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女 “辣妹子”的悲喜事

“辣妹子”本名叫王草妹，父母给她起这个名字的意思是:期望她——虽然像小草一样卑微弱小，但是有着顽强不屈的生命力。是的，她的生活经历确实就像她的名字一样，包含着她面对生活的艰辛和悲伤，成功和喜乐，展示出她坚强不屈的意志品格。王草妹由于最近这几年返乡承包土地种植辣椒“辣妹子”这个品牌，种出了名堂——名声在外，人们见到她都叫她“辣妹子”，叫的人多了，她也觉得顺耳了，只要你叫她一声“辣妹子”，她就会微笑着爽朗地应你一声“哎——”，渐渐地人们把她的本名王草妹都给忘记了，极少有人叫她的本名。“辣妹子”今年已经是30岁了，在农村算是一个大龄的姑娘——剩女。村里跟她同龄的姑娘都已出嫁了，仅剩下她一个。她为什么到了这个年龄段还不出嫁呢？这其中的原因说来就话长了。

“辣妹子”是一个苦命的女孩，她从小出生在一个残疾人的家庭，父亲是一位聋哑人，母亲是一位从小得了小儿麻痹症的残疾人，靠拄着两条拐杖才能勉强走路。母亲生了她和一个小弟弟，一家四口人全靠父亲一个人种地劳动，再加上政府发的低保费勉强维持一家人的生活，是村里的贫困户。日子紧巴巴，生活虽然过得很清苦，但是父亲依然送她和弟弟两个人一起去读书。他们姐弟俩读书非常努力，学习成绩优异，年年被学校评为“三好学生”，父母都以姐弟俩的学习成绩为骄傲。然而好景不长，就在“辣妹子”15岁读初三的那一年，她的父亲在建筑工地上被一次意外的塌方事故夺去了生命，全家人失去了顶梁柱。从此“辣妹子”辍学了，她擦干了悲伤的眼泪，顶起了不屈的弱小脊梁。从此，小小年纪就挑起了一家人的生活重担，走上了外出打工的路。她临走时嘱托弟弟说：“我走后，你要照顾好咱妈，要好好学习，争持考出好的成绩，将来考上一所好的学校，咱全家人的希望就寄托在你的身上。我一定每个月将生活费寄给你和妈妈。”懂事的弟弟眼里饱含着热泪，依依不舍地说：“姐姐，我一定记住你的话，照顾好咱妈妈，好好读书。你一个人在外面要多家保重自己的身体啊！”

“辣妹子”来到广东深圳打工，一干就是15年。她当过服装厂生产线的制衣工，在电子厂当过装配工，还在塑料厂里当过搬运工和销售员。她从来不嫌工作时间长，或者工作苦和累，只要报酬收入高，她都任劳任怨地去干。她自己省吃俭用，每月坚持给母亲和弟弟寄生活费。这些年来，她经历了人生旅途的坎坷和洗礼，生活塑造出她坚强的性格。她的确像一株小草那样，一心向着灿烂的阳光，向着幸福的目标奋斗。她利用空余时间，加倍地努力学习，不断地提升自己的文化知识和能力，希望有一天能成为幸运儿，改变自己的命运。她始终牢记着父亲生前教育她说过的话：“孩子啊！俗话说‘人贵在知书达理’，人如果没有文化就是一个‘睁眼瞎’，只有有了文化科学知识才能改变命运。”她因此坚持一边打工，一边参加夜大函授学习，并以优异的成绩取得了大专文凭。她不但积累了一定的经济基础，而且文化知识更是提高到了一个新的层次，拓宽自己的眼界，增进了思想观念的更新。使自己的内心世界变得更加强大。

前几年，她弟弟考上大学远离家乡去读书后，年迈多病的母亲需要有人照顾，“辣妹子”又义无反顾地返回村里务农，担负起照顾母亲的担子。母亲满眼热泪，十分心疼地搂抱着她的头，愧疚地说：“我苦命地女儿，是我这个不中用的母亲拖累了你的前程啊！我们村跟你年龄一般大的孩子，人家早就成家立业，儿女满堂了。可是你至今没有成家，是我成了你的累赘，我对不住你啊！”

