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太岁头上动了土，心直口快遭殃祸

  武端来到青松中学，接了杨明辉校长的班，心里非常高兴，因为他终于如愿以偿了。从此，他同高杨成了同事，也成了高杨的顶头上司。杨明辉校长非常看重高杨老师，临走时，他嘱咐武端说，高杨是个值得信任的好同志、好老师。高杨老师是县里的先进教师，你武端千万要爱惜他，保护好他。

   高杨老师以为新来的武端校长年轻有为，干劲也足，青松中学一定会更有起色，从而对青松中学今后的发展前程抱着莫大的希望和坚定的信心。武端校长也早有耳闻，高杨老师学历高，工作认真踏实，教学能力强，成绩优秀，在全县是首屈一指的人物。

   可是，时间一长，武端和高杨两人都觉得对方不合意。武端校长觉得高杨有点恃才自傲。武端向来就是容不得别人对他说三道四的，高杨竟敢当武端的面，提出这样那样的什么意见。是武端当校长，还是你高杨当校长？你是什么？你高杨能干，怎么不来当青松中学的校长呢？

  高杨觉得这个武端校长做事有点麻木，在做派作风上有点不尽人意。杨明辉校长走时跟他说，武端校长的水平低，让他要协助新校长的工作，把青松中学建设发展的更好。所以，高杨老师看到武端校长的一些违背教育和教学规律，甚至于是违纪的事情，就心直口快地提出了中肯和善意的批评和意见。

   谁知武端是个老虎屁股摸不得的人，也是一个分不清善恶好歹的人，慢慢地就对高杨老师产生了一些看法，滋生了一些成见。他觉得高杨这个人不好处，也不大好使唤。如果你高杨好好跟我武端合作，听我武端使唤，会有你高杨的好处的。武端校长想让高杨老师阿谀奉承，听自己使唤，任自己摆布。在高杨看来那是万万办不到的！你武端就别做大头梦了，否则，高杨就不是高杨，而是糕羊了。

   高杨是个工作狂，每到星期天，别的老师有的回家，有的出校钓鱼。高杨老师却翻阅资料，编写习题，准备让学生练习用。有一个星期天，高杨刻好了几张蜡纸，就到程能干事家去拿印刷室的钥匙，打算把刻印好的练习题刷印出来，发给学生练习。

   程能干事的妻子长得十分漂亮，人们都叫她小凤仙。那天，她正坐在家里给一岁的孩子喂奶，武端校长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小凤仙家。武端校长见小凤仙一人在家，又见她正在给孩子喂奶，就动了邪念色心。武端校长仗着他的权势，仗着青松中学校长的权力，壮着斗胆，伸出了他的咸猪手，托着小凤仙的另一只玉兔逗起孩子来了，嘴里唱着：“宝宝你看，你看，嗤噹、嗤噹、嗤噹呛，嗤噹、嗤噹、嗤噹呛······”

   “哟，这台戏才开锣嘛！”高杨进门打趣说。

   顿时，小凤仙的脸红的像熟透了的红富士苹果一样；武端校长的脸红的像猪肝一样，他很不高兴地朝高杨老师瞪了几眼，也没有说什么，便扫兴地离开了。

   武端校长想，你高杨这是有意跟我作对，不然，你怎么偏偏在这时候跑来，坏了我武端的好事呢？这事你也管！只要我愿意，小凤仙愿意，管你高杨屁事！你高杨就安心搞搞你的教学吧，不要没事找事，多管闲事了。

   高杨老师认为，作为一校之长，把心思放在这上头，有伤校风。一个中学校长，既要廉洁奉公，又要作风正派，只有这样才能严肃校纪，才能服众。一旦腐化堕落，还能抓的好工作、管得好学校吗？他深感失望。

   这时候，高杨老师有点思念杨明辉老校长了。杨明辉校长处处严于律己，为人师表。他要求老师们做到的，首先他自己先做到。律己者才能正人，你能不效仿吗？杨明辉老校长公而忘私，作风正派，一心扑在工作上，是一个受人敬重和值得信赖的好校长、好领导。可是，这个武端校长这样胡闹下去，“上梁不正下梁歪”，不把校风败坏才怪呢！

