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小说《金牛村纪事》十

　大学生村官真的要来金牛村了。牛春香是听她父亲牛天宝说的，牛天宝是听金正清老书记说的，而且金正清老书记，已经接到了上级的通知这还会假吗？
　　听到这个消息，村民们像过喜事一样兴奋热烈。大家纷纷议论，各有所思，各有所想。女人们说，最好来一个女大学生；男人们说，最好来一个男大学生；青年人说，不管是男的还是女的，反正都是年轻人。
　　大家正在热热闹闹，说说笑笑的时候，刘立宁来了。大家急忙追问刘立宁，这个大学生村官会不会是苗时雨？
　　刘立宁装出哈哈大笑的样子说：“你们当苗大哥傻呀？他来干什么？城里待厌啦！”
　　大家听刘立宁这么一说，十分扫兴，就不再多问了。刘立宁想，你们想的一点也不错，怎么不是苗大哥呢？苗大哥昨天晚上已经回来了。你们就等着惊喜吧！苗大哥选择做大学生村官，他还能不往金牛村跑吗？他还能忘掉金牛村吗?俗话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金牛村的救命之恩，养育之恩，这么大的恩，这么深的清，他能忘掉吗？你们等着吧，他一定会“涌泉相报”的。到时候，给你们一个惊喜！苗大哥昨天晚上，把我刘立宁叫去，他跟我刘立宁说了，我们还是暗号照旧，到适当的时候，再告诉金正清老书记，让他向大家公布。刘立宁向大家说：“你们不要想是苗大哥了，苗大哥昨天晚上已经回来了，要是他，这么大的事，村里不组织大家迎接？”
　　大家听说苗时雨回来了，纷纷要去看看苗时雨，顺便问问他。不一会，苗时雨家，能坐的地方都坐了人，就连门槛上都坐着人了。没有地方坐的人就站着。苗时雨给抽烟的散烟，不抽烟的就发了糖。苗时雨见家里被乡亲们挤得满满的，坐的地方都没有了，很过意不去，便谦虚地拱拱手说：“对不起大家，寒舍太小，望父老乡亲们多多包涵。”
“没事。”
“不别客气。”
“没关系。”
“站着一样。”
　　大家笑着回答。抽烟的吸烟，吃糖的吮着糖，一个个笑嘻嘻，甜滋滋的。
　　牛春香一边吃着糖一边问：“苗大哥，听说金牛村要派大学生村官来啦，有这事吗？”
“听说有这回事吧。”苗时雨笑着说。
“是哪里人？是男的还是女的？”牛春香追问道。
“那是上头的事，我们就不得而知了。”苗时雨泰然自若地说。
牛春香笑着说：“苗大哥，要是你来就好了。”
“我打了报告，上头没有批准。”苗时雨暗笑着说。
“我们全金牛村的人，打报告要去！”大家异口同声地说。
“要是要不来的，今年就算了，下一年再争取吧！”苗时雨说。
“对，等下一年吧！”刘立宁出面解围说，“苗大哥要吃饭了，大家是不是留下来陪陪他？”
　　大家这才不好意思地笑着走了。苗时雨想留刘立宁吃饭，看到刘立宁同牛春香肩并肩地走出门，也就没有留他。养母牛莲芳端上来几样可口的菜，招待儿子苗时雨；金正清拿出一瓶好酒，准备跟苗时雨好好喝两盅。时雨好长时间没有回来过了，牛莲芳疼爱地不断地给苗时雨夹菜，苗时雨甜甜地说：“妈，你自己吃，爸你也吃。”
　　一家人欢欢喜喜，融融乐乐地喝着酒，吃着菜。金正清关切地说：“令霞怎么没回来？”
“她忙着呢！”苗时雨回答。
“你毕业了吧？”金正清问道，“分配到哪里？”
“不走了。”苗时雨笑着看看爹和媽。
“不走了？”金正清惊讶地问。
“嗯。”苗时雨答应着。他告诉金正清，他还是“金牛地产开发公司”的懂事，他不一定要守在公司里，由令霞一人守着就行了。他想把金牛村的匠人——泥瓦匠、木匠、漆匠以及水电工组织起来，成立“金牛建筑装潢公司”。我们公司接的业务，给他们去做，收入归金牛村。这样行不行，好不好？
“好呀。这主意不错！”金正清十分高兴地说，“那你这几年大学不是白读了吗！”
“我读的是农业大学，今后在金牛村是可以派上用处的。”苗时雨信心十足地说。
　　牛莲芳听儿子说不走了，笑得合不拢嘴。今后她又可以同儿子天天在一起，可以跟以往一样，关心呵护儿子了。金正清和牛莲芳老夫妻俩，虽然有一个女儿，可是“嫁出门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女儿嫁给了一个军官，随军去了部队，离家远，难来难去，回来一趟还真不容易，也就难得回来了。老两口在家里显得有点寂寞冷清。听苗时雨说不走了，能不高兴吗？特别是牛莲芳，苗时雨遭风灾获救后，是他一口粥一口饭把他喂大的，也是她像呵护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样把他带大的，那种不是母子胜似母子的感情，要多深就有多深。你听，苗时雨左一声妈，右一声妈的叫着，实在令人羡慕，令人感动！
　　金正清疼爱地看看儿子苗时雨问：“上头说，要派一名大学生村官来金牛村，你知道吗？”
　　苗时雨“噗嗤”一声笑起来说：“知道。”
“哪里人士？”金正清追问。
“金牛村人。”苗时雨捂着嘴笑。
　　金正清是个聪明人，他已经明白了。就笑着抱怨说：“好你个小子，早不说呢？”
　　苗时雨这才把介绍信掏出来，恭恭敬敬地交给金正清老书记。金正清老书记看了介绍信，高兴得要跟儿子再喝三杯酒，庆贺庆贺，并不断夸儿子是好样的，有出息。苗时雨要父亲金正清暂时保密，到时候宣布时，给大家一个惊喜。
“今后有什么打算？”金正清问道。
“我打算拿一个亿来，打造金牛村。”苗时雨说得非常痛快。他告诉金正清老书记，这件事情要保密，到时候，他要用这笔钱，保住金牛山和滩头芦荡。他还叫妈妈牛莲芳不能漏半点风声，他要借这个机会，对金牛村的乡亲们进行一次建设生态文明和环保意识的教育，增强他们的保护好生态环境的认识和自觉性。
　　金正清老书记和牛莲芳妈妈都点着头满意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