她赶紧用手捂住母亲的嘴，说：“阿妈，你千万不要这样说，我不见怪你，更不怪自己命运不好，人出生在怎么样的家庭是不能由个人来选择的。我要感谢上苍让我降生在我们这样困难的家庭里，从小就让我品味到了人生的第一课——苦难。是苦难磨砺了我的意志，是苦难使我变得更加坚强，是苦难使我变得更加成熟，我只不过是比同龄人提前研修了人生的苦难这一课。阿妈，人们不是常说‘阳光总在风雨后’，‘不历经风雨怎能见到彩虹’，我觉得人的命运是可以改变的，人可以成为自己命运的主宰者。困难总会过去的，我们今后的生活一定会变得更加美好。至于找对象的事，‘强扭的瓜不甜’，心急是急不来的。是你的，你躲也躲不掉，不是你的，你等也等不来。我想总有一天，我喜欢的人会出现在我面前的。”她妈妈见说不过她，只好无奈地摇了摇头，叮嘱她说：“你不能光顾着照顾我这个老太婆，忘记了自己的终身大事啊！”

“辣妹子”回到家乡后，发现村里很多年轻人都跟她一样外出打工赚钱了，大家都认为在外打工赚钱容易来得快，务农辛苦还赚不到钱。很少有年轻人在家务农，村里留下的都是老人、妇女和留守儿童，土地大片大片的丢荒，心里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她在深深地思考着一个问题，难道在农村当农民种地就没有出路了吗？现在农村的现状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变，国家精准扶贫政策到位，公路硬化进村，村村通电，家家通了自来水。国家还全部减免了农业税，种田还有补贴，在这样优惠的政策下，难道在农村当农民就没有大有作为了吗？她想：我们海南岛属于地球的北回归线以南，一年四季春意盎然无冬季，日照充足，土地肥沃，是一个天然的温室，特别适合种植各种反季节瓜菜，为什么不能利用家乡得天独厚的自然条件大面积种植瓜菜生产呢？她上网查找了全国各地的瓜菜价格，觉得种植冬季反季节瓜菜大有可为，走这条致富的路子是正确的，将来海南可能成为全国冬季最大的菜篮子。

她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老村长说：“村长，我准备跟村里承包50亩荒地来种植蔬菜。”她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承包方案给老村长看。

老村长看后连连称赞说：“年轻人，有理想，有文化，有抱负，看得远。我们农村缺少的就是你这样的农业带头人，我支持你！你看这大片大片的地丢荒得多可惜，你想种多少亩就种多少亩，承包费你就象征性的每年每亩交30元钱给村委会当管理费就成了。”这可乐坏了“辣妹子”，她当时就跟村长签下了50亩3年的合同期。村里的人听说“辣妹子”承包了50亩地来种瓜菜，各种各样的人议论纷纷，有的人说她有眼光，有胆量，敢想敢做；有的人却认为她一个女孩子没有那么大的能耐，种不了50亩地，成不了什么大气候，等着看她的笑话。

“辣妹子”说干就干，她用一万多元钱买回了一部多用途农用手扶拖拉机，请来小时候的邻村同学陈小明教她学开拖拉机耕地。开始备耕，陈小明仅教了她半天学开拖拉机耕地以后，她就能够熟练自如地开着拖拉机耕地、耙地、开沟、平整了。陈小明佩服地称赞她说：“你真行！有两下子，学得快，是个搞农业的行家里手。”

她诙谐地笑着说：“‘强将手下无弱兵’，主要还是你这个师傅教的好。谢谢你啦！”

陈小明憨厚地笑着说：“你就别见外了，我们是同窗好友，有什么困难需要帮助，你就尽管叫我好了。”

进入农历十月分后，海南炎热的天气渐渐变凉了，台风季节过去了。“辣妹子”天天起早贪黑地劳动，不到半个月就把50亩地全部平整好了，并在地的中间打下了一口机井灌溉。她开始上网了解全国各地的蔬菜市场信息，觉得冬季天气寒冷，辣椒是全国各地蔬菜销售的大路货。她选择50亩地全部种植北方人最喜欢吃的辣椒品种——“辣妹子”，因为：首先这个“辣妹子”品种肉厚、皮薄，口感脆爽，辣劲十足，众人喜欢。其次是家家户户都离不开“辣妹子”，过年过节时都会备上10几箱。宴席上离不开“辣妹子”，走亲访友送上一箱“辣妹子”当礼品够面子，预示着好兆头，来年的生活——热热辣辣，红红火火。她认准了方向就着手干，白天在田间劳动，晚上回家在网络上学习大田种植辣椒的方法：从种子处理——育苗播种——苗床管理——定植过程——定植密度——田间管理——采收，一步一步有系统地认真学习。她买来种子和育苗盘开始育苗。

