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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花渡〈长篇连载)第二章(6一10)

作者:唐万清 阅读:174 次更新:2024-06-27 举报

          樱花渡(长篇连载) 第二章(6一10)


             第二章   严 清源采风樱花渡  

                           曾 外孙二访老外婆    


            第六集  殷老爷决计初建樱花渡


        话说严清源像夾火一般匆匆忙忙离开还未细游的樱花岛,回到云州县作协他办公桌前,刚坐下拷贝完录音,小章就进来通知,市作协刚来电话,市委市政府今日召开“学习总书记重要讲话精神,繁荣社会主义先进文化”座谈会。市委市政府分管科教文卫的领导亲自点名各区县文联作协正副主席必须到会。所以调研活动延期,具体时间另行通知。范文章副主席转郑诗文主席话,叫你一边好好整理采风笔记,理清创作思路,一边完善迎接市作协调研方案并及时送文联,文广新局领导审签。三是抓紧时间完成这期期刊的组稿,修订和初编工作,并为郑主席写份我们云州县作协巜云州文学》办刊的汇报材料,要求全面总结办刊经验性做法、存在的困惑和问题、今后努力的方向和措施。

         严清源立即一五一十将领导交办的事情记录在工作日程表上。马不停蹄,一头扎进工作堆里。

        市上调研一推再推,直至下排八月间九月份桂花飘香的季节,在调研完了其他几个区市县后才最后一站到达云州县。其间,严清源一丝不敢懈怠,把郑主席汇报材料按领导多次修改意见润改得花团锦簇而又言简意丰,条理清畅。成绩足足的,问题透透的,措施实实的,信心满满的。市上领导听了赞不绝口,极赞其年轻有为,文笔极好。连续几期期刊文质兼美,图文并茂,封面素雅大气,富有云州特色,发行情况也不错,为繁荣云州县文化作出了作协人的贡献。特别是当听说严清源正在创作长篇恩仇小说《樱花渡》,都饶有兴趣,纷纷要他提前透露一下创作构想。严清源简要介绍了主要回目和创作意图。听后,人人精神振奋。领导们钦点晚上吃工作餐时破例喝点小酒,要小严陪同。小酒不小,一喝就收不了,小严被敬得酩酊大醉,怎么回家的,都记不清了。

        次日,刚好双休日,硬是睡了大半天才醒来。梦中云里雾里,一会儿,回到酒桌上,众人笑口狂开,酒话连篇,脸红酒胀。一会儿,从天坠入樱花江,小英子用竹篙救他。一会儿,步入樱花林,看到一个道士模样的老头,摇着破扇,活似济公和尚。一会儿,来到山垭口,遇到几个彪形大汉要他写文章,为他们老大歌功颂德。一会儿,又听见罗叶镇一矮胖黄肥的老板娘指着自己的鼻子说,臭作家,买不起新鲜兔肉,滚一边去。一会儿,又仿佛看见一个村庄火光冲天,熊熊烈火逼近身旁,自己急得满头大汗,想跑却跑不动。猛一抬腿却踢到床栏。醒了,太阳正热情地从飘台扑进来,晒着被盖。

        第二次到樱花岛去采风,已是九月中旬菊花盛开的时候了。

        罗叶镇清凉多了,家家户户窗前墙下菊花盆景却十分明艳,红菊,墨菊,绿菊是菊中的希客。黄菊白菊才是主人。金灿灿,银晃晃的菊主们惹眼得紧,墨菊和绿菊却透着一股稳稳的秋色。红菊却是与枫叶不同的水红,降红色,努力透出一股热情。于是罗叶镇街道便随季节透出了深秋沉稳中不乏明艳与温暖的气息,给寒露前后的罗叶镇一抹亮色。

        严清源重任在肩,不便在罗叶镇久留。便深踩了油门,嘉陵摩托便兴奋地向前奔去。来到江边,略一招手,身着明黄色呢大衣,内着粉红色线子打底衫,头戴雪白内衬金黄外套的布草帽的小俵妹急急地向清源撑来,船头还蹲着一只浑身雪白的娇小玲珑的狮子狗儿。

