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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德立:丁玲爱情的底色

作者: 尹德立  编辑:admin 阅读:1735 次更新:2021-03-10 举报

  在纪念中国共产党建立100周年的时候,人们自然要想起无数可歌可泣、坚定而优秀的共产党人。因为有了他们,才有了中国共产党的伟大、光荣、正确,才有了整个中国共产党的血温、炽度与色彩。而在无数优秀的共产党员中,丁玲又要算是一位极具代表性的、罕有的传奇共产党人,她以一名“杰出的无产阶级革命文艺战士”的传奇人生,为中国共产党增添了一份特有的荣光。

  丁玲的人生,是一部令人感慨万千的、丰富多彩的三重奏,爱情、文学与政治,构成丁玲生命的三大构体。由于丁玲人生的经历曲折、命运坎坷,也给对丁玲的讲述与评价带来了复杂性。一般而言,但凡谈到丁玲,绝大多数革命文艺工作者都是崇拜有加、无比仰慕的。但也确有很多人认为丁玲“太复杂”,对她进行评说“没把握”;有的甚至干脆说丁玲其人私生活太“莎菲”,更有个别恶意八卦先生把丁玲的私生活涂抹得“很滥”,这便给丁玲爱情史话的书写,带来了一定的挑战性,以至社会上一直有一种对丁玲爱情生活的偏见与歪曲。

  作为丁玲家乡湖南临澧的一位教育工作者和业余作家,笔者这里想以丁玲一生经历的三次婚姻与两段恋情,来揭示丁玲爱情的底色,进而揭示丁玲作为杰出的无产阶级革命文艺战士的纯洁性与坚定性。众所周知,丁玲是我国一位非常著名的革命女作家,她的文学创作,是从描写压抑时代小资爱情开始的。一定意义上,丁玲的女性人生,也是从“小资爱情”角度切入的,她的爱情观与追求,从一开始就对“柏拉图式爱情”充满向往和沉醉,这也正是丁玲爱情经历不同于寻常女性的深层原因。但无论丁玲的爱情生活如何“复杂”,其色调却很纯粹和始终如一,这正是笔者本文要揭示的关键所在。

  丁玲一生的爱情履历,可归纳为两段恋情和三次婚姻。上世纪二十年代中叶,丁玲在自己并未准备开始恋爱的情况下,神差鬼使地经历了第一段恋情。故事发生在丁玲与闺密王剑虹和中共早期领导核心人物瞿秋白之间。丁玲1927年登上上海《小说月报》的文学处女作《梦珂》,其实就是这段恋情的文学描写。瞿秋白炽热的革命情怀和出色的文学学养,自然地使几年形影不离、开始春心萌动的青春少女丁玲(冰之)和王剑虹心生爱慕,而丁玲与王剑虹各具特质的美少女魅力,也使得青春热血的瞿秋白很快坠入了恋情,只是有些说不清他恋着谁。这场恋情,一定意义上,是一场“柏拉图式爱情”的丁玲化摹写。所谓“柏拉图式爱情”,直白浅显说来,就是一种理性的精神恋爱,追求的是一种可与“性”剥离的“高尚、纯净”的爱情。在这场三角恋中,王剑虹悄悄爱恋瞿秋白已到“痛苦”的地步,而同样爱慕瞿秋白的丁玲,对密友王剑虹的爱,一点也不逊于对异性的恋。当她偶然发现密友剑虹对秋白已爱得死去活来的秘密后,便以近乎“悲壮”的决绝,把王剑虹推到了瞿秋白的怀抱,颇有一种为“友情”而甘于牺牲“爱情”的“壮烈”,这是唯有丁玲才做得出的抉择。丁玲更并未如世俗那样“非爱即恨”,要说有“恨”,也完全是因为在“剑虹之死”中,从常情上秋白不应该有的对剑虹的“轻忽”;至于丁玲后来与秋白的革命友情,则依然醇若良藏。瞿秋白对丁玲“是飞蛾扑火,不死不止”的评说,即是一种坚实的证明。

  其后,丁玲在第一次婚姻正式结成之前,还曾有过一段既与胡也频相爱,同时与冯雪峰相恋的经历。那时,胡也频还只是一个具有革命倾向的文学谋生者,而冯雪峰是一位秘密共产党员,当冯雪峰在南京偶然与丁玲交集相识后,丁玲对热情而又博学的冯雪峰一见钟情,曾给冯雪峰写过炽热的情书。而当时丁玲还是与胡也频“共同居住”期间,因而演绎出丁玲与胡也频、冯雪峰在杭州的一场“柏拉图式”三角恋。但这一次作出“牺牲”的是冯雪峰,非同凡俗的冯雪峰对丁玲的恋情非常有感,但对胡也频也非常理解,所以冯雪峰最终选择了自动“消失”。正因如此,“同居”有年的丁玲与胡也频,终于1928年在杭州正式宣布结婚。而丁玲在后来的革命生涯中,与冯雪峰的工作交集一直不断,彼此的友情则始终如一,这也许可谓是丁玲爱与情的一种超凡脱俗吧。

