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一瑕毁全玉
有一个让人郁闷的现象:有些人喜欢总以圣人或完人的标准要求其他人,一丁点儿小错小误可以被无限放大,大有一瑕毁全玉之势。
身处上游或者事不关己的时候,这种人总是占在道义的制高点,冷酷地解剖别人,挖祖坟似地分析别人,苛刻地责罚别人,完全忘了自己涉及或身处下游时的难受、痛苦甚至绝望。从表面看,他们应该是那么认真,那么正义,那么努力,多难得哪。实际上,谁都知道,这世上没有无瑕之玉,也没有完人,更没有那么多圣人,他们当然也绝不可能完美,对别人越是刻薄者大多自身反而越是差劲,有些渣人苛责别人时往往显得比完人还完美,比圣人更圣洁。
不切实际地要求都做圣人、完人,必然会导致出现许多“假圣人”“假完人”。
记得维多利亚女王吧?极力宣扬“禁欲的高尚与纯洁”,自己却有九个子女。当时全国一片假正经,人们说话都不提腰以下部位,连裤子这个字眼都不说,更不能说屁股和大腿,以免引起不良联想。实际呢,色情书泛滥,丑陋至极。怪吗?不怪,高尚和卑鄙是邻居,苛求极端完美必然导致极度畸形。
追求完美本身没错,某种程度上说是必须的。但应该主要是针对自己,对别人不能过度,更不能一有瑕疵动辄大加责罚。苛责者的所谓完美往往都是片面的、局部的、理想化的,而不是全面的、全局的、实际的。一味高标准严要求,必须高大全,什么都是刚性的,扁平的,单一的,没有互补性,没有柔韧性,没有包容性,只管自己的小完美。把自己的小圆画得不能再圆了,做自以为是的完人。但站在整体的角度,矛盾很明显,他们的圆也毫无例外地是畸形的,世上哪有绝对的圆呢?
社会好似一台高度精密的机器,但又绝不是机器,更不是全由圆形零件组成的机器,它是多种形态的、有机的、善变的,更重要的是它还是有情有义的,非常复杂,岂机器可比?动不动一刀切看似果断痛快完美,实质是本位主义、官僚主义和机械主义,没有润滑剂,运转不流畅,伤害性很大,遗留问题很多。
“假圣人”“假完人”大多是单相完美主义者,他们不在乎别人难不难过,只要求别人完美,还口口声声“都有依据”“为你好”“对事业负责”。还有的是一种无特定对象的报复,“终于我也可以这样对别人了!”,受害越深施害也越猛,藉以寻求心理平衡。别有用心者甚至明目张胆地借此伤害。粗暴刁钻,毫无宽容,不近人情。如此恶性循环,相互折腾。所以,动不动苛求别人完美实则是一种借真行伪,借善行恶。
既要加强法律法规和文件的执行力,筑牢法纪防护栏,又要宽仁容错,放开手脚干事创业。人无完人,事无完事,对于缺点错误,只要不是原则性的,提醒并让其改正是应该的,但不能太过苛刻。惩前毖后的目的是治病救人,小病小痛调理一下本就可以的,却来不来就动手术,美其名曰“永绝后患”,这是庸医还是良医呢?
社会是人的社会,必然以人为本,必须要有人性化的一面。从全局出发统筹协调,让工作切合实情高效运行,让社会充满正能量充满幸福感,是一项不可或缺的长期而艰巨的系统工程。
道貌岸然的“假完人”“假圣人”流行,社会风气必然浮躁、虚伪、压抑,连“愤青”“躺平”“啃老”甚至不婚、不孩等等,都与此有关。小则影响身心健康,大则影响家国发展。
我们应当警醒,绝不能一瑕毁全玉,要努力打造一个有硬度也有温度的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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