        “小老俵,等急了吧?”小俵妹一边将青篷船靠上西岸码头,一边道。

         “没有,我也是刚刚到。”言罢,连人带车上了青篷船。青篷船加了布帘子,深秋了,江风凛冽多了。

         须臾间,离了西岸,直向岛上码头滑去。渐进初冬,游人也少了许多。有几艘渡船悠闲地卧在冷冷的翡翠色江面上,仿佛清闲地停在碧玉琉璃上。码头两端篁竹林和苦练子树梢上空,缓缓滑翔着的丹顶鹤,姿态也相当地悠闲。

        岛上树叶黄色也渐浓郁了,明黄、浅黄、深黄、暗黄、枯黄,杂着些深绿、苍绿、灰绿、墨绿色。偶有些野草杂树的小黄花、小白花、小紫花,也不成规模。疏疏朗朗地散在草丛中,杂树枝头上,仿佛惊疑不定的眼睛。偶有白色、黄色的飞蛾,缓缓地拍打着尚带湿润的翅膀,一会儿吻吻这朵小紫花,一会儿吻吻那朵小白花或小黄花,神态也极闲适,一点也不匆忙。

       樱花江两岸的树叶也大片大片地泛出黄色,其间杂些枫叶火红火红的,仿佛欲熊熊燃烧起来的星星之火,暂未成燎原之势,也已显出蓬勃燃烧的趋势来。其倒影于江面的一笔笔红,倒给纯然一色的冷绿或冷蓝添了些许暖色来。让人感觉到,确乎还未全进了寒冬。

        隔了稀疏岛上的樱枝,严清源尾随小俵妹身后,向樱枝深处一处恢宏殿宇而去,那便是上排烟花三月一访老外婆尚未来得及留连细赏的老外婆的家兼樱花岛樱花观赏服务中心和樱花系列酿酒总部了。

        这殿宇是老外婆家偌大四合院中最里面居中的建筑,也是四合院中最高大,气势最恢宏的一处建筑了。三楼一底,背北面南。雕梁画栋,飞阁流丹,颇有下临无地的气魄。左右两边略矮,二楼一底,也是廊回贯串,门窗镂花,黛瓦褚墙,很有气势。四合院南面大门围墙顶垛有碧绿色硫璃瓦,起伏盖于墙顶,呈二龙献宝形状。这宝刚好嵌在铝钢竖花大铁门上小瓦盖之正中央,乃玉黄色大理石镏磨而成,在阳光映照下隐隐而有黄气莹绕升腾。上次来时,时近傍晚,未及细看。今日一睹,果然如母亲所言,今日之殷府果与昔年不同,居址未变,而寒穷之气尽脱,富裕之气已显。一者赖了当年童半仙择居之力,二者也全仗了改革开放之机和脱贫攻坚乡村振兴之策。三者也赖了你老外公老外婆当年筚簬褴褛,艰苦创业之功。

       这次,是老外公在小俵妹搀扶之下,亲自陪同严清源吃过早餐后,再陪同于岛上漫步的。老外公边走边向严清源回忆起当年决策初建樱花渡的陈年往事来。

        话说当年,军阀混战结束,世界慢慢平静下来。樱花岛因人口递增,变化之大,慢慢变成了公开的秘密。樱花江两岸也慢慢聚拢了不少逃荒而来开荒定居的人。西山腰罗叶镇人口也猛增,沿街两头增建了不少草棚子。临时的门店,铺子也增添了好几家。东山樱花谷里也开始住上了好些人家。

        往来樱花江的过江人也多起来。过江竹筏,后来的木船往来习惯于在樱花岛南面沙滩嘴上暂停休息一阵,再分头向两岸撑去。原本樱花江在岛之北方入水口和南方出水口处不算太宽。然而在岛北水被一分,再一合,于岛之四周围反储成偌大一个湖泊来,十分开阔,颇有些烟波浩渺的况味来。而南北分合处江流两岸山势陡峭,悬涯绝壁,如刀削斧斫一般,且旋涡急流,暗滩无数。山中虎啸猿鸣,蛇虫兽鹰出没之所。船家禁地,行人绝地。一般人是不敢从此涉水过江的。唯有樱花岛南边沙滩一域周围,四水合聚,水面开阔,水势平缓,是船只来往的好水域。