  了解丁玲人生的人都知道,胡也频是特别富于“普罗”血性的自觉文学斗士,在济南从教时因为被当局污为“破锣”的革命宣传活动,成为反动政府通缉的对象,而当时他还不是共产党员;但不久,也频就在鲁迅为革命文学领袖的上海加入了中国共产党,成为腥风血雨时代的“战场共产党员”。也频生命的最后定格是“左联五烈士”之一,这也是丁玲与胡也频爱情的升华节点。丁玲早年在上海就开始与共产党人结识并深怀好感,她与胡也频的爱情,在胡也频成为共产党员后迅速升华,在胡也频成为“左联烈士”之后,则更升华成为与共产党人的生死之恋。胡也频牺牲后,丁玲如出膛的枪弹灼燃着、进击着,她把出生才几个月的儿子送回老家由外婆抚养,自己则开始在党的安排下,正式开始了为党勇敢战斗的历程;丁玲真正是踏着烈士的血迹,成为共产党员,并成为“左联”中坚的。

  胡也频牺牲一个时期后,丁玲在当时住在上海的史沫莱特家里接触到了一个眼缘不错的文化青年,他就是冯达,当时是史沫莱特的秘书。因为丁玲是知名左翼作家,冯达没有隐瞒自己的秘密共产党员身份,并将孤身一人的丁玲,安置在他从事江苏地下党组织活动的上海住所。1931年,这两个共产党员很自然地走到了一起,结为夫妻。但丁玲与冯达的婚姻因为不幸的遭遇和严酷的现实,很快陷于欲行不能,欲罢也不能的严重困境。实际上,他们不久就同时成为了国民党的囚徒,只不过冯达因意志薄弱而成为有限变节者,所谓“有限变节”,就是改变了入党誓言,但不主动出卖敌人未知的秘密。他们一起被囚禁在国民党首府南京,冯达成为被国民党当局利用来作为引诱、威胁丁玲变节的帮手。无论他们被同室软禁在南京期间有着多少是是非非、恩恩怨怨,但历史证明,丁玲始终忠诚于党,冯达则始终尽可能照料着丁玲,直到丁玲最终被我党秘密营救,离开南京魔窟为止。由于丁玲特殊的身份与影响,国民党当局不得不对她采取比较特殊的监禁方式和待遇,而这恰为丁玲后来的政治经历带来了莫大的坎坷和磨难。丁玲晚年终于拿到党为她平反,恢复名誉的正式文件后,不禁脱口而出:“我可以死了!”由此,也可见出丁玲对党的信仰有多坚定,感情有多深厚和牢固。

  丁玲的第三次婚姻是在延安时期结成的,第三任爱人是革命者陈明。丁玲与陈明的爱情经历也很曲折感人、很富有战时色彩,那是一场经历了多次阵痛,才于1942年11月圆满完成的感情,堪称是一场两个共产党员超乎寻常的战友之恋,其中的故事曲折漫长,因为他们既经历了冲破世俗、战胜自我的种种曲折,更经历了政治命运跌落二十余年的残酷,最终,他们终于坚定走到了爱情“地老天荒”的尽头。1986年3月,丁玲弥留之际,忽然微微抬起手来,拉着陈明的手,用出最后一丝气力诀别说:“你再亲亲我,我是爱你的。我只担心你,你太苦了。”世间罕有的爱情精灵丁玲用这最后的情话永别了爱人,告别了人生,也告别了世界。丁玲一生都爱得本色,爱得纯粹,也爱得超凡出尘,临终仍不忘她抱持一生的“柏拉图式爱情”之吻。陈明满含眼泪,深深躬下腰身,在丁玲额头印上了纯情的最后一吻。这一吻,吻出了共产党人爱情的圆美句点。 

  故事讲到这里,我们应该完全看清了丁玲爱情的底色了。在丁玲人生中,始终恋着的是共产党人,一个例外也没有。不用说,丁玲的第一段恋情对象瞿秋白,就是一位杰出而著名的共产党员;丁玲第二段恋情对象冯雪峰,同样是中国文艺界杰出的共产党员;丁玲第一任丈夫胡也频,不仅是共产党员,而且是左联五烈士之一;第二任丈夫冯达开始也是共产党员,只是后来变节了,这显然不是丁玲的错;丁玲第三任丈夫陈明也是早年的革命者,1936年在上海加入中国共产党党。丁玲一生的恋情,无一例外地锁定“共产党员”,这不是造作的,也不是偶然,这证明丁玲把一个女人最重要的感情锁定在红色世界。显而易见,丁玲爱情的底色,是非常明显和一贯的绯红,她一生只恋共产党人。透过爱情,最能见出一个女人整个感情的构建,也最能见出其“三观”的本质。总之,丁玲毕生都在用全部的爱,热恋共产主义事业,丁玲爱情的底色,鲜亮呈显为红彤彤的色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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