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汉子”不赖
“懒汉子”不赖
★宋元浩
2007年仲夏,老爸老妈在乡下原籍的泥砖瓦屋因连绵阴雨而倒塌了。其时,高堂双亲均已93岁高龄,我逼不得已放弃“市胆”预订的商品房而回乡下重建家园。砖混结构的小楼房建成后,我举家返回原籍(黄柏乡鲍坊村潮陂头)定居。依据党龄时间,我或许算得上是一个老“布尔什维克”。回乡生活十多年来,亲眼目睹了都市、乡村的巨大变迁,尤其是衣食父母——农民,他们的生活水平与质量都提升到一个崭新的高度。
村里头触动我的人很多,其中有一个绰号叫“懒汉子”的小老弟,他给我印象最深。哈,他哪会懒呢?他很勤奋呀!曾经,他是叶坪公社食品购销站的职员,后又自学成才为乡村“红白喜事”的主厨师傅,之后又成为了“豆腐老板”。他制作的醋水豆腐远近闻名,七村八邻的人都喜欢买他的豆腐,说他的豆腐质量好,无论蒸、煮、炸、炒都有嚼劲。因他的叫卖声嘹亮,村民又唤他“大喉咙管”。每年腊月,他都按先来后到的顺序,为周边上百户村民制作好多豆腐。尤其是年来岁到,村民喜欢油炸“煎豆腐”,冬天腌制的食品好吃且又方便储藏。每逢这个节点他都足不出户,成天泡在豆腐房里辛勤劳作,竟连每天三餐饭都得老婆送到豆腐房来,他夜里顶多只能睡上一两个小时……
上世纪七十年代的农村相当贫困,不少农户连一毛多钱一包的食盐都买不起。农民食用的油米豆靠生产队供给,粮食人平每月20多斤(含番薯等杂粮在内),食油不足3两,社员(当时称呼)的生活十分拮据。按照迷信说法,“懒汉子”的命里注定是个孤儿,而且克父母。他还在襁褓中,其老爸从楼梯上摔下来因无钱医治而身亡。“家务婆养独子”,尤其是在“三年困难”时期更加艰难。他的老妈为了让宝贝儿子多吃上一口米饭,天天喝野菜汤、咽糠团子,致使“打结”的肠子拉不出屎,而被迫下到阴间去找老公诉苦去了。
得益于众亲友的关爱,“懒汉子”好不容易熬过了寒冬,迎来了风和日暖、开枝散叶的好季节。他当生产队长时,政治上学“小靳庄”,生产上学“陈永贵”,深受广大社员们的热烈好评。春季插秧时因耕牛不够用,他带动三四个血气方刚的青年轮流做牛拉犁,顽强地挺起吃粥喝汤的肚皮死打硬拼,身先士卒。果然不负众望,他为人处事公道正派,有魄力,懂生产,会管理,粮食产量连年飙升,上交公购粮保质保量,各项工作争创全大队前茅,年年都被评为先进生产者。
开启新千年后,“懒汉子”沿着老家门前的田埂小路,大步流星地走进了红色都市瑞金。在“风水宝地”的原瑞金县委大院买了一套商品房,由此他肩挑车拉地把老家搬进了“市胆”,汇入了摩肩接踵的都市人流中。羊年腊月十九,他回村里来喝大龄青年蛮哥的结婚喜酒,他与我同坐一台宴席。我们俩见得少可话更多,随便地交谈起来,他说了好多新鲜事情。
“懒汉子”有一对孙儿孙女,大的已上学读书,小的也快上幼儿园了。他的儿子叶茂,在成都一家国务院定点科研机构做高管,月薪近万元,另加季度奖、年终奖等等。他自己虽已年过半百,可深得一位独资企业老板赏识。数年来,他一直在这家公司务工,一心一意地做好老板吩咐、交办的事情。他热情肯干,任劳任怨,责任性很强,老板相当看重他。俗话说:“好人有好报”,“好别人则好自己。”他的月工资一路攀升,从两千多块钱涨到了五六千块钱。他们一家子在都市里过上了健康幸福的生活。
曾经,我想送一幅书法作品给他,可又不晓得写什么内容。光阴一天天过去,“懒汉子”由一个“先天”缺失的乡下孤儿,变成了都市的优秀市民,我为他点赞。豁然,我想起《红楼梦》的名句:“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懒汉子”的人生轨迹就像一幅画似的,嵌刻进了我的记忆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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