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水鬼

 “人怕出名，猪怕壮”，丁国生出了名，虽不会走上断头台，但也够他苦的了。不管寒冬酷暑，冰天雪地；不管刮风下雨，白天黑夜，他都有求必应，随叫随到，从不推托。他含辛茹苦，历尽艰险，翻高山，越峻岭，涉急湍，总是不辞劳苦地去做。丁国生有个理念，就是人生在世要多与人为善，多做好事善事。当初，他在墓葬坟地见到鬼后被吓得大病一场，去了鬼门关，进了阴曹地府，五阎王不收他，并且差人把他送回人世间，除了他气数未尽外，更重要的是他生来就有一颗善良之心，就乐于助人。

   对于丁国生的为人处事，善为人想，乐为人做的行为品行，人们也大加赞赏：降魔镇鬼四方游，江河溪流脚下流。鸟飞鱼妖总有时，花开花落迎春秋。山高路险磨难多，荒郊阡陌鬼声啾。历经艰难驱邪魔，赢得百姓无愁忧。丁国生在降魔镇鬼驱邪的征途上，含辛茹苦，历尽艰险，作出牺牲，做了不少善事好事，他也很有感触地写下了一首词《满江红》：山高路险，湍流急，披星戴月。暗夜里，鬼哭狼嚎，声嘶凄切。山风凌烈呼啸来，身疲饥寒冷似铁。妖雾起，生人遭磨难，苦悲泣！驱邪魔，情真切。为民事，心头急。镇鬼怪，驱邪气斩妖孽。四处奔波酬壮志，气吞山河魔鬼却。迎来了，万民齐欢腾，声鼎沸。

   人们请丁国生做的事，大多是降妖镇鬼驱魔，拯救人的事。他认为“降魔者，先降自心，心伏，则群魔退听。”这就是说自己心里没有鬼怪，人世间也就没有鬼怪，这就是他能够降妖镇鬼驱魔的秘诀。

   “正人必先律己”嘛，丁国生对自己要求特别严格，他做事认真，一丝不苟，对别人有益的事，他就不辞辛苦，任劳任怨的去做。虽然他的家境贫寒，但他不趋利，不贪财，跟别人做事不取报酬。他说，做好事取了报酬就不能算是做的好事善事了，这样就违背了自己的意愿，对不住自己的良心。

   “高山打鼓，名声在外”，丁国生的名声越来越大，传得远近闻名，远道而来的人都慕名而来，请他的人特别多，他几乎应接不暇了。原先一个白白净净的小伙子，由于风吹日晒，脸皮被山风吹得黑不溜秋，也消瘦得多了。烈日炎炎热难当，气喘吁吁心发慌。丁国生跑出了一身大汗，他就下河泡一会儿，洗把冷水澡，爬上来继续赶路，真是不辞劳苦，任劳任怨，精神可佳，令人感动。

   那天，丁国生在鸡蛋行里住了几天，告别了鸡蛋行的老板往回赶路，天气特别炎热，擎天大树的树梢纹丝不动，大气中热气蒸腾，烈日当空，暴晒得路道上的热气升腾,路边的小草枯萎叶黄，在野外干活的人或是赶路的人，就像进入蒸笼里一样，闷热难当，口干舌燥，气喘急促。丁国生热得恶心烦躁，咧者嘴直喘粗气，浑身上下都被汗水浸湿了。丁国生走到一条河边，不管三七二十一，迫不及待地脱了衣服，一个鹞子翻身，一头扎进了河水里。

   丁国生在河水里，正感到一阵凉爽舒服时，一只毛茸茸的手，拽住他的一只脚，不问青红皂白，拖着就在河水里向前钻去，像离弦之箭一样飞快。

   丁国生大吃一惊，他意识到他遇到水鬼了。水鬼他还是第一次遇着，便厉声喝道：“好厉害的妖魔水鬼，还不快松手？”

   那水鬼不吭声，只顾朝前跑，手也抓得更紧了。

   “五阎王都不敢拿我怎么样，你一个水怪，还想拿我怎么样？”丁国生大声说。

   水鬼停止了前进，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但还是没有松手。

   “我是专门降妖镇鬼的丁国生！”丁国生怒吼道。

   “啊！”水鬼啊了一声问道，“你是丁国生？”