陈小明对她这种风风火火，敢说敢做的泼辣精神感到由衷佩服。怕她一个人忙不过来，就主动过来帮她起垄和购买肥料，帮她雇请民工给菜垄施好足够的农家肥，每亩施入有机肥4000～5000公斤，配合加施磷钾复合肥70公斤左右。覆盖塑料薄膜，然后，根据双行25公分的株距打孔定株。购买好抽水机和水管，铺设滴灌水管，便于水肥微滴灌溉。做好了准备栽种辣椒苗前期工作。定植辣椒一个星期后，对植株开始根灌和叶面喷洒病毒灵和根病灵。          村里的人开始对“辣妹子”的种植方法感到新鲜好奇。

半个月过后，由于利用薄膜覆盖后，防止杂草生长，微滴灌溉水肥养分充足，并在地里安装了紫外线灯和生物黏胶来防治病虫害，辣椒长势喜人，满地绿油油的一片。然而人算不如天算，事与愿违，遇到了自然灾害年。虽然2019年底辣椒丰收了，却遇到了新冠疫情爆发，全国封城封村防控疫情，农产品销路不畅，辣椒2角钱一斤也卖不出去。有些人哀声叹气地说：“咱农民种植的农产品贱卖也没有人要，丰收了也赚不到钱，就像那河面上的泡沫——不值钱。”“辣妹子”一下子亏损了2万多元成本，成了村里的一些人街谈巷议的笑柄。

然而，“辣妹子”就是不信邪，她并没有因此知难而退，反而迎难而上。在她最困难的时候，驻村扶贫工作队找到她，并鼓励她说：“种植资金如果有困难，我们可以帮你担保贷款。”到了2020年10月份，“辣妹子”在扶贫工作队的担保下贷款3万元，又重整旗鼓，开始整地大面积种植辣椒。由于她采用科学的种植管理方法，使用农家肥，薄膜覆盖，水肥微滴灌溉，用生物黏胶和紫外线灯防治病虫害等科学种植管理方法。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一份付出，一汗水，一份收获。她植种的50亩辣椒地又是一派长势喜人。

到了11月份，“辣妹子”种植的辣椒就开始采摘上市了。由于天气反常，全国气候寒冷，海南种植的反季节辣椒一上市，收购价就破天荒地一直上升到每市斤5元钱。她种植的“辣妹子”辣椒品种价格更是每市斤在8元钱以上，她第一次采摘3千多斤辣椒，就收入了将近2万多元钱，这消息在村里一下子引起了轰动。因为前几年种植反季节瓜菜销路不畅，辣椒价格一直低迷上不去，仅有3～5毛钱一市斤，村里许多原来种植反季节瓜菜的农户，都放弃种植辣椒，改种其他蔬菜。有些人原来认为“辣妹子”死脑筋，不开窍，不会转弯，想看她的笑话。现在村里的人们终于对她另眼相看，纷纷伸出大拇指称赞她说：“有科学文化的人种地就是不一样，‘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懂得科学种植的方法，了解市场情况，掌握气候变化规律。比缺少科学文化知识的父辈强！”许多人找上门来向她拜师，学习交流辣椒的种植方法和经验。特别是新年过后，气候出现了霜冻，气温降至3～4摄氏度，她根据天气预报，查询了海南省农业110，提前及时喷撒防霜冻药物，并在辣椒地四周夜里燃起火堆驱赶寒霜，使辣椒安全度过了霜冻期。确保了辣椒生产过程的稳产和高产。