         于是,我与当年的童先生商议,建个简易的码头或渡口。结果,我们一拍即合。当即将这个决定告之于岛上众人,大家觉得可行,一来渡人往来,与人方便,行善积德,也是善事一桩。二者适当收点盘缠,以补岛上之需,更是惠途一条。于是,分工四出,买水泥的买水泥,打石头的打石头,挖砂的挖砂。在殷果出生后笫三年的夏天,建了好了樱花渡口。次年,又在西岸和东岸各修了个简易的小码头。于是,西岸码头,樱花渡口,东岸码头三点一线,串起了水上航线。当年可没想到,竟能成为罗叶镇水上交通的生命线,现代生活经济线,旅游观赏的打卡线。

        “当然,当年的所建码头,远比现在的码头简陋多了。但却比现在建起艰难得多!”老外公喃喃道,“交通闭塞,山路艰险,没有公路,更没有现在的这样车那样车,水泥要到很远很远的江家场去买,用人力一包一包扛回来。没有牛,没有马。用的是木头做的洋马儿。洋马儿像啷个样子?用两棵树Y股,一根发两股那种,两根相对,用扁担置于两桠口处,用篾条绑牢实了。头尾均用蔑条缠紧绷直,固定好。然后,将水泥袋捆在扁担上,两端夹于左右两桠股内,捆稳当。人担起来,两手把好两根柱中间,保持平衡。往来一趟要近一天。自带干粮和水壸、汗帕。”

       清源边听边想象着,烈日当空,山路上,一行男女,正扛着水泥,汗流满面,口干舌燥地艰难行进的情景。心里不胜感慨。

         “打石头,抬石头,更不消说了。岛上石头虽多,却尽是磂光子石。一打四分五裂,不成条块。只有东岸沟谷里矗着很多年前垮岩滚的红砂岩石可用。于是,我又找来几个中年石匠,在烈日下,光着上身,登上岩石,一鑽子一鑽子扣眼,一锤子一锤子砸开,修成条石,用两层竹筏捆在一起,一块一块运过来的。烈日晒黑了脸,晒破了皮。但,没有一个人叫苦,没有一个人叫累。”

        不消说,严清源眼前又呈现出石匠弯腰提锤,挺身甩锤,勾腰砸锤及暂歇须臾间口喊号子的画面来。

        老外公在小俵妹的搀扶下,来到樱花渡口高高的大理石台阶上坐下。这时渐进中午,秋阳暖洋洋地晒着渡口上的树们,草们,和往来的竹木船,旅游船们。也晒向整整齐齐的九级大理石台阶和渡口左右围绕岛屿南边半圆形汉白石栏,晒上石栏里红色的人行晨跑道上。南边望去,远处豁口两岸山上红紫黄橙,火枫野菊,呈现出浑黄的一片来。

   

          第七集   三姊妹学父摆渡樱花江


       吃过午饭,少憩片刻。严清源被老外婆叫到阁楼与外公外婆一起喝茶聊天。老外婆问起清源的母亲来,清源说一切安好后,她老才放心地说:“在我几个孙女中,我最担心的就是你母亲,她最小,却嫁得最远,到山那边云州县城严家。虽说严家不失为书香之家,但毕竟城里空气不好,你母亲又素有哮喘病根。现在好了就好啰!好久,叫她也来岛上走走,回娘家看看?也看看你外公外婆和我这把老骨头?”

        “会回来看的。快了,还有两年都退休了,她说退休后回岛上来住,多陪陪几位老人家!”清清源忙代母亲再次向各位老人问好。

        “那敢情好,敢情好!”老外婆笑得合不拢嘴,每条皱纹都舒展开来,发着菊花般幸福的光。

         “其实,你外公,姑婆这一辈儿也挺不容易的。想当年,三个姑婆学摆渡,风里来,雨里去,挺辛苦的。并不像那些文人骚客们所说的什么‘一蓑烟雨任平生’那么潇洒。”于是,老外婆便又回忆起‘三姊妹学父摆渡樱花江’的旧事来。

