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加水散文童年

     

 我童年与父亲相处的日子， 如同一首韵味无穷的古老诗篇，父亲朦朦胧胧的脸容，如同夜晚雾气，渐渐远去。父亲带我在响岩村“新屋里门楼”玩耍，我哭喊要妈妈，父亲哄我：“如果继续哭，一只眼睛红彤彤、口嘴像小畚斗一样大的动物听到了，跑过来就无处逃了”，我就不敢哭了。

        悠悠童年岁月记忆中，父亲双目失明，卧床不起，虚弱疲惫身体，在饥饿折磨时代，身体日渐衰弱，生命之火逐渐熄火；二十世纪五十年代末至六十年代初，我稚嫩年纪， 恰遇“大食堂”挖野菜充饥的时期，六岁那年，父亲如夜空中的一颗星，悄然陨落，留给我的是无尽的思念与悲痛。

       父亲离开之后，我的童年时光，笼罩了一层忧郁的色彩。我的故乡步路公社响岩村，西侧山脚下有一口湖（响岩汪），清澈如镜，倒映出蓝天白云的美丽倩影，湖的南侧山峦叠翠，绿树岩石掩映。靠山边有块岩石，静谧地屹立在湖水怀抱中，它是岁月的见证，记录风霜雨雪、日月星辰。 夏天季节，我在湖里学会游泳，学会坚强。母亲在湖边洗衣服，我赤裸身体在水里玩，母亲用温暖话语鼓励我，教我如何五指并拢划水前进，如何在水里憋气。在母亲的指导下，我逐渐克服了对水的恐惧，学会在水里自由游弋，让我体验成长的快乐。母亲的教诲，不仅让我学会了游泳技能，更让我学会了勇敢面对困难，坚持不懈的坚强意志。

        湖中露出水面这块岩石，村里人称羊脚蹄岩，露出水面三米左右高，我熟悉水性之后，敢于挑战，和比我年纪大的人一样，手如钳子，紧握着岩壁缝隙，双脚稳稳地蹬在岩壁凸起的位置，四肢协调用力，攀爬到岩顶，站在悬崖之巅，俯瞰糊面的宽广与宁静，湖面碧波荡漾，山水倒影。我带着勇气，纵身一跃而起，如同飞瀑般跳下，水花四溅，犹如舞动的花瓣，跳进水里之后，双脚往水底用力蹬腿，左右手五指并拢划水，钴出水面，像泥鳅一样和伙伴们追来逐去。

        二十世纪六十年代初期，村里稍稍结束了“吃饭不要钱的人民公社大食堂”，“排队买大锅饭吃的现象”，犹如流星湮灭在历史的天空。食堂结束后，家里启用盆锅碗瓢，也要用到柴火。有一次，我和几个年龄相近伙伴一起，去响岩村松树林里砍柴，我们砍柴累了，一起休息时，一个比我少年纪少的叫弟保（化名），他找不到柴刀架，起初轻轻啜泣，在草地到处寻找刀架，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今日切我倒运了，今日切我倒运了”，哭声变得响亮起来，突然倒在地上打滚，系在腰子上的刀架，一打滚后，背部接触地面时感觉疼痛了，才发现刀架子还系在自己的腰上，一下子又笑起来了。

        村里祠堂新办小学，我上第一册时，下课后看到村里祠堂五间面，停放一台空水车，我联想起入学前，在水坑边田园里，大人用水车戽水灌溉农田，双手扶住车杠，双脚有节奏踩踏车轱辘上的木墩，转轮滚动后，中间木齿轮牵动龙骨，节节叶片将水吸入车筒后，向高处田里流出。我在田埂上手牵着牛绳，牛在长满绿油油青草的田埂上，悠闲地啃青草。车水人把田里水戽足之后，叫我把牛牵到田里，牛开始犁田，我割青草，等牛犁田结束后喂牛”。我爬到空水车架上，手扶车扛，双脚踩踏车辘上的木墩，因为没有连接车拐、木连杆和车叶板，空水车飞快地滚动，被同学看到后报告老师。老师把我叫去后，先是询问我什么时候学会用双脚踩踏木墩的，胆敢爬上水车，踩踏木橔快速旋转？然后，语重心长教育我说：“你在班级里比其他同学年纪大几岁，又没有父亲，你母亲一个人放牛，你在学校读书，要认真学习，注意安全，以后别再玩不安全的动作了”。我认真倾听着老师叮咛，老师的话如同一潭泉水，滋养我的心田，我坚定地点了点头，向老师承诺，我会时刻牢记老师的教诲。

         回首童年，跨越漫长的六十年，那是一段被时光温柔包裹的故事，闪耀着纯真光芒的岁月。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初，有一次在我校举办中师函上面授课，我有幸和小学第一册老师，穿越二十年岁月重逢，与老师并肩同桌，接受中师课程学习，共同沉浸中师课程的知识海洋。人到晚年，心中常泛起对童年时光涟漪，每当我踏上那片熟悉的土地，似乎能踏出童年的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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