“辣妹子”当然也特别感激她的同学陈小明的帮助，这几年来，陈小明在生产上给予她极大的支持。除了帮她整地、育苗、种植、灌溉、施肥以外，还在寒冷的夜晚陪着她一起在辣椒地边燃起火堆驱赶寒霜。她和陈小明两个人在劳动中已经建立了真挚的感情，他们互相帮助，有着共同语言，推心置腹，无所不谈，你有情，我有意，成了一对形影不离的恋人，只是两人没有互相挑明罢了。陈小明自然有些自卑，因为他结过婚，妻子嫌弃他在农村务农没出息，跑出去打工，并跟他离了婚，嫁给了城里的老板。他一个人带着10来岁的儿子和抚养年迈的父母，生活勉强温饱，住着一间破旧的瓦房。所以在“辣妹子”面前他感到低人一等，更不敢挑明他喜欢“辣妹子”的事。特别是最近这两个多月时间，“辣妹子”种植的辣椒收购已经赚到了70多万元钱，成了当地大名鼎鼎的劳动致富能手。他只有仰慕她的份儿，怎么敢有非份之想呢？

“辣妹子”早就猜到了陈小明的心思，她也觉得他们俩的事也应该水到渠成了，是该把事情挑明的时候了。一天早上，她用手机联系上陈小明，说：“小明，你明天有空没有？能帮我一起上街购买芋头种苗吗？”

陈小明听后一愣，反映不过来，问她说：“你还有承包的地吗？你买芋头种苗来种在哪里？”

“你明天跟我到镇上买芋头种苗我才告诉你，这是秘密。”

“辣妹子”狡黠地一笑，不容辩解地说：“明天早上6点钟见面，不见不散。”就挂断了手机。

第二天早上，“辣妹子”开着拖拉机在村口接上陈小明到镇上赶集。陈晓明一坐上拖拉机就问“辣妹子”说：“你买芋头种苗，打算种植到哪里？”

“辣妹子”说：“我打算种植在辣椒地的行沟里。等到辣椒收完后，芋头苗也开始长高了，长出两三片叶子的时候，正是最需要有机肥的时候，我打算将辣椒杆和叶子回填进芋头行沟里当有机肥，这就最大化的充分利用了土地进行轮作，减少了许多耕作程式，节省了许多劳动工时。这就叫作‘一举多得’的免耕法。我姑算了一下，一亩地大约可以种植4500棵芋头苗，每棵芋头大约重3斤左右，每斤芋头可以买3元钱，还有很多芋头梗可制作酸菜买，那是一笔可观的收入啊！”

陈小明乐呵呵地夸奖她说：“你真是一个女诸葛——‘鬼点子’多。”

“辣妹子”马上纠正他说：“那不叫做‘鬼点子’，那叫做‘经济头脑’。”并用手点了一下自己的头，开心地“咯咯咯”大笑起来。“辣妹子”此时话题一转，就开门见山地说：“我们俩在一起相处也有几年了吧。我们彼此互相都了解，你不会拒绝跟我结婚吧？”

陈小明忽然听到“辣妹子”这一问，高兴地瞪大眼睛说：“我巴不得呢!我就怕高攀不上你，你现在可是名声在外的劳动致富能手啊！”

“辣妹子”真诚地说：“你不要自卑，如果没有你的帮助，我能有今天的劳动成果吗？你和我就好比一对比翼双飞的鸟儿，谁也离不开谁。”

陈小明出其不意地吻了一下辣妹子，激动地对着早晨空旷的田野，大声地高喊着：“‘辣妹子’——！我们比翼双飞，谁也离不开谁！”

这时候，地平线上的一轮红日冉冉升起，彩霞映红了大地。驾驶着拖拉机的“辣妹子”也兴奋得脸上飞起了一片灿烂的红霞，幸福地说：“我们明天就告诉自己的父母，明确了我们的关系，后天就去民政局领取结婚证，等到了下半年8月份我们卖完了芋头，手头有了一定的经济基础，中收节我们就办结婚喜酒，了结了老人们的一片心意。”

陈小明陶醉地注视着早晨的朝霞，满怀憧憬地说：“好！我听你的。只要我们结婚后，一起共同努力，相信我们明天的生活一定会更加美好的！”

“辣妹子”深有同感地说：“你说得对！只要我们同心协力的劳动，‘夫妻同心，其利断金’，就一定能创造出自己的幸福生活，今后把我们的家乡新农村建设得更加美好！也许下半年我们就会有属于自己小楼房，小汽车，今后还会有我们可爱的小宝宝。”……

两个年经人一路上欢声笑语，憧憬着明天的美好生活，你看着我，我瞧着你，越谈论越开心，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仿佛眼前是一片金光灿烂的前程，道路越走越宽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