         那是你大姑婆17岁,二姑婆14岁,三姑婆11岁那年冬天的事儿了。学摆渡春夏是不行的,雨水多,山洪暴发多,樱花江江水汹涌,十分危险,尽管三个姑婆都是水上好手,游泳行家。但毕竟是女孩子,腰力、臂力不似男孩子那般有力,下盘也不如男孩子扎得稳固。一遇巨浪,船一摇晃,极易扔下水去。不如冬季,虽冰天雪地,凛冽异常,但却正是山寒水瘦,水流缓慢的好时节。船行平稳,极易新手入门学习。

       你老外公领了你三位姑婆,就选择了这一年的冬季教授她仨摆渡技艺。我不放心,也到岸边参谋,童老先生也去了,说是要亲眼瞧瞧他三位女弟子如何不畏严寒学习摆渡的。

        那几天,天格外寒冷,江风凛冽,割得脸生疼生疼的。你三个姑婆从大到小,依次上去学。先学竹筏,再学木船。竹筏结了一层冰渣,青竹篙也裹了一层冰霜,手一握冷得刺骨,钻心的痛。但,那时的孩子没现在这么金贵,散养惯了,什么苦没吃过?甭说这点冷了。她们全不当回事。兀自跟着父亲一招一式学起来。先是观察父亲的站姿,两腿如何有力地钉在竹筏上,后观察父亲的双手如何握篙,如何左右均匀地撑篙,心中默记着父亲点篙的速度,还仔细观察父亲如何使竹筏转弯,驻港,调头,停锚,抛铆的细节。然后,一个一个地撑了竹篙,上竹筏去亲自操作。你老外公一会拍拍这个的肩,一会儿拍拍这个的手,一会帮忙撑一篙,一会急忙扶一把。大冷的天,竟然忙得汗渍渍的,四人头上还冒上了热汽。

        待日上三竿时,已然学得差不多了。就改学划木船,摇船桨。划木船就费力多了,划得不好,木船很不听使唤,会顺着水流,偏离航线很远很远,那也是十分危险的。有一次,你幺姑婆因人小力气不足,使不动被水流冲击的木船,船很快偏离航线,被吓得一边“哇哇哇"大哭,一边手忙脚乱地乱舞,划错了方向,船更快起向水急流处冲去。眼看着要冲进漩涡了,吓得你在下方撑竹筏护卫的老外公,立即撑了竹筏赶到船前,一个猛力撑住竹筏,用竹筏挡住了快速向下游冲来的木船。长长的青竹篙被用力过猛的一撑,立即弯成了一张巨型的竹弓。幸好,附近几只摆渡的小木船,见势不对,立即前来阻击。你老外公一见众船阻击的当儿,猛地又一撑竹篙,整个人像一枚弹丸被竹弓弹将起来,跳进你幺姑婆划的木船,抓住双桨,猛起向相反方向一划。小木船却似认人似的,立即轻似一叶竹叶,瞬间远离急流漩涡,稳稳地向上游航线处浮来。竹筏转眼飘向下游被漩涡卷起转了几个圈,最后象箭一样向南边两岸夹持着的合流处射去,一会儿便不见了踪影。

        岸上的人们,先是看得目瞪口呆,面如土色,后又禁不住喝彩起来。

        “好一个有惊无险呀!”童老先生十分感慨。

       这以后的几天,你老外公格外留神,邀了几个俊朗后生,泅水高手,摆渡好汉,前来扎住场子。你三个姑婆刚开始还心有余悸,不敢上船。后看这么多人护卫着,就猛地喝了口酒,壮了壮胆,跳上船去。按老外公教授要点大胆地练了起来。钉住脚,弯了腰,握紧桨,匀用力,中偏快,望前方。江水在船头被划开,形成绿色的波纹向船身分开去,荡成雪白的浪花,后又于船尾丈余处合拢,沉没于冷碧的琉璃似江面。冬阳高照下的岛屿和樱花江岸,银妆素裹的冰雪世界,也明晃晃的耀起眼来,整个像刻进水晶里的一幅画。

        你三个姑婆终于学会了,娴熟优雅的摆渡身影仿佛这水晶世界的精灵。

        “好漂亮好聪明好能干的三姐妹呀!”许多坐船人和摆渡人都翘了拇指啧啧称赞,露出羡慕的脸色。

       很快,你三位摆渡的姑婆便闻名樱花渡,闻名樱花江,闻名罗叶镇了。不少年轻后生慕名而来,专门乘坐你三位姑婆的渡船。弄得你老外公的渡船反倒没多少人坐了。你老外公嘿嘿一笑,真正是“徒弟学到手,师傅要讨口”呀,心里却乐得十分地轻闲。

