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蛇者的故事》二

   捕蛇者蒋动是蒋村土生土长的，虽然他也姓蒋，但他绝不是古文献中描写的那个以捕蛇为业的蒋氏的后裔。翻开蒋动家的家族史，查遍蒋动家的祖宗八代的生活轨迹，没有发现他的祖先中有一人是以捕蛇为业的，就连捕蛇者蒋动自己也没有捕过蛇。因为捕蛇者蒋动从小就喜欢蛇、爱蛇、护蛇，偶然中又捕捉到一条蟒蛇，所以村里人就赏赐给了他一个捕蛇者的名号。
　　蒋动的名字上用了一个“动”字，这就把他的秉性脾气和盘托出了。据说，蒋动还在他娘肚子里时，白天就动得不歇，只在夜晚才显得安静一些，有时半夜里也会用小脚蹬他娘的肚子，或用小手擂他娘的肚子。蒋动的母亲叫张香茉，那年二十五岁，圆脸大眼睛，又白又胖。她常常抱怨肚中的胎儿动荡不歇，使他恶心烦躁。张香茉拍着大肚子笑着跟她的丈夫蒋木荣笑着调侃说：“这孩子在我肚子里动得不歇，闹着要出世了！”
　　“瓜熟蒂落，瓜还未熟，怎么会蒂落呢？”蒋木荣也笑着对夫人张香茉说，“这孩子看来是个调皮蛋，好闹好动，将来出世了，就起名叫蒋动吧！”
　　蒋动出生时，还在产盆里，就手舞足滔，啼哭不停，看来蒋动这个名字还真是名符其实了。蒋动的祖母蒋陈氏，见到这个活泼可爱的孙子，十分高兴，也十分喜爱。她亲手给小孙子洗了身子，穿好早已悉心缝制好的小衣服，又给小孙子打了包。她把小孙子包得严严实实，只留着个小脸蛋在外面。小蒋动在包裹里被束缚得动弹不得，那还得了？小蒋动啼哭不停，除了吃奶的时候不哭，一旦离开母乳，便大哭大闹起来。母亲张香茉和祖母蒋陈氏都慌了手脚，不知如何是好。后来，还是老祖母想的办法凑效，将小孙子放在摇篮里摇晃不歇，小蒋动才安静下来，并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襁褓中的小蒋动，除了吃奶时和晚上睡觉时跟着母亲张香茉，其他时间都由他的老祖母蒋陈氏抱着亲着，或是放在摇篮里，一边唱着儿歌，一边摇动不停，小蒋动听着儿歌，随着晃动的节奏舒服泻意地进入了甜蜜美好的梦乡······
　　小蒋动跟他祖母很有缘分，从他开始能在地上摸爬打滚时，就跟着老祖母，连睡觉也吵着闹着非要跟奶奶睡，听着奶奶唱着儿歌或讲着古今渐渐地进入梦乡。
　　蒋动五岁那年，有一天上午，他端了一张小板凳，坐在奶奶的脚下，扒在奶奶的大腿上，歪着小脑袋，两眼瞅着奶奶，扯着奶奶的衣襟，要奶奶讲故事给他听。他奶奶蒋陈氏绘声绘色地讲了《白蛇传》的故事。小蒋动聚精会神地听着，打破沙锅问到底的不厌其烦地追问着。这时候，他家屋樑上掉下一条菜花蛇盘居在堂屋里。天气有点冷，这条菜花蛇动也不动。老祖母告诉小蒋动，这是自己家里的仓龙，仓龙在粮仓里，粮食就扒不光，吃不完。说着就跟蒋动两人用簸箕装了仓龙——蛇，送进自家的粮仓里去了。打那以后，小蒋动对蛇的印象深刻了，对蛇产生了兴趣，有了好感，也有了不解之缘。他上小学的时候，养过水蛇，他说水蛇不咬人，即使咬了你，也是“水蛇咬一个包，一路走一路消”。他把水蛇养在课桌抽屉里，吓的女生们尖声怪叫，招来了老师的严厉训斥。从此以后，蒋动就把水蛇养在家里，再不敢拿到学校去了。
　　蒋动对蛇有一种特殊的感情，这还要从他的耳朵软坠子说起。那天，小蒋动被打着包睡在摇篮里，他奶奶唱着儿歌，摇着他，哄着他，见小孙子呼呼大睡，而且睡得很沉很香，感到十分满意，也十分高兴，就到厨房里忙活去了。忙了一会儿，突然听到小孙子咋惊惊地哭闹起来。蒋陈氏慌忙丢下手中的活计赶了过来，就见一条菜花蛇盘在小孙子的脚头，缠着一只老鼠正在吞食。蒋陈氏老太太看看小孙子蒋动的右耳血糊糊的，原来该死的老鼠欺负不能动弹的小蒋动，把他的小软耳坠子咬破了，是菜花蛇救了小蒋动，逮住了万恶的老鼠。蒋动的祖母又急又心疼，随接抓了一把香灰傅在小孙子的被老鼠咬破的耳坠子上止了血。后来，小蒋动的右耳坠子上就留下了一个豁口。小蒋动听奶奶说起这样的奇事，感到很新奇滑稽，对蛇也就特别感兴趣，特别有感情，特别喜爱了。
　　蒋动小时候，他的脑海里并没有“自然生态”的概念，他只知道老鼠是个坏东西，不仅咬他，而且还会糟蹋粮食，毁坏庄稼，蛇吃老鼠可是帮了人们的大忙了。有的小朋友说，平地原野上的水蛇不好，它们吃帮我们农人消灭害虫的青蛙。蒋动可不这样认为，他觉得“田鸡要命，蛇要饱”，蛇吃田鸡无关大局，一条母蛇一年生不了多少小蛇，一只青蛙一胎能产成千上万个卵，其繁殖的能力令人惊叹，水蛇吃掉一些造化不高，运气不好的青蛙，也不会影响青蛙消灭害虫的作用。蒋动苦口婆心地劝告小朋友们要爱护保护水蛇，水蛇是能帮助我们消灭该死的老鼠的，大家千万不能随意残害弄死水蛇。
　　蒋动跟蛇还真有不解之缘。他八岁那年，有一天，他拿了一只蛇皮袋，到松树坡上去採摘松果，准备生煤炉用。松果有油，燃烧起来火旺，三四个松果就能把煤炉的火生起来了。蒋动在山坡上拣拾松树上掉下来的干松果。他一脚踹到深草窝里，说时迟，那时快，深草窝里窜出一条有茶杯粗，尖担长的花蟒，缠住了他的身子，而且越缠越紧。蒋动被蟒蛇缠得透不过气来了，他想，这样下去会送命的。蒋动临机一动，顺势往山下滚去，他和蟒蛇都跌跌滚滚地向山下滚去，最后停在了半山腰。蒋动昏过去了，蟒蛇的骨架散了，像松了紧的发条一样，松散下来，也躺在山坡上一动不动了。等蒋动醒来的时候，蟒蛇还没有苏醒过来。蒋动立刻将蛇皮袋里的松果倒掉，把遍体鳞伤的蟒蛇小心翼翼地装进蛇皮袋里，扎紧袋口，就这样把蟒蛇背下山，背回村，拿回家了。
　　蒋动在松树坡上捕捉到一条大蟒蛇的消息在蒋村传开了，人们纷纷来到蒋动家凑热闹看新奇。大家都认为蒋动一个八岁的孩子，能够捉住这么大一条蟒蛇是个奇迹。他们把蒋动当成小英雄了。“捕蛇者”的名号就是那时候村里人赏赐给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