母大发雷霆，骂得大老爷贾赦狗血喷头，从而保护了鸳鸯。而你麝月跟了宝二奶奶薛宝钗这么多年，相处了这么长时间，你连宝二奶奶在你身上的良苦用心，都体察不到，感受不出来，你是怎么从心灵上，从精神上体察抚慰关心宝二奶奶薛宝钗的？

   巧姐儿的一席话说得麝月茅塞顿开，也被巧姐儿的话逗得哈哈笑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