       “可是,平静的生活,不久就被打破。野猫岭土匪勾结官府鱼肉百姓,经常四出扰民。偷抢奸掠,无恶不作。又弄得周边城市郊区,平坝百姓民不聊生,不少百姓又被逼迫背井离乡,逃难他乡。”不知什么时候,老外公进来,接过老外婆的话头,感叹道,“秦老爷秦亲家就是这次从百多里外的秦家坝逃难逃到樱花谷的。”

        

第八集   摆渡秦家人逃居樱花谷


       原来,秦天老爷子是百多里外秦家坝人。那年春天,正是平民百姓青黄不接的时候。秦家坝人早就靠野花野草野菜充饥了。却不料,东家又催逼着还债。秦天老爷子在秦家河坝租了东家十亩田地,由于去年夏末秋初暴雨不断,秦家河涨洪水,淹了大半,冲走了一小半。水褪去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重新补种了红苕等秋粮。却不曾想,在深秋初冬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被下山寻秋粮的土匪在伪政府杂皮引路下悉数偷了去。东家却不管三七二十一,只管催租催租,还加租加息。秦太老爷气不过,找上山,去土匪窝找土匪头子要回被他们偷去的秋粮。却无凭无据,被土匪捆绑送伪政府关押起来拳打脚踢,饿了三天三夜。好不容易破费找东家作担保弄出来,回家又气又饿,悲愤交加,竟一病不起,又无钱医治,挨到深冬腊月末,竟一命呜呼,归了西。在富户人家正准备欢天喜地过年的当儿,秦老太爷却死了。秦老爷全家可谓雪上加霜,祸不单行。无法,又只好忍气吞声,跪求东家赏块地皮,借点银子,将秦老太爷草草掩埋了去。

      看看,年关已过,春已来临。东家再次逼还借款和欠租,秦天老爷子一家常常以泪洗面。伪政府也常常以剿匪为名,在城郊周围搜刮民财,干些奸谣戮虏,偷鸡摸狗,杀人放火的伤天害理之事儿。于是,历尽千难万险,于一个黄昏时分逃难到了樱花江西渡口。偏巧逢着殷家三姊妹在江上摆渡,正欲拴缆回家,猛听得西岸有群人高喊船家,便又解缆摇桨,一径里摇来三只木船。

       待靠近了,才看清是一家七口逃难的人家,人人面黄饥瘦,惶恐不安。除中年夫妇外,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更十分消瘦,衣不蔽体。问了要向樱花江对岸樱花谷投奔亲戚而去。便揽紧了绳索,铆定了锚。下得船来,上岸,协助提了他们随着携带的被褥等家什上船。秦老爷子夫妇,急急地催了女儿上船,又急急地催了儿子们上船,最后,才夫妇二人搀扶着上了船。

       三只木船在渐起的星光下,在渐起的白雾萦绕的江面上稳稳地向东岸渡口驶去。三姊妹用手电筒照着一家老小下了船,并送了三只马灯给他们照路。眼看着秦家老小,肩挑背扛手提着家什的背影渐渐消失在东岸去樱花谷的路尽头,才十分感慨地摇了船回樱花岛渡口。

       “一连几日,都有西来的逃难者涌来渡江东去。看来,世道又不平静了!”大姐殷花叹息了一声。

      “看这一家子,十分疲惫。来得仓惶,恐怕遭遇了想象不到的艰难。瞧那三弟兄,人高马大,眉清目秀,长得也还端方,可惜恁瘦了些,否则还算得上一表人材哩。”二姐殷蕊喃喃道。