   “我正是丁国生。”丁国生大声说。

   这时候，水鬼松开了手，立刻跪在丁国生面前说：“恩人呀，多有得罪了，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我有罪。”

   “你是谁？”丁国生诧异道。

   “我是吴灵芝呀。”水鬼怏怏地说。

   “你是吴家嘴的吴灵芝？”丁国生更诧异了。

   “没错，那次承蒙丁先生救了我。”水鬼感激地说。

   “你怎么落得这等模样了？怎么到了灵界啦？”丁国生不解地问道。

   “说来话长呀。”水鬼流着伤心痛苦的眼常感谢丁先生。俗话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她也是个十八岁的漂漂亮亮的大姑娘了。后来被一户有钱的人家看中了，就托人来说亲。她父亲母亲就做主答应了这门亲事。当初她不肯，因为自己有过那段奇闻怪事，人们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她怕日后费口舌，遭人轻视闹的不欢而散，当初她倒是有意——水鬼吴灵芝不说了。

   “你有意怎么说？但说无妨。”丁国生诚泪说。

   “这倒底是怎么回是呢？”丁国生追问道。

   原来那次丁国生搭救了她以后，那个老狐仙再没有来缠魔打扰过她，经过调养，她很快就恢复了健康，仍然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一家人都非常高兴，也非恳地说。

   “有意——”水鬼吴灵芝有点不好意思了。

   “有意什么？”丁国生追问道。

   “你丁先生对我的事，了解得清清楚楚，能理解我，宽容我，不如就嫁个你！”水鬼吴灵芝羞答答地把脸转过去了。

   丁国生“啊”了一声笑了笑没有多说话。水鬼吴灵芝怀着后悔莫及的心情告诉丁国生，后来他的父母一意孤行，做主把她嫁给了那户有钱人家的公子。婚后，前三天倒是夫妻恩爱还说得过去。后来她丈夫突然问起她遭遇狐狸仙的事。一开始她不敢承认，一味地否认有这怎回事。她男人死活不相信，也不依不饶，非要打破沙锅问到底。在丈夫的一而再再而三的威逼下，她无可奈何承认了有过这么回事。可是她男人又得寸进尺，追问她同狐狸仙有那种关系吗？吴灵芝百般无奈，对天发誓，告诉她丈夫绝无其事，并斩钉截铁地说：“我吴灵芝‘正气清白，留与乾坤’，作为一个正派忠贞的女子，怎么能跟一个畜牲苟且呢？”

   谁知他男人死活不相信，在公公婆婆的唆使下，一纸休书休了她吴灵芝，可怜她婆家呆不住，娘家去不了，又羞于见人，一气之下在走投无路，生不如死的情况下，就投河自尽了。

   丁国生听了同情地流下了眼泪，愤然说；“残忍，荒唐。”

   水鬼吴灵芝抽抽噎噎哭得非常伤心。

   丁国生不无同情地问道：“今后你打算怎么办？”

   吴灵芝告诉丁国生，她的气数未尽，是自己找死的，是孤魂野鬼，阎王不肯收她，她的阴魂在阴曹地府飘忽游荡，后来遇到他们吴家的祖宗亡人，又饿又累，想跟他们弄点吃的，他们都骂她不让她吃，叫她赶快回到那条河里去，找一个替死鬼，还可以投生，催她快回去。这样，她就又来到河里，谁知不慎抓住了恩人的脚，这真不该，太不好意思了。

   “你不仅不能抓我，其他无辜的人你也不应该抓他们做你的替死鬼呀？你应该寻找机会，找你那个忘恩负义，绝情缺德的男人，将他作为你的替死鬼，那是他罪有应得。”丁国生明白地告诉她说。

   “好的，多谢恩人提醒指教。”水鬼吴灵芝说着把丁国生托出水面送上岸。

   “那我走了，你要好自为之。”丁国生交代说。

   吴灵芝朝丁国生面前一跪说；“我还没有报答恩人呢？”

   “你还能怎么报答我呢？”丁国生说。

   “丁先生还未取亲，请丁先生到三十来岁再娶亲，等我投胎十多年后，我一定报答您。”吴灵芝哭诉着伤心极了。

   丁国生没有说什么，却怀着十分同情牵挂的心情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