   对于武端校长的这段风流韵事，高杨老师没有对任何人说起，但这件事一直萦绕在他的脑海中，久久不能散去。那天，老师们在一起说笑话。大家要高杨老师说一个笑话，让大家开开心。高杨想了一下，就把武端校长的风流韵事编进他的笑话里。高杨说了一个无名的“老公公扒媳妇灰”的故事，其中就用了武端校长托着小凤仙的玉兔逗宝宝的那个细节。大家听了都笑出了眼泪，并笑骂高杨老师是“龌老鬼”。赵成老师听了，觉得好笑好玩，就当小曲儿唱了。

   这天，武端校长到办公室来检查老师们出勤的情况。赵成老师手托一本书，一边上下颤动着，一边哼着“嗤噹、嗤噹、嗤噹呛”，神秘兮兮地走进办公室。

   “这是办公的场所，你叫什么，你喊什么？”武端校长气得三股气并作一股冒了，他恶狠狠地训斥赵成老师。

   赵成老师伸了伸舌头，做了个鬼脸，坐到自己位子上再没有吭声。

   武端校长心里老大不高兴，好你个高杨，这都是你干的好事。你不说，他们怎么知道的？那天你坏了我的好事，我不提了，现在你又败坏我的名声，坏我的事，你真有点不识抬举。你跟我武端作对，是走错门了。

   打那以后，武端校长对高杨老师不仅冷淡很多，而且见到高杨都会挂着脸，横眉立目，差点怒发冲冠了。

   对于武端校长的这种态度和行为举止，高杨老师毫不介意。高杨老师为人正直，不阿谀，不奉承。他见不对的事就说，有意见就提。高杨认为这是一种群众监督。有监督总比无监督好，当事人办事说话，起码得考虑考虑。这是好事，何乐而不为呢？他还认为，人无私就无畏，我高杨给你武端校长提意见，都是为你好，为了学校的工作，又不是为我高杨自己。我图什么呢？我怕什么呢？对官场上的贪腐现象，高杨老师深恶痛绝。

   有人劝高杨老师看开点说：“这种风气，不是你高杨和我能解决得了的。”

   “如果大家都站出来吐口吐沫，虽然不能把那些蛀虫淹死，也会使的他们白天提心吊胆，夜晚噩梦连连。”高杨老师接着说，“我坚信，总有一天会把他们揪出来示众并绳之以法的！”

   高杨认为，当官的不能想着骑在老百姓头上作威作福，要时时处处想着为国家工作是为老百姓做事，这样就能公而无私，为民谋利造福。要说有上帝，人民就是我们的上帝。

   学校要发年终奖了。青松中学打武端校长来了以后，搞了一条不成文的规定，每个学生进校时都要缴纳课桌凳押金，每个学生要交二百元。这是一笔不小的收入。这些课桌凳押金说好了到学生毕业时，如数退还给学生。结果到学生毕业时，校长不但不退还，还用这笔钱给老师们发奖金。高杨老师对这种做法提出了反对意见，认为应该退还给学生。武端校长哪里肯听高杨的呢？发放奖金时高杨老师执意不要。他想，青松中学的学生大多数都是农民的子女，他们的父母吃尽幸苦，忙里忙外，忙上忙下，脸朝黄土背朝天，一年劳累下来，其收入少得可怜，对他们来说，二百元是个不小的数字，加上学费，他们实在是承受不起。你们倒还忍心白用他们的血汗钱？高杨老师差一点骂“缺德”。

   这回，高杨老师算是在太岁头上动了土了。武端校长本来就气高杨，眼下直气得鼻塌嘴歪。他觉得高杨不识抬举到了极点，给你钱你不要，你强我比你还要强。于是没好气地说：“他高杨不要，我还发给他呢？看他能闹翻天不！”

   高杨老师想，你们拿归你们拿，我高杨不会做这缺德的事。你们今天拿了，用得舒服，吃的快活，将来再从嘴里吐出来，就不好受了。

   寒假期间，武端校长想得最多的还是高杨的事情。他只要一想到高杨，心里就气。他决定新学期一开学就给高杨一点颜色看看，是你高杨狠还是我武端厉害？

   新学期开学了，武端校长真的要给高杨来个下馬威了。他在开学典礼上宣布的头一条决定，就是撤了高杨的语文教研组长的职务，其理由是要培养年轻人。

   这个决定对于高杨老师来说毫无意义。高杨老师认为，作为教师，其职责就是教好书，育好人。我不为名不为利，踏踏实实教书，认认真真做人，你武端能拿我怎么样？总不能不让我教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