        “那两姐妹,生得也乖巧,可穿得烂兮兮的,也满身灰尘汗垢的。不然,也一定是很好看的标致人儿呢!”三妹殷叶也感叹不已。

        “世道艰难,日子不好过,这些难民恁苦了些。看好久,去打听打听,这一家子到底在樱花谷何处落脚,想必十分艰难。我们也学学父母周济周济一些?"大姐提议道。

        “好的,好的。大姐心真好!我们接济接济他们点,帮他们度过难关。大家都不容易。听爸妈说,十年前,军阀混战,我们也是逃难来这岛上定居的。太难太难了,幸好遇了个童半仙童大叔,才逢了个好居处。不然,不知还会难到何种地步呢。”三妹立即附和道。

        三姊妹一边在月光下往回赶,一边你一句我一句地议论着。

       回到草房,向父母和童叔一一诉说了今天摆渡的情况,末了还专门详诉了秦家逃难的情境和三姊妹的初步想法。

        “可喜可贺,你们三姊妹真不愧宅心仁厚,菩萨心肠,必得上天眷顾,获得福报!”还未待殷花道完,童半仙便手捋银须,抢先赞道,然后感叹道:

        “这世道,又不太平了。官匪勾结,日寇挑衅,据说东北三省即将沦陷,国民党政府腐败无能,拒不抵抗。大量难民南逃而来。天下百姓重坠地狱,水深火热,万分艰难。我们穷苦人要互相帮助,共度时艰才是啊!”

       “对,孩子们想法可行,能接济一家算是一家吧。这可是行善积德的好事儿啊。尽管做去,爸妈支持你们。”殷缘老爷子夫妇欣然应允。

      三姊妹听童大叔和父母这么一说,心内自是十分欢喜。各自洗梳后上床歇息,一夜无话。唯有一轮冷月照着寂静的院落。


第九集    行善事救济秦家人


       话说,三姊妹摆渡秦家人去樱花谷后回到岛上院落,将见闻感受和想法一一向父母和童半仙说后,得到大家赞赏,心里十分高兴。

       次日,便在殷老爷子带领下,前往樱花谷来。一行还带了三五个年轻后生,随身携带了些粮食和器具。前去帮衬秦家安顿。

        这樱花谷,是樱花江东岸一条小溪樱花溪注入樱花江形成的山中谷地。谷地溪水清流,宕荡多姿,形成不少小瀑布和小石潭。两岸杂树颇多,溪边沙滩也不少。谷地拐弯处也掩映了一些平地,平地野草遍布,杂花散落。偶有两岸岩石滚落溪中,溪水绕流。不愧为幽静美丽的峽谷,也是藏身避难的隐居佳处。殷老爷子,曾为修建渡口,带领石匠来此采石,多少有些熟悉。

       三姊妹一行人在殷老爷子和童半仙带领下,拨草拔藤,沿一小径,左折右曲,来到一平地小村落。但见土墙斑剥,草顶青苔,石径青幽,苔藓尤黑。一只瘦弱的黄毛狗被主人家用麻绳拴于檐前柱上,见有人来,正有气无力地吠着。闻见犬吠,一拄杖老妪,瘦巴巴地从土墙歪门里探出头来,一看,来了一群人,还扛着粮袋,携着器具。看着不像坏人,才踱了脚儿,颤巍巍地前来问询。呆弄清情况,才转身而去,没入篁竹,隔了一阵,才见屋后,山崖岩洞里,隐约走出六七人来。窸窸窣窣的响声从苦练子树脚下,穿过篁竹林,穿过土墙沿,最后来到杂草丛生的石片子铺成的院坝。见有昨日摆渡的三位女船家,便不再恐惧。以为是来索回昨夜赠予的马灯的,便叫了大儿子折返回石洞,提了来还与船家,并口中称谢不已。

       见秦家人误会了来意,童半仙便跨前一步说道:“你老爷子误会了,这是樱花岛殷缘殷老爷。昨日听了三个女儿讲你们的境况后,特来帮衬你们,给你们送粮来了。还带了几个年轻人来帮忙给你盖房来了。”说罢,又道:“石洞其实是住不得的!天下穷人是一家,帮你盖几间草房如何?”

          “使不得,使不得。我们受赠马灯之恩,还未回报,怎敢再劳辛苦?”那叫秦天的老爷子赶忙叫了三个儿子两个女儿和老妻前来叩谢殷老爷子一行人。

      但见大儿子秦山,修长八尺有余,眉浓眼圆,鼻柱高挺,鼻头圆润,口阔齿齐,两耳贴脑。尽管面容瘦些,却也透出些英气来。二儿子秦岭,略微矮些,也须有七尺模样,眉黑秀长,眼秀睛黑,鼻直圆收,口圆齿白,两耳厚长。比兄多透出些秀气。三儿子秦峰,虽未脱孩子气,也骨肉停匀,双眉飞彩,两目含星,鼻挺鹳耸,口阔巴圆。两个女孩,细细嫩嫩,眉清目秀,只是营养不良,略显青色,颇令人怜惜。

         相互见礼之后,童半仙便要了秦家老爷子生庚,用罗盘在樱花谷寻了一处较为开阔平坝的平地,后靠金形山体,仿佛峥嵘龙头,上有杂木,郁郁葱葱,很有气势和生机。山体半腰伸出两条嫩脉弯弯向内,如水牛之角,呈环抱之势。前有樱花溪,碧流淙淙,似玉带缠腰,又似眠弓卧月,环抱平地。金星山体正脉如滴,由高及低,如坠水珠,隐隐真气滴落穴场。穴场隐隐隆起一红黄色土丘。土丘东面,隐隐环起蔽裙,收住龙气。立于穴场,向东而望,隔溪对岸山峦耸翠,立地木星,身耸头俯,作揖手拜见之象,十分有情。龙虎二砂外旗鼓峥嵘,贵人环列。真正一处玲珑秀美好风水。有催富催贵之象。于是定址于此,拉绳勾线,破土动工,平整屋场。打石下毛,伐木砍竹,造就一座崭新的三合草房院落。前前后后用时月余。

        秦家老小感恩戴德,要与殷老爷子、童半仙义结金兰。秦老爷子用眼瞟了瞟童老先生。童老先生朗声喧道:“寻缘不若撞缘,今日得见,缘聚樱谷,实乃天意。天意不可违逆,我等可择日不若撞日,就今日天清气象,风和日丽的良辰吉时,焚香撮土,天地为证,义结金兰,今后生死相照,同进共退。”于是撮土为坛,焚草为香,以泉为酒,饮血而盟,誓不相负。三人,殷老爷子年长一岁,童老先生次之,秦老爷子又次之。序了年轮,拜了把子,称作兄弟,皆大欢喜。

        

第十集    结金兰患难萌情谊


         话说道,殷老爷子出于慈心与童老先生接济秦天秦老爷子,当年在樱花谷,三人竟意外成了拜把子兄弟,心内自是十分高兴。连夜庆祝草房落成,实实在在热闹了一翻,才打着灯笼,提着马灯返回了樱花岛住处。按下不表。单说这三姐妹自这日起,隔三差五便往樱花谷送粮送油送衣送物,周济得秦家老小周周全全。三兄弟越发俊朗帅气,两个小妹也日渐活泼可爱。于是便萌生了学父辈样,带了自家两个小兄弟与秦家兄弟姐妹结为金兰之好。便于乱世之秋,互相照应。

        结为金兰后,常互为往来。殷家三姊妹两兄弟常带了秦家三兄弟两姊妹到岛上游玩,顺便也随童先生学习识文断字,包括天文地理知识和古今中外秩闻趣事等。慢慢视野也开阔起来。特别是听童先生剖析当前局势:天下动荡,官匪勾结,日寇欲侵吞中华,国民军不但不抗日,反而奉行所谓"攘外必先安内”的政策,一味围剿共产党。在江西云贵川境内围追堵截红军,迫使红軍开展二万五千里长征之时,无不惊心动魄。为国民党反动统治者是非不分,不识大局而义愤填膺。同时,又为共产党人不畏艰险,一心为民,一心抗日的英勇气概所折服。

        特别是,秦家几兄弟切身体验内战不断,官匪勾结,鱼肉百姓的给人民带来的深重灾难。

        “ 在一个秋闲日子,大家坐在樱花渡口,听秦老爷子一家回忆起了他们历经磨难的逃难过程。”老外公说:“年代久远,很多细节记不起来了。清源你若有时间最好亲自去采访秦老爷子父子俩,或许了解得更细致

 些!”    

        言罢,各自歇息。次日,清源又返回单位上班,自去整理这趟